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伴隨著皇權的勢微,繡衣直指的勢力范圍亦是逐漸縮小。
不過再怎麽說,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有著繡衣直指的遮掩,這數十支地方兵馬在進入洛陽城的過程當中,沒有驚動任何一方勢力。
再加上西園校場極為龐大,各個校尉的駐地之間,存在著不小的一段距離。
只要不是直接進入營地當中,根本就探查不到其他營地當中的情況。
此時此刻,周寧這一營精銳兵馬,直接就打了大將軍何進、以及太傅袁隗一個措手不及。
“依照本將軍看來,這些兵馬看上去氣勢不凡,但恐怖只是一些樣子貨。”
冷冷地瞥了一眼高台之下,何進皮笑面不笑地出聲說道:“倘若真正遭遇敵人,定然會在瞬間亂成一團烏合之眾。”
看的出來,何進是被徹底地刺激到了,他直接因為心中的不喜,將這支精銳勁旅誣蔑成為了金玉其外、敗其中的烏合之眾。
倘若說是換在之前,何進如此詆毀自己手底下的兵馬。
並沒有親自訓練過新軍的蹇碩,或許會因為心中底氣不足,而不敢大聲反駁何進。
但是此時此刻,一切的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蹇碩也沒有想到,周寧竟然給了他這般巨大的驚喜。
即便是蹇碩這個宦官,他都能夠清楚周寧這支兵馬的精銳之處。
恐怕就算是與現如今的北軍五校相比較,亦是不遑多讓。
“大將軍如果是雙眼抱恙,那就好生在府邸之內養病吧!”
嘴角泛起了一抹譏諷的話,蹇碩死死地盯著何進,他嗤笑了一聲說道:“下軍校尉麾下這支兵馬如何,相信但凡是明眼之人,皆盡能夠看得出來。
倘若此營兵馬都算不上是精銳,那這天底下恐怕就沒有真正的精兵了。
倘若大將軍連這點識人之能都沒有的話,那蹇某還真的為陛下,為國朝而感到擔憂啊!”
何進本就不是什麽城府深沉之輩,
他能夠登臨如此高位,完全可以說是由時事造就而成。
在中平年號開始以前,何進雖然貴為大將軍,可是他斷然不敢對劉宏這個天子有分毫半點的不敬。
然而因為一場黃巾之亂,使得大漢王朝隱隱陷入了分崩離析的凶險當中。
各地豪強,世家高門,紛紛蠢蠢欲動。
甚至就連那些漢室宗親,亦是在靜靜地等待時機。
在這種情況之下,劉宏這個天子的威勢愈發地衰弱。
反觀大將軍何進,因為是世家豪門退出來試探劉宏的棋子,所以他的權勢反而日益暴漲。
到了現如今,手握北軍五校的何進,在袁、楊等世家的支持之下,甚至都有膽量和劉宏來掰腕子了。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說的便是眼下的何進。
區區一個屠夫,因為得到了妹妹的福澤,最終一飛衝天登臨國朝大將軍之位。
如此境遇,早就養成了何進驕縱狂傲的性格。
眼下被蹇碩如此譏諷,何進又豈能夠忍受得了?
面容之上的神色驟然為之一沉,何進死死地注視著蹇碩,他冷哼一聲說道:“蹇碩,既然你如此堅信那周靖安手底下的兵馬之精銳,那你可有膽量讓他和本初所部較量一場?
孰強孰弱,屆時自然一見分曉。”
想起袁紹之前拜見自己之時的自信模樣,再加上他背後站著四世三公袁家那等龐然大物。
何進直接就將打壓周寧和蹇碩,或者說是打壓天子劉宏聲威的希望,放在了袁紹的身上。
這也就是何進自己本事不行,如若他當真是從軍務當中開始,一步一步走上大將軍高位的人物,
那麽他眼下定然能夠清楚,袁紹所部與周寧麾下的區別。
按照常理來說,大漢朝堂之上不可能沒有真正地名將存在。
例如平定了黃巾之亂的漢末三傑,盧植、朱儁、皇甫嵩三大名將。
他們三人絕對是極其精通軍務的將領。
可偏偏此時此刻,這三大名將一個也沒有在場。
盧植抱病在身,朱儁在河內抗擊黑山賊張燕,皇甫嵩在鎮壓涼州叛亂。
至於其他朝臣,絕大多數都是那種最為純正的文官,他們或許通曉一些騎射,畢竟這也是算是儒家六藝。
但是對於兵家之事,他們就不怎麽精通了。
讓他們進行朝堂鬥爭,那絕對是一個賽一個的厲害。
然而論及統兵治軍,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在這方面,即便是太傅袁隗,也根本幫不上大將軍何進多少忙。
面對何進的咄咄逼人,其實蹇碩的心裡面也並沒有多少底氣。
蹇碩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他將西園那兩營的兵馬,完全交由周寧來全權負責。
無論是從地方抽調將士也好,又或者是對他們進行整合訓練也罷,蹇碩完全就是一個甩手掌櫃的。
雖然周寧剛剛給他帶來了偌大的驚喜,可他也根本不清楚這一營兵馬究竟精銳到了何等地步。
萬一被何進那廝給說中了呢?
畢竟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徒有其表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所以這會兒面對著何進的挑釁,蹇碩也不禁有些遲疑了起來。
眼見得蹇碩的神色變化,何進的面容之上不禁泛起了濃濃地喜色。
心中大定的他,頓時愈發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只見何進微微一眯眼,他笑裡藏刀地說道:“看來還當真是被本將軍給言中了啊!”
何進口中的話音落下以後,蹇碩尚且未曾反駁,天子劉宏突然間開口說道:“既然大將軍對下軍校尉所部有些懷疑。
那麽便如大將軍所言,就讓袁本初所部與之較量一番。
孰強孰弱,禦前見真章吧!”
蹇碩的心裡面沒有底氣,可劉宏卻是完全不曾擔憂過分毫半點。
他雖然也並不通曉軍務,但他清楚周寧麾下那些兵馬的來歷。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那可是在大漢邊疆見過血的精銳。
剩下的人,亦是經過了黃巾之亂戰事洗禮的存在。
能夠從死人堆裡面,九死一生地爬出來,足可以見得他們的精銳之處。
劉宏可不相信袁紹手底下那些剛剛訓練成軍的良家子弟,能夠抵擋住這些軍中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