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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秋做貴族
逢同雖然是奸佞卻是吳國的重臣之一,出現在齊軍營地周邊,能夠讓晉國這邊有很多的文章可作。
“我前來援救與齊,齊竟與吳圖謀害我!”智瑤為齊國這種背叛盟友的做法感到深深的憤怒,臉上更是充滿了委屈。
逢同有點懵逼了。
對,沒錯,夫差派逢同去聯絡國書,本就是想要一起謀算晉軍。
可是吧?晉人的反應真是快,剛看到人就猜出來了。
這該是自己平時心裡多麽厚黑,才能在看到某人就能立刻知曉答案呢?
“相爭為國,晉吳並無私仇,瑤不欲加罪大夫。”智瑤說道。
逢同本來就沒有多麽害怕,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前提下,他頂多就是被用各種語言羞辱,或許還會受點皮肉之苦,死那是不會死的。
晉國跟吳國非但沒有什麽私仇,正式交戰之前在國仇方面也是沒有,相反兩國曾經很是哥倆好,尤其是晉國對吳國的幫助非常大。
事實是什麽?就是晉國單憑一己之力將吳國從蠻荒和野蠻群體中拉出來。
光是申公巫臣帶去吳國的竹簡就多達百余車,並且還帶去了各種技術人才,別說還有晉國當睜眼瞎無視吳人的各種奇裝異俗接納成為文明社會一員的事了。
吳國沒有記住晉國的恩情,並且已經在用實際行動乾恩將仇報的事情。
當然了,
吳人早早就學會了一個道理,國家與國家沒有恩情一說,只有利益永恆。
這麽看的話,吳人的思想覺悟比諸夏其余國家的人,起碼領先了五百年之多。
智瑤這邊跟逢同在各種表演,不止唬得逢同一愣一愣,還讓逢同生出一種比較荒謬的覺悟。
什麽覺悟?逢同覺得智瑤跟夫差就是同一類人,很喜歡搞那種給人定下標簽,玩栽贓陷害和唯我獨尊太手熟了!
另外一邊。
豫讓帶上五十名甲士以及三百名常規兵種,以傳達晉國“元戎”命令的理由來到齊軍的中軍大帳。
甲士和其余常規兵種當然不可能全部擠進齊軍的中軍大帳,只有豫讓和四名甲士進去。
高無邳對於一下子來那麽多智氏的士兵有點想法,能選很不想放人進入營地,奈何無論從國家逼格,還是當前的從屬關系,再心虛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所以,高無邳一面派人讓全軍提高警覺,另一邊又在中軍大帳周邊的帳篷裡暗藏了準備就緒的士兵,沒有等他們一切做好前,豫讓卻是氣勢洶洶又蠻橫霸道地連續闖關到了中軍大帳。
“便為伯國之使,大夫不覺失禮?”高無邳看著闖進來的豫讓,滿臉不悅地問道。
豫讓先站在帳簾邊上掃視帳內一眼,後面不發一言又徑直逼近高無邳,離得近了很直接地抽出戰劍,再快步奔向了露出錯愕表情的高無邳身前,劍尖幾乎要捅進張嘴欲要喊叫的高無邳嘴巴裡。
帳內的其余齊軍將校被豫讓那樣的舉動給驚呆了,一時間竟是沒人能夠及時反應過來。
跟隨豫讓進入中軍大帳的另四名智氏甲士,他們手持利刃前指,面甲後方的一雙眼睛幽幽地掃視著齊軍將校。
“爾等,竟……”
一名齊國貴族話沒能說完,頸動脈已經被割破,人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喉嚨發出誰都聽不懂在說什麽的聲音。
動了手的智氏甲士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齊國貴族一眼,繼續用森冷的目光掃視其余人。
如果說齊軍將校之前還有疑問,倒下了一名同伴總該確認下來,智氏這些人真的是來者不善!
帳簾又被撩開,走進來十余名智氏甲士,看他們手中的兵刃帶血,中軍大帳周邊的齊軍應該是在悄聲無息中魂魄歸西了?
現在,齊軍將校並沒有被堵住嘴巴,他們在事先也有進行準備,有人大喊一聲的話,周邊埋伏起來的齊軍士兵還是能夠從帳篷裡衝出來,再將中軍大帳給圍了。
帳篷內短暫的安靜之後,高無邳沙啞著聲音問道:“足下,此舉何意?”
豫讓沒戴面甲,面無表情說道:“奉上命,捉拿背信棄義之徒,收繳齊國之軍,以作當做之事。”
一下子被刺激到的高無邳恨聲道:“智氏掠我百姓,奪我黎庶,佔我疆土……”,話到一半,看見豫讓臉上的嘲弄,反應過來這是不打自招了。
為什麽要將百姓和黎庶區別開?因為有姓的人是貴族,目前的黎庶沒有姓氏呀。
“如讓所料不差,四周營帳必有伏兵。足下大可放聲嘶吼,命其殺出,且看我等刃利,抑或伏兵可勝我家五百精銳。”豫讓一副讓高無邳趕緊喊人來救的架勢。
高無邳被激怒,差點真放聲喊人。
只聽豫讓又說道:“便是爾等僥幸,我家尚有萬余之軍在側。爾等再有僥幸得脫,我大可盟於吳,合兵攻齊!”
