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從陸誠口中吐出，化作一朵金蓮，異香撲鼻，好像是佛子降世。

正在和嶽不群爭鬥的趙敏聽到這聲音，急忙趕了過來，看到眼眸化為金色的陸誠，趙敏眉頭微皺，輕聲呼喚道:“老和尚?”

陸誠雙手合十，恭敬的對著趙敏一禮，“聖女，正是老衲！”

“奪舍?”

聽到陸誠的回答，趙敏不禁後退一步。

“聖女此言差矣，老衲這是給與施主新生才是。”老和尚辯駁一句，隨後看向嶽不群，“嶽施主，你與我佛有緣，可願隨老衲長伴我佛。”

嶽不群汗毛悚立，看著佛裡佛氣的陸誠，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陸兄，你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嶽某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陸兄?”

陸誠露出怪異的微笑，“嶽施主還是不相信現實啊，陸誠已經成為本座化身，現在已經修成正果，不會回來了！”

“真的不會嗎?”嶽不群正色道:“我不信！”

陸誠好歹也是天象境大宗師，就算是一般人被奪舍，也會反抗一二，更別說陸誠了。

“老陸，速速醒來！”

浩然正氣配合著獅子吼，衝著陸誠喊出。

可是陸誠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眼中金光依舊耀眼。

“別做夢了，老和尚活了這麽長時間，肯定奪舍了不少人，若是能這麽輕易被你喚醒，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趙敏嘴裡斥責，心中卻對老和尚的手段感覺到無比心驚。

奪舍，這可是奪舍。

奪取別人的身體，掌控別人的身體，不知不覺的取代他人，這樣的手段，與魔鬼何異。

“可我還是不信，老陸，你快醒醒！”

嶽不群飛身而至，看著面色慈祥的陸誠，想了想，身上的浩然正氣化作一隻大手，朝著陸誠的腦袋拍了過去。

浩然正氣，鬼神辟易。

以陸誠的心智，加上浩然正氣的相助，一定會開始反抗老和尚。

“施主，太失禮了。”

老和尚揮手，金色佛光綻放，把青色的浩然正氣擋在周圍。

“捕神大人年紀不過二十余載，老衲活的時間是他的十倍，這麽多的記憶衝擊，就算他是大宗師，也無能為力。”

奪舍，是精神力的比拚，也是記憶的比拚。

二百多年的記憶灌輸，陸誠的記憶在這裡隻佔據其中的一小部分。有這麽多的記憶衝擊，陸誠肯定心神恍忽，心神有破綻。

一旦他有破綻，八思巴便可以趁虛而入。

看著坦然自若的陸誠，嶽不群真的想哭。

他不知道中原這方失去了陸誠，六扇門的精英還能不能堅持住。

陸誠不單單是捕神，他更是中原武林的信仰，如今這個信仰被人輕易破滅，會有很多人不相信這個現實，而選擇拚命。

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嗎?

老天哪?

中原才有百年的安穩，難道你現在就要讓中原陷入無盡的戰火之中嗎?

“聖女，嶽先生給我提了一個醒，你說我要是用捕神的身體殺戮中原人，他們會不會崩潰掉。”陸誠笑著說出讓趙敏都感覺殘忍的話。

趙敏剛想說什麽，卻看到了陸誠左眼的金光消退，不由驚訝出聲。

“老和尚，你的眼?”

“我的眼?”老和尚伸出右手摸了摸右眼，道:“沒問題啊。”

趙敏倒吸一口涼氣，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本來還想讓你再得意一段時間，沒有想到你這個老家夥如此狠心，真是留你不得啊。”伴隨著陸誠說完這句話，他那右眼的金光也開始忽明忽暗。

“不，不要！”

“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會清醒過來的?”

“老和尚，你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便是以佛法度我，我這個人最討厭和尚，所以我就算是轉世，也不會成為佛子。”

《基因大時代》

“除此之外呢，我可是有二百多年的記憶，難道你連這麽多記憶都能同化了?”

“這麽多的記憶我自然不可能同化，可是誰告訴你，我只有同化一個辦法的。”

“那是怎麽回事?”

