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哇嗷嗷嗷嗷——!!”
高昂淒厲的嘶嚎在虛空中炸響,在時空中炸響,在人們的心靈與意識中炸響。
無可名狀的浪潮突破了心靈的防線,腐化了意識的壁壘。它們湧入帝國生命的體內,將無以數計的靈魂奪去,而那些承載靈魂的軀殼則被佔據,這些軀殼開始長出觸手和疣狀凸起,黏液撕破它們身上原本附著的衣服或者裝甲,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地上,腐蝕出一片片密密麻麻令人作嘔的小孔。
“應對最危急情況緊急方案——清除方案投入使用!”
“應對最危急情況緊急方案——格式塔方案投入使用!”
“應對最危急情況緊急方案——幻海永寧方案投入使用!”
“應對最危急情況緊急方案——喚醒緋色之鳥!”
在那刺耳的嘶嚎猛然撞進自己內心的同時,維多維爾知道,帝國和星明眾生當前所面臨的危險已經大到必須燃燒底牌來與之抗衡。“
億萬年來,彌散在帝國撐起的一切秩序時空中、蟄伏在所有的帝國實形生命內心深處、活躍於所有帝國設備內外的無數場生命們響應了皇帝的號召,回應了自己的命運——布設在它們,已經被逆模因感染的阿洛阿爾太陽炸藥被引爆,無數團虛無的光猛烈的爆發出來並橫掃帝國佔據的一切時空結構。
這些虛無的光從未存在並且確實如此。世界是正常的,刺耳的嘶嚎並沒有扎進來,它們被逆模因們阻斷了傳播的本能。在突破這層封鎖之前,它們被逆模因們關在了能自我守秘的保險箱裡,它們已經無法被察覺,它們無法對外表現自己。
而當場生命們犧牲自己暫時遏製了正在帝國的疆土與帝國的網絡中迅速擴散的、無可名狀的烈性腐蝕時,一系列來自進化之樹的命令開始沿著權限金字塔俯衝直下。
蟲族皇帝莫維拉平時應用於蟲族的管理方式目前已經覆蓋了整個帝國權限體系,龐大的權限金字塔被轉換成了一座堅固的格式塔,被並入這座巨型格式塔的帝國生命們自身的意識陷入了沉睡,最強大的皇帝們暫時控制了帝國絕大部分生命的行動。
至少,目前來看,這一點可以幫助帝國獲得更多的時間——那嘶吼聲還不至於摧毀或者篡改皇帝們的心靈與意識,而帝國不缺皇帝級個體,即使巨型惡意元模因的死光一次能殺死五個帝國皇帝,祂也需要打幾十輪齊射才有可能讓在這種模式下的帝國終止反擊。而伴隨著格式塔最高層的解體,下層的頂尖結構將成為頂層並繼續指揮作戰,直到“全體撤離”的意義大於繼續同巨型惡意元模因打下去。
只是,這些方法對並未被替換掉內在的帝國生命有效,但是對於那些只剩下一副變異的軀殼的怪物們來說,這些方法並沒有太大的意義。經歷了短暫的停滯之後,那些渾身淌滿黏液,似乎能融化看向自己的目光的惡心怪物開始衝鋒並摧毀自己面前的一切。
這樣的衝鋒可能出現在最狹窄的角落與巷道中,可能出現在封閉的房間與寬闊的走廊中,可能出現在建築、戰艦、星球、天空等等一切地方。只是,這些渾身散發出的氣息透露著無可名狀的腐敗與扭曲的異類們並沒能傷害到它們想要攻擊的目標——一道道纏繞著紫色花紋的傳送門在它們蠕動前進時猛然張開,讓它們全部掉入了螺旋的迷宮之中。
操控這些傳送門的主人位於帝國的核心疆域——熾源心海,第二十九天區的皇帝,過去的十幾個千億年裡,
這位皇帝陛下幾乎一直在做“懶洋洋地趴著”這一件事情。然而此時此刻,這片億萬年間幾乎永遠海不揚波的奧術汪洋已經掀起一陣陣滔天巨浪。 在心海的控制之下,帝國各處只要能有奧術存在,那裡就能張開一道道纏繞著玄奧複雜的花紋的傳送門,突然出現的傳送門會將跌入其中的怪物送往即使是這些異類也難以離開的囚籠。
那副囚籠混雜著包括且不限於存在之網、螺旋世界迷陣和幻境封鎖等項目所蘊含的原理,帝國的無數學者們用了億萬年來打造這副自己掉進去都無法離開的囚籠,就是為了可能出現的這一刻。
一張張底牌被抽出並點燃,火光的映照之下,局勢再一次恢復了平衡。
“情況暫時恢復正常。”在看到更多的反擊炮火重新亮起之後,維多維爾點了點頭。
在帝國的內部,有一個明亮的白色光點,那個光點十分顯眼,甚至於即使維多維爾位於帝國接近邊疆的地方,他也能清晰的看到那顆又大又亮的星星。虛空中的白星正在不時噴發出一圈圈暗淡的雲霧,這些在虛空中仍然勉勉強強模糊可見的稀薄雲霧不斷地擴散,每當它們掃過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的屏障上就會積累一層特殊的、顯眼的沉澱。
虛空烈陽已經進入超級漸近巨星支,迅速膨脹的烈陽外層正在吹出猛烈的脈動風。在過去的十數個千億年裡,虛空烈陽每隔一千億年就會進入一次超級漸近巨星狀態。每當烈陽進入這一分支,帝國就將遭受來自皇帝親自引動的天災侵襲,無數大大小小的天震會帶走許多生命。但是現在,這原本的天災已經成為了抵抗巨型惡意元模因釋放出的汙染與扭曲的最好屏障。
“嗚嗚哇嗷嗷嗷嗷——!!”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嚎叫聲,巨型惡意元模因那像極了手指的巨大觸手尖端再次開始聚攏連續平滑的粉色死光。
“嗚嗚哇哇——哇嗷嗷嗷——!!”
