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好幾個人暗暗點頭，確實是這樣，很多手術明明做得有缺陷，主刀自己卻不知道。

　而且這一行有特殊性，往往缺少詳細數據。哪怕某醫生的手術效果不如其他醫生，並發症也比其他同事多，但同事們最多有點感覺，卻沒有證據。

　“普通手術尚且如此，新術式就更難掌握。”

　“我想，為了更快更好地掌握先進知識，付出少許學費，是很劃算的。”

　秦沛循循善誘的蠱惑中，列維呆滯地看看秦沛、看看劉子昂，最後把目光停留在漢斯身上。

　騎士漢斯，正直古板，一絲不苟，濃眉大眼。

　卻沒想到，原來你是這樣的漢斯！

　漢斯被看得如坐針氈，劉子昂發現他的羞愧，低聲道:“賺錢，不磕磣。”

　漢斯依舊羞愧，劉子昂又道:“王老師傳授技術的時候毫無保留，這才能讓團隊成員技術突飛猛進。那麽，我們毫無保留地支持他、回報他，有什麽好害臊的?”

　漢斯頓時坐正。

　對啊，回到D國後，我應邀開了一些手術，得到了雷奧老師的大力讚賞。

　他老人家認為我的技術有了驚人的進步，不但將他徹底甩在身後，還在部分手術上達到了世界頂級，超越M國路易斯的那種。

　我憑什麽突然長進這麽快?

　還不是王老師給的?

　劉子昂都沒跟王老師學習過，就已經在想方設法維護王老師。

　我得到了王老師毫無保留的教導，讓我得了這麽大的好處，結果我更在意一點虛無縹緲的自尊?

　再說了，劉子昂說得對啊，賺錢，不磕磣。

　他想明白之後，坦然與列維對視，反倒看得列維移開目光，心裡暗暗琢磨:騎士漢斯的正直是校友們公認的，多年信譽保證。他背書的培訓，應該是確實有真材實料、值得學習的。

　真材實料的培訓，還是世界首創的、先進技術的培訓，老師要付出心血、要交出知識，收點錢怎麽了?正直的人就活該受窮?

　不止是列維，廳內35位與會者無不暗暗琢磨。

　今天看到的手術絕對稱得上精湛，聽到的論文闡述絕對稱得上精彩，秦沛的實力絕對稱得上強大。

　那他的培訓，值得花錢嗎?

　黃毛醫生巴赫問道:“秦，不知這收費培訓，要收多少學費?”

　“不貴。”

　見有客戶詢價，秦沛熱情地介紹道:“這個術式看起來簡單，但實際操作中有很多小竅門，細節上差之毫厘謬以千裡——而我們飛越萬裡來教學，只收取每台次200歐。”

　眾人頓覺實惠，按照D國醫生平均近10萬歐的年薪水平，200歐跟Z國人的百來塊錢差不多。

　百來塊錢獲得一次先進技術的學習機會，良心價啊。

　“這是三助和四助的學費。”

　巴赫的讚譽聲噎在了喉嚨裡。

　您怎不搞個五助六助呢?

　而且200歐看起來不貴，但三助四助是體力活，真正參與關鍵操作的一助二助你又準備收多少?

　“二助隻增加100歐。”

　巴赫面色好看了不少，100歐都不敢去像樣點的飯店，這價格還是良心的。

　“一助再加100歐。”

　400歐了，其實有點小貴。

　但被他這麽一百一百地加，竟然有種不貴的錯覺。

　“主刀一次，1000歐。”

　心痛的感覺一閃而過，巴赫忽然想起了happy，頓時豁達。

　1000歐，happy一次就沒了。

　happy一時爽，嗨完心茫茫，其實沒啥意思，拿它換成先進技術不好嗎?

　巴赫當即爽快地說道:“好，我預定一助三次，主刀三次。”

　“鐺！”

　萬裡之外，王磊腦海內一聲鍾鳴。

　“門徒蘇新月秦沛等主動開展培訓業務，並於D國成功招攬到學生，為向全球普及醫術打下基礎。”

　王磊一愣，培訓業務是什麽鬼?

　系統機械的聲音接著說道:“團隊教學任務相應衍伸，每一位付費參與培訓的醫生都將得到系統協助，獲得適當的提升。”

　“於培訓任務所得提升，幅度將明顯低於團隊正式成員教學任務所得，最終成就也不如團隊正式成員。”

　“接受培訓者每增加全球醫生總數1‰，即獎勵神級手術機會一次。”

　終於又多了個薅神級手術的機會，王磊喜不自勝。

　雖然全球醫生總數幾千萬，1‰都要好幾萬人，但終究是個途徑。

　堡德海醫院的會議廳內，秦沛對巴赫讚道:“你對醫學的追求令我感動，不過我要說明一下:肝泡型中晚期，我只能做常規肝葉切除，王老師才能盡量保留肝組織。”

　“現階段我能教的，是肝泡型早期，以及其他手術的肝內微細結構處置。”

　“沒關系，我想學的就是肝內微細結構處置。”

　“很好。但是還有個問題，需要參與培訓的各位幫忙尋找合適病人。”

　巴赫大拍胸脯:“沒問題，以您展現出來的技術，以及對於肝膽疾病的理解，距離病人紛至遝來只差時間——而這可以用業內人士的介紹抵消。”

　兩人談得熱火朝天，另外34人面色各異。

　列維躍躍欲試，費舍爾臉帶冷笑，其他人或猶豫不決，或面露不屑。

　在大多數人眼裡，秦沛的水平沒話說，看得出來很強。

　但他憑什麽就敢收費?

　雖然拜入其他名醫門下需要表示心意，花費其實多得多，但這和明碼標價教學是兩碼事。

　巴赫根本不管其他人，對秦沛詢問道:“您對手術種類有什麽要求嗎?”

　雖然說一法通萬法通，但肝膽胰疾病多樣，秦沛真正跟王磊學習過的遠不足以涵蓋，所以他也沒托大，老老實實地陳列了自己最有把握的那些。

　等他們談完，劉子昂在一邊關照道:“每位病人，視手術難度收取一萬到十萬歐手術費，走帳。”

　相比於康拉德花十萬歐做的膽腸引流， 這個價格其實是降了不少。

　但秦沛和蘇新月商量過了，康拉德那十萬歐是意外之喜，不可持續。

　細水長流才是王道。

　巴赫點頭:“應該的，以秦老師的水平，這個價格很便宜——不過，秦老師年輕、名氣小、又是Z國……我是說普通D國人可能的看法，沒有看不起Z國人的意思。”

　秦沛點頭:“我明白，沒關系。”

　巴赫接著說道:“所以，短時間內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病人。”

　“沒關系，最近我都在D國，會和漢斯一起去各地開辦講座，介紹這篇論文。”

　“那就好，我一定能找到合適的病人。”

　跟巴赫談好，秦沛看向其他人。

　眾人都沒有吱聲，看起來沒有預定培訓機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