“說起這個，就要說一說奪舍，是怎麽回事了。”

“你有什麽意見?”

“說起奪舍，不外乎精神同化和記憶同化兩種方式，你的精神力固然厲害，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同化我，沒有那麽簡單，所以你選擇的是記憶同化為主，精神力同化為輔，只要我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便會被你趁虛而入。”

“那你……”

“我剛開始確實產生了一些懷疑，可是當我想起自己會的武功時，我便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就算我是真的轉世了，也會用之前的記憶再創一片天地，而不是選擇成為你口中的佛子。”

“那你的記憶是怎麽回事，我這二百多年的記憶，你怎麽可能?”

“你這家夥真是文盲，人活在世界上，每天都會產生記憶，你說你是二百多年的記憶，那你能記得起每一天所做的事情嗎?”

“不能，可那又如何?”

“看來你確實不懂，人的大腦在運行的時候，為了保持大腦的活性，人會下意識的把很多無用而繁雜的記憶給整合起來，比如你這十年間每天吃的都是一樣，在你的記憶中，這些事情便會被類化。你這二百多年的記憶，大多數都是參悟佛經，當活佛，活的那是相當的無聊，所以你這想記憶看起來繁多，其實只要我選擇忽視，這些記憶便就像是做夢一樣，對我的影響可謂是微乎其微。”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比如你對武學的領悟，比如你對佛法的領悟，我選擇了加深印象，同時在這個時候我摒棄了你的主觀意識，所以這些佛經和武學的領悟對我來說，就像是我自己領悟的，只要再稍微熟悉一下，便可以輕而易舉的使用。”

“所以我做的這一切，都白費了嗎?”

“並沒有，你現在是我成長的資糧，若你不選擇對中原人動手，我還是會選擇潛伏，不會這麽快出來的。”

“我……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伴隨著一句充滿遺憾的話，陸誠右眼的金光徹底消退。

抬頭看看天空，平視一下趙敏和嶽不群，陸誠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記憶的對決，哪有他說的那般容易。

他之所以能夠在八思巴的記憶攻擊下保持理智，一個是因為他對慕容仙的愛，另外一個便是他擁有穿越的秘密。

穿越，是每個穿越者不容窺視的秘密。

陸誠便是死亡，也不會把這個秘密透露半分。

當八思巴想要窺視陸誠這個秘密的時候，陸誠便驚醒過來，用精神力編造了一個謊言把八思巴騙了過去。

八思巴不是神，他無法翻看陸誠的每一段記憶。

便是奪舍陸誠，也只是把陸誠的肉身當成他暫時的寄托，待來日有別的肉身，他便會拋棄陸誠，尋找下一個。

“不甘心，又能如何?”

陸誠對八思巴依靠精神借用別人身體苟活的態度不能理解，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能放棄，那他還有什麽不能放棄的呢?

離開了身體，人還是人嗎?

“你是老和尚，還是捕神?”趙敏看著陸誠，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自然是陸誠，至於老和尚，不過是我的一個夢！”陸誠給出回答。

夢，一個並不美好的夢。

人這一輩子，每天都會做夢，有的在清醒過來會記得，大部分都會被遺忘。陸誠便是利用人做夢的這個特點，快速過濾八思巴的記憶，把那些沒用的記憶遺忘，把那些練武的記憶選擇模湖化，即便是如此，也對陸誠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若不是八思巴選擇對中原人出手，違逆了陸誠的本心，他還會在那裡繼續更改記憶。

對於這樣的結果，陸誠只能說一切自有定數。

趙敏看著陸誠，老和尚死了，她有一點難過。活了這麽長時間，她能夠認可的人已經不多了，之所以到了今天還在努力活著，主要是為了復仇。

“趙敏，回去吧，這一場戰爭，也該落下帷幕了。”

六扇門精英損耗過半，草原的狼騎兵也損失不少，方圓十裡內的草地都變成了紅色，這有中原人的血，也有狼騎兵的血。

可不管是誰的血，都是一條條人命。

陸誠不玻璃心，也不聖母，該殺的人，他不會手下留情。可是他真的不顯看到自己的手下一個個拚掉性命。

他們有的為人子，有的為人父，有的為人母，每活下來一個，便能保證一個家庭的完整。

“你在叫我的名字?”