“攻擊路徑測算完成,五道死光中有兩道指向七芒星陣,兩道指向帝國的世界枝乾群,還有一道指向虛空烈陽!”
維多維爾回頭看向帝國即將遭受攻擊的部分。
偵測到虛空中的世界鄰域急劇變化的世界枝乾群們啟動了應急預案,這些之前完全舒展開的絨毛在很短的時間裡縮緊了所有的世界脈絡,在世界枝乾天頂座的協調之下,一條條世界枝乾們仿佛真的變成了一團團能夠在虛空中漂浮的絨毛。它們錯開了死光的鋒矢,迎著那充滿著毀滅性的風暴拚死逃離了自己身後的巨大拉力。
此時,相比於一開始的手足無措,現在知曉了巨型惡意元模因攻擊手段的帝國已經可以針對祂的行動啟動有效的抵禦措施,傷亡擴散的速度開始逐漸下降。同時,在見識了多次粉光的攻擊之後,正在前線作戰的武裝力量指揮中樞已經確定了粉光的部分性質:
粉光由不可數無限多的、無限小但卻蘊含無限多的信息的點組成,它是連續的。在虛空中行進時,它可以形成包裹自身的強大秩序場,而這層秩序場會在虛空中形成范圍巨大的世界鄰域,進入這層世界鄰域的其他秩序體會被吸引。
從原理上來說,這與虛空中的艦船在逐漸接近目標地點時被目標地點拉過去是一樣的,只是,目前帝國沒有任何造物可以正面抵抗粉光的轟擊,因此一旦被其吸入就無法避免毀滅的到來。
在這一基礎上,粉光並沒有明顯的敘事打擊能力,目前來看也並不會傳播帶有巨大危險性的汙染——這也就意味著,粉光只能在有限的范圍內造成明確的殺傷,只要能夠及時的躲開這些“慢慢悠悠”但又“無可阻擋”的鋒矢,粉光所帶來的毀滅就不會波及到自己。
“看來,巨型惡意元模因所發射出的粉光與Σ象限大陸曾經發射出的“死去的光”具有相同的性質。不知道Σ是怎樣將控制這種粉光的。同時,現在也解釋不了為什麽那道“死去的光”並不具有強大的“虛空吸力”......”
“——不,這些問題當下並不重要!”
在觀察與思考的過程,維多維爾感覺自己有點走神,他盡可能地關閉了自己負責這一方面內容的思維線程,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當前的環境中。
無數零散的火力正在持續攻擊虛空中的大敵,形式繁多的超凡信息流攜帶著各種各樣的效果猛地轟擊在巨型惡意元模因的第五分形護盾上。一片片盛大的爆發不時從巨型惡意元模因的外側綻放,然而,無論這些炮火蘊含著怎樣可怖的效果,它們綻放出的光華是怎麽璀璨怎麽誇張,它們卻都被那層無限厚度的分形護盾擋在外側,沒有一絲一毫能深入護盾內,對巨型惡意元模因的本體造成影響。
一束交錯變化的秩序場出現在維多維爾的感知裡,這束秩序場來自帝國的內部。
這束強光來自於虛空烈陽。
由陽光編織而成的長矛猛地撞上了巨型惡意元模因外側的分形護盾,一大片凌亂的、說不清是五邊形還是六邊形的花紋從虛無中浮現,陽光在撞上這些由凌亂的花紋彼此搭接形成的護盾之後會被分流散開,而散開之後的陽光會撞上更加細小的花紋進而被更深一步地分流引導,這一過程無限的持續下去,直到每一束最細微的陽光均不再具有一絲一毫的攻擊力。
哇哇——嗷嗷嗷——!!”
......
