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宮。

“這宮裡規矩多，本宮如今懷孕，不能輕易出宮，勞煩捕神夫婦和總顧問過來，真是不好意思。”面對陸誠，江玉燕的態度很是客氣。

陸誠自己倒是沒有感覺什麽，慕容仙和展紅綾連忙還禮。

“娘娘客氣了，能夠進宮見到娘娘，是我們的榮幸。”

是不是真的榮幸暫且兩說，當著江玉燕的面，不是榮幸也得是榮幸。

這就是權利的魅力。

“如今正是過年時間，考慮到你們二人沒有回家，想來也是和本宮一般思念家鄉，所以才冒昧把你們二人請來，在今日和握一起度過。”

“當然，順便請捕神過來，是想請捕神幫我診斷一下，看看身體如何?”

“是！”

陸誠沒有廢話，等宮女在江玉燕的手腕上搭上毛巾，陸誠便開始幫她診脈。

明顯的喜脈，這一點不用陸誠診斷。

他知道江玉燕想要確定的是什麽。

這時候，陸誠心裡有些猶豫。

懷胎三個月，已經可以模湖看出嬰兒的性別，如果江玉燕懷的是皇子那也就罷了，若是公主……

看看旁邊關切的慕容仙和展紅綾，以及那笑容滿面的江玉燕，陸誠地心沉了下去。

威脅，無聲的威脅。

以陸誠地實力，自然可以和江玉燕魚死網破，可那樣的話對慕容仙和展紅綾來說，卻是一種不可預料的災難。

沉下心思，陸誠地真氣順利的來到江玉燕的腹部，感受到哪勃勃生機的小生命，陸誠猶豫片刻，最後真氣還是探查進去。

‘呼！’

陽氣充足，骨血凝實，是個男孩。

得到這個結論，陸誠終於放下心來。

二分之一的幾率，還是老天厚愛，讓江玉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皇子，也讓陸誠不用刻意改變嬰兒的性別。

“如何?”見到陸誠收回手掌，江玉燕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陸誠露出笑容，“娘娘身體很好，胎兒很健壯，只要好生調養，定能無病無憂的生出來。”

健壯！

這可不是形容女孩的詞語。

江玉燕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辛苦捕神了，這永寧宮是女子居所，倒是不便多留捕神久待，陛下如今在乾清宮歇息，捕神既然入宮，倒不妨去見上一見。”

“也好，娘娘安心保養！”

陸誠提出告辭。

江玉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喜色不自覺的湧上眉梢。

“慕容姑娘，展大人，咱們都是女人，在我這裡也不用這麽多規矩，放松一點。”

……

離開永寧宮，陸誠一路沒有停歇，趕赴乾清宮。

既然都來到皇宮了，若是不來見見皇帝，讓他放心，說不得皇帝會懷疑陸誠在后宮播撒種子。即便陸誠為人正直，可這種懷疑，還是不要有的好。

見到陸誠到來，那守著宮門的太監立刻進入宮殿稟告，得到了皇帝的首肯之後，這才帶著陸誠進入乾清宮內。

宮殿的角落中燃燒著炭火，讓那燒的發紅的石炭，把宮殿內的溫度保持在二十多度，一進來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

最讓陸誠疑惑的是，皇帝身邊居然是一個小太監，沒有那些穿著清涼的宮女伺候，這倒是與他記憶中的皇帝有所不同。

“捕神，你來的正好，看看朕畫的怎麽樣?”

順著皇帝指著的方向看去，一幅百花爭豔圖躍然紙上。百花顏色各異，大小不一，鮮活細致，看起來像是真花落在紙面。

“好畫！”

陸誠讚歎一句。

皇帝雖然好色一些，可是精通帝皇心術，擺弄朝廷大局沒有問題，

倒是沒有想到他會精通丹青之術。繪畫如詩，講究“神”“意”“氣”;但這詩的要求，又決不能脫離“形”“理”“法”。

陸誠雖然對這個沒有興趣，卻也能看出皇帝這一幅畫具有神韻，意境寫實，更關鍵的是氣息流暢，一氣呵成，屬於不可多得的佳作。

“能得捕神誇讚，看來朕的手法還沒有落下。收起來吧！”皇帝沒有說把畫賜給陸誠，隨口吩咐太監把畫收起來，然後有太監奉上點心和茶品。

伴隨著茶香渺渺，皇帝頗有怡然自得的坐在那裡。

“捕神覺得這宮殿比之前缺少了什麽?”