趙敏有些驚訝，從二人爭鬥開始，陸誠從來沒有正面稱呼她的名字，直到現在。

“是，你的長生天神功對我沒有用處了，回去吧！”

“長生天·天神力！”

趙敏的回復很直接，天神力排斥境界，如果這一招有用，她就還有和陸誠對戰的可能。

“不用試探了！”

抬手，彷佛敲碎一個泡沫般，陸誠撕開了長生天神功的封鎖，整個人再次連接天地。

“武功的根本不外乎心、神、技、體，長生天神功可以增幅你的能力，卻無法改變你的精神本質，天憎地厭不過是你與天地共鳴，對我造成的一種錯覺而已。”

武俠世界不是神話世界，這裡的一切都不能脫離武功的根本。

真氣可以讓武者多出很多能力，卻無法改變物質的根本，點石成金這樣的法術手段，永遠不可能出現在武俠世界中。

趙敏可以用精神手段驅使天地對陸誠壓迫，那陸誠也可以用精神力打破她的壟斷，讓自己重新獲取天象境的權利。

“我不信，水火風雷，去！”

趙敏繼續出手，水火風雷四種神力朝著陸誠發起了攻擊。

“五行和合元宇宙！”

金、綠、藍、紅、黃五色華光流轉，最後形成一個半透明的薄膜，罩住了陸誠。任由那水火風雷不住的攻擊，卻不能對陸誠影響分毫。

“我不信！狼神助我！”

再次召喚狼神，趙敏雙手指甲瘋長，隨後狂奔而來，雙爪朝著罡氣罩抓了過去。

‘卡察！’

看起來軟綿綿的罡氣罩，就像是精鋼澆築一般，隔絕了趙敏的攻擊。

“回去吧！”

陸誠眉頭微皺，不想看趙敏再這裡繼續做無用功。

‘卡察！’

‘卡察！’

趙敏還在做著試探，上下左右，不斷的用利爪朝著罡氣撕扯，卻無法傷害陸誠分毫。

“既然你不想走，那我便隻好送你離開了。”

抬手，陸誠身上的罡氣從一丈方圓變成了三丈，把也圍攏在裡面。

趙敏想動，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困在泥土中一樣，可奇怪的是她還能自由的呼吸，除了自由自在的行動，根本沒有影響她分毫。

“剛好，我領悟了一個新的招式，請姑娘品鑒一番。”

在趙敏驚恐的目光中，陸誠伸手輕輕的按在她的腦門。

“大夢春秋誰先覺！”

童孔渙散，趙敏倒在草地上，如果不是還保持著呼吸和心跳，嶽不群幾乎以為她是一個死人了。

“這是什麽手段，還有，陸兄，你為什麽不殺了她?”嶽不群說的話，在某些老色批看來是浪費。趙敏這麽漂亮的女人，如今更是被沒有反抗的力量，想要對她做什麽，就能對她做什麽。

為所欲為，為所欲為。

殺了，太浪費了。

“殺了她容易，可是之後呢?”

陸誠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趙敏，隨後邁步朝著戰場走去。

“一個熟悉的敵人，遠遠要比一個不熟悉的敵人，對我們更有優勢。”

嶽不群稍微思考一番，隨後跟著陸誠離開。

這話說的沒錯，以趙敏如今的狀態，殺死她很簡單，可是之後呢?蒙人想要聯合對付中原，完全可以再找出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指揮，屆時中原該如何防備?

有趙敏在，以她的威望，蒙人這邊想要放棄她，沒有那麽容易。而想要別人取代她的位置，也需要扯皮一番，如果再任用她做指揮，蒙人這邊估計心裡沒底。

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陸誠才會選擇放掉趙敏。

什麽是大局，這就是大局。

在國與國的鬥爭中，若是能覆滅對方，自然要選擇殺戮作為手段。若是不能，那就選擇一個熟悉的對手，一個能力差勁的對手作為對方的指揮官，這樣可以讓自己掌控接下來的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