包括高無邳在內,齊軍將校有一個算一個都被迫冷靜下來。
他們很清楚一個事實,吳國固然想要踩著晉國坐上霸主的寶座,目下齊國卻是一枚軟柿子,晉國提起先瓜分了齊國,吳國與晉國再進行較量,以吳人的秉性來論,真的很有可能答應下來。
事情就是那麽操蛋和現實,弱者的一方能夠做出的選擇太少,有時候甚至根本沒得選;強大的一方卻是能夠靈活多變,乃至於可以肆意妄為。
高無邳一陣陣失神過後,說道:“無邳請見智氏宗子!”
一群本來沒有吭聲的齊軍將校立刻七嘴八舌起來,有的要跟晉人拚了,不少勸導冷靜。
豫讓喝道:“噤聲!”
老實說,別看豫讓那麽莽,能一下子將齊軍將校製住,一點都不想節外生枝。
這一群齊軍將校在豫讓和其余智氏甲士的監視下出了中軍大帳,到外面一看,看到數百名智氏士兵包圍了大帳,外圍卻是一層層沒有得到命令又將智氏士兵包起來的齊軍士兵。
那是本來躲在帳中的一些伏兵沒有得到命令,他們發現來了那麽多晉軍自己出來,更有其它區域圍過來的齊軍士兵。
說齊軍沒有紀律,或者說紀律松散,沒有得到命令的伏兵能自己放棄躲藏給出來,偏偏又沒有動手;說他們完全沒有紀律,一個衝動給動手的人又沒有。
從中軍大帳出來的齊軍將校在看高無邳,大多數已經將手握住劍柄,只等一聲令下就要展開廝殺。
高無邳陷入了猶豫,思來想去化作一聲歎息,再對豫讓說道:“無邳一人前往,可否?”
豫讓看似一點不怕齊軍發作,無聲地給搖了搖頭。
其實,高無邳是怕晉國跟吳國聯合,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齊國的滅亡可能就在不久之後了!
最終,高無邳選擇了放棄個人榮辱,當場解除武裝的同時,甚至還玩了一手肉坦,只差把自己捆綁起來再在額頭系上白布條了。
也就是高無邳的級別不夠,要不然除了肉坦再綁上之外,還要口中含著玉。
這一套是個什麽程序?其實就是投降或者賠罪,含玉則是諸侯的級別。
高無邳出了齊軍的軍營,發現軍營周邊有蓄勢待發的晉軍,多少慶幸自己足夠理智。
然後,等待高無邳來到智瑤所在的大帳,進去之後被介紹逢同這麽個人,額頭瞬間給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久之前,智瑤已經接到了豫讓的匯報,盡管時間太短未能極盡詳細,該了解到的情況一點沒少。
本來智瑤是想拿逢同詐高無邳,結果高無邳憤恨之下不打自招,似乎是能換個玩法了?
逢同看到來了一個肉坦的人,等智瑤介紹才知道是齊軍那邊“將”上軍的高無邳。
接下來,逢同看著智瑤跟高無邳玩了一手冰釋前嫌,還當著自己的面要共心協力合作全殲吳軍主力,著實是給看的一愣一愣的。
在那個過程中,能看出高無邳時而懵逼,時而露出憤恨的表情,更多的時候一臉的屈辱。
“……”逢同比較困惑智瑤在搞什麽,盡力維持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因為事情有變,智瑤的一些策略肯定是要跟著變一變。
事實上也是那樣,順勢而變本來就是每一個政治人物應該掌握的技能,哪能是什麽狀況下都一成不變呢?
“夜間內緊外松,使逢同得機脫逃,亦不可不追,追之不可過緊。”智瑤吩咐道。
話說,智瑤到底是要搞什麽?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
得到良好待遇的逢同發現沒人當面監視自己,猶豫再三還是嘗試偷跑,出了帳篷一路小心翼翼,抵達晉軍與吳軍兩個營寨的前端營盤時又變得極為大膽,一副正大光明遊逛的做派。
現在是春秋啊, 雖然是到了晚期,可是貴族仍然享有特權,不是任何的小兵兵敢於刁難的時代。
逢同可是用玉佩壓著裙擺的人,繼續鬼鬼祟祟才會讓晉軍覺得有異,相反光明正大會讓晉軍驚疑不定。
“站住!”
覺得自己實在是藝高人膽大又運氣極好的逢同很不容易來到營盤邊緣,怎麽可能站住,聽到喊聲立刻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招呼對面的吳軍接應自己。
後面有晉軍在追,著實是讓逢同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能,跑得那個叫飛快,即將被成功接應時卻是感覺身體某個部位一麻,人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射了一箭的智瑤收起弓,看向動靜極大的吳軍前端營寨,眼睛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