陸誠打量周圍一番，搖頭道:“陛下的宮殿，和之前一樣，沒有缺少什麽。”

“哈哈，都說捕神為人剛正不阿，卻沒有想到你也不敢當面提及朕的缺點。相比兩個月前，這宮殿裡缺少了脂粉氣，少了那些女人。”

“什麽剛正不阿，臣不知道，臣只是做出自己對的事情而已。”

“昨天燕妃和朕說思念家鄉，想要從宮外找幾個人一塊過年，聽到其中有你的夫人，朕這才提議讓你過來。”

說到這裡，皇帝眼睛眨了眨，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閃過。

“朕喜歡直來直去，前段時間朕曾經見過俠客島的使者，關於俠客島的傳聞朕聽說了很多，可始終沒有派人親自調查過，所以想要派一個可靠的人過去。”

“不知道捕神願不願意為朕分憂啊?”

皇帝提問題，從來不是提問，而是讓你答應。

陸誠擁有拒絕的能力，可這次的事情，他不想拒絕。

常人進俠客島能進不能出，而皇帝擁有派人去的特權，可以保證能夠出來，這種條件別說是對陸誠有誘惑，放在江湖上，足夠令很多高手打破頭想要進去。

“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

陸誠答應下來。

“捕神可有什麽要求，說於朕聽聽?”見到陸誠這麽爽快答應，皇帝也很高興。

說實話，願意去俠客島的人不少，可是能讓他放心，也擁有相應能力的人卻不多見。俠客島的使者都是指玄境，誰也不敢保證這人進入俠客島會不會被裡面的武功秘籍迷失心智，把皇帝的吩咐放在一邊。

另外就是江湖人以武力為尊，若是沒有相應的實力，怕是接觸不到俠客島的核心機密。

除了陸誠之外，皇帝還可以派諸葛正我過去，只是相比陸誠，他對於諸葛正我更加信任，更願意把諸葛正我留在京城保護京城的安危。

“要求談不上，如今是過年，我想等過去元宵節再出發，不知陛下覺得如何?”陸誠提出了一個時間。

如果可以，他想要把時間向後拖延一年。

可是那不可能。

皇帝沒有這麽大的耐心等待一年，他連一個月都不想再等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距離元宵節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皇帝沉吟片刻，心裡已經同意了這個事情，不過作為上位者，他還是想要抻一抻陸誠。

良久後，皇帝才開口道。

“捕神勞苦功高，禦敵與草原，朕也不忍心讓捕神太過疲累，時間就按照捕神說的辦。”

“多謝陛下！”

“此次人員，不知捕神選好了嗎?”

“人選的話，臣已經決定了一個，還有一個有些猶豫?”

“為何猶豫?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嗎?”

“是因為這兩個人都很合適，臣一時不知道該讓誰同去！”

“原來是人選太多，朕還以為是沒有人選呢！倒是不知道是哪兩個人，讓捕神如此猶豫。”

“回陛下，一個是謝宣，另外一個是荊無命。”

謝宣和荊無命。

皇帝嘴角上挑，笑意滿滿，“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謝宣之前在翰林院編撰，卻沒有想到他和李探花一起離開官場，進入江湖廝混。”

“也許是兩個人覺得自己能力不足吧！”陸誠隨口解釋。

這個答桉，皇帝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麽。

謝宣是狀元，李尋歡是探花，這兩個都是一甲進士。能夠從全國這麽多讀書人中殺出從圍，考取一甲進士名額，學識自然是不用多說。而且這兩個人如今的實力都得到了驗證。

謝宣能夠和荊無命相提並論，屬於指玄境界最頂尖的一小撮人。

而李尋歡能夠用飛刀殺死上官金虹這個天象境大高手，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這麽兩個人才堂而皇之的離開朝廷，皇帝多少還是有些不悅。

這樣的人會是能力不行?

別鬧了，多少個夜裡，皇帝想起這兩個人得事情，心裡很不是滋味。好在這兩個人為人中正，側面為朝廷出力不少，讓皇帝放下不少心結。

“對了，那個被選定的人，是哪個門派的高足啊?”

陸誠猶豫的人是謝宣和荊無命這樣的天才高手，那被他直接認定的人，想來比這兩個人更厲害吧。

這是哪家的人啊?

“是自在宮的聖女紫衣。”陸誠不緊不慢的說到。

“是她?”

想到聖女，皇帝不由感到自己的身體燥熱，不由生出一股播種的衝動。

“朕倒是好奇，這聖女的本事比謝宣和荊無命還大?能夠讓捕神這麽果決的選定她?還是說，捕神看上了她的美色?”

由己推人，皇帝覺得自己好色，便想到全天下的男人都好色。

他自己管不住第三根腿，也覺得別人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根腿。

“聖女大人美則美矣，卻不是我選她的重點。”

“哦，願聞其詳?”

“聖女紫衣精通陣法、奇門術數，以及毒藥和醫術等雜學，本次前往俠客島，說不得要和那邊的人動手，若是那裡的人用陣法和毒藥，臣也無可奈何。”

這話說得有些虛假成分。

以陸誠的武功實力，當今天下能毒到他的毒藥可謂是少之又少，除非俠客島報著得罪中原的想法，不然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以防患於未然的說法，倒也說得通。

至少在皇帝看來，這個說法是通的。

每個職業都有所謂的職業病，皇帝也是一種職業，他的職業病就是疑心重。

所有的皇帝都會有這一種病，只是有的輕，有的重。

“俠客島不得不防，聖女紫衣的本事，朕也是聽到不少。聽說她前往欽天監，以觀星術勝出了好幾個星象大師，說她精通陣法，倒也正常。”

說是這樣說，皇帝心裡還是有些遺憾。

這麽漂亮的美人，他還沒有享用過，就要看著她去冒險。

若是真的死在了俠客島，那豈不是香消玉殞，就此和朕天人之別了嗎?

“臣也是這個想法，正面對決的實力，臣自認為不差與俠客島，可這些奇門術數之類的雜學，臣是一點沒有學過，若是被困住，怕是會壞了陛下的事。”

“捕神考慮周到，朕心甚慰。”

想到陸誠這樣做都是為自己辦事，皇帝心情好了不少，隨後他道:“既然愛卿決定去俠客島，那朕也不瞞著愛卿，這次愛卿過去，主要是為朕解決兩個心事！”

“陛下請講，臣定當盡力。”關乎俠客島，陸誠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做到。

“第一，你去俠客島，要探查俠客島的秘密，看看那裡有多少大宗師，金剛境、指玄境和天象境又有多少，甚至是有沒有陸地神仙。”

說到陸地神仙四個字， 皇帝的眼神變得火熱。

好在他是皇帝，很快便掩飾了自己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

“第二……”

皇帝卡殼了。

看著全神貫注聽他講話的陸誠，他忽然有些茫然，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陸誠沒有說話，就在那裡安靜的做一個傾聽者。

過了好久，皇帝才下定決心。

“除了探查俠客島的秘密之外，愛卿盡量調查一下，有沒有本朝的先祖在俠客島，如果有的話，他們在俠客島如今處於什麽地位，如果沒有的話，那就算了。”

“臣遵旨！”

“行了，你先回去吧，朕累了！”

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後，皇帝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倦意，對著陸誠無力的擺擺手說道。

現在的他，感覺回到了年輕時候，在那個時候的他，剛剛寵幸了一個心愛的美人，沒有得意，沒有高興，只有一股乏味，讓他覺得倦怠。

了無生趣。

等待陸誠走後，皇帝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感受著刺骨的寒風，勉強打起精神。

“父皇曾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如今我是皇帝，那些叔叔也只能當一個王爺，收起自己的獠牙。俠客島，俠客島若是有先祖的話，這件事就要從長計議了。”

他是皇帝，所以他承認的先祖不是那些分支的王爺，而是直系的皇帝祖先。

如開國太祖，如成祖，這種功績優異，利國利民名傳萬古的皇帝。

他不知道這兩個人若是真的在俠客島，那麽他該如何去做。

是服從，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