第四十四天區,“巢都”。
第四十四天區有些特殊——與其說它是天區,說它是一個特大型的綜合研究基地恐怕更為合適。
這座綜合研究基地曾經輝煌過,在最鼎盛的年代裡,它所擁有的疆域一度擴大到一整條世界脈絡。然而現在,“巢都”與陪伴著巢都漂浮了幾千億年的炮台們就是這個天區剩下的一切了。
曾經生活在這個天區的人們不是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家園,就是已經死去。
除了那些正在瘋狂反擊侵入的怪物的自動火力們,這裡已經完全成為一座死城。
“巢都”是第四十四天區的首都所在。
巢都的樣子就像是一座巢,一座用巨大的構件堆砌起來的、形似鳥窩的巨巢。
無數漆黑扭曲的枝杈與巨大的石塊共同組成了巢穴的外牆,而在巢的中央,則安放著一顆巨大的蛋——一顆一邊相對尖銳,一邊相對圓潤的蛋。這顆蛋有著光滑的外殼,只不過,同巢穴的漆黑,同帝國的白紫金三原色都格格不入的是,這顆蛋的外殼是紅色的。
在這顆巨大的蛋的內部,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卷宗,它們已經被堆成了一座錐體的山峰。如果是從最外側的山腳下往山峰的峰頂看的話,依稀可以看到有紙質的書本,有皮革材質的卷軸,有已經摔碎了的透明板材,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頭。
這些散落在山腳下以及構成山腳的材料都有著一處共同點:它們都被撒上了某種紅色的液體,而在這些液體形成汙斑周圍,還有無數行歪歪扭扭的文字和猙獰的眼紋。這些文字之中的絕大部分是類似於“緋紅的鳥兒啊,即將展翅”、“它在意識裡,它在意識裡,不要回應不要尋找不要放”、“快製止,失敗,走,製止,不要停止飛”這樣語焉不詳的短句。
而那些眼紋......看起來則會令人感到不安,其中的一些依稀可以辨認出來是用筆或者其他什麽東西畫上的,而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用肢體強行摳出來的。
在這座山的山腳下,有兩個小小的人影。
“走吧。”霍普金斯向後伸出一隻手。
“......嗯。”站在他身後的伊斯塔娜握住了這隻手。
二人開始艱難地朝著山頂攀登。
這條狹窄崎嶇的“山路”並不好走。畢竟堆砌這座山峰的“山石”並沒有進行過密鋪處理和填縫處理,整座山峰的暗處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洞穴和空腔,有時看似堅固的“階梯”踩上去就才會垮塌,將默默前行的兩人絆倒。不過,他們只是互相攙扶著將對方拉起,然後繼續走向山峰的頂端。
在跨越這一層層凌亂的台階的過程中,他們就好像是在跨越第四十四天區的整部歷史。
“痛......很痛——不,不要閱讀它!不要寫下它,忘記,快去忘記,不要給別的人說,不要讓別的人看到!”
“有一片幻境,一片休謨指數混亂的幻境......那幻境是紅色的,但是什麽東西都是真的,有風,有草地,有樹......都是紅的,天空是紅的雲也是紅的,在那裡我能飛,能飛,但是只能很小心,因為會有紅色的鳥出現,巨大的鳥,紅色的鳥,它會捕食我們,我們的防禦是無效的,我們只能寫下這一切,但是寫下這一切就代表著傳染的擴散,一時的解脫不能換來一世的災難,不行——不要,不要......”
“它會吃意識,重複,它會吃意識!意識是靈魂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們所擁有的自我意識的源泉!我們絕對不能失敗!”
互相扶持的兩人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山腳,他們找到了一條相對穩定的山脊。腳下的山路仍然崎嶇不平,已經筋疲力盡到幾乎沒有任何力量的二人憑借著最後的信念繼續向上攀登。
“......我們找到了進去的路徑,但是我們不能確定那究竟是什麽地方,我們說不清楚那裡到底是一片幻境還是一個與我們當前的認知都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們的探測器飛不到外面,或者說,我們的探測器識別不了那裡的空間坐標。一切都是紅色的,休謨指數是混亂的,但是在我們周圍,現實是相對穩定的。”
“我們可以飛行——很奇怪,我們很想這樣做,雖然我們擁有空間躍遷能力,但是飛行是美好的,我們渴望飛行,這裡的一切都很真實,都是可以觸摸的,但是好像只有在這裡才能摸到,外面沒有反應。只是......這裡的天空太紅了,雲也太紅了,沒有人見過這樣的世界......”
“它會吃掉我們!不要飛!飛得更快些!離開這裡!快走!”
“這裡到底是哪?!”
一些仍然亮著的全息屏幕,一些還沒有碎裂的終端設備裡偶爾還會流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數據和畫面,這些已經十分具有年代感的畫面時不時地就會杵在正在登山的兩人的面前,對此,他們會在稍微的沉默之後選擇繞路而行。
“在我們的意識裡!紅色的曠野與紅色的鳥兒都在我們的意識裡!”
“怎麽可能?我們的意識裡哪有這樣的一片區域?我們怎麽可能在億萬年裡對意識中如此龐大的缺口而絲毫不知?!”
“那是被紅現實撕出的裂口!是會被我們下意識地無視的邊緣區域!”
“什麽!?”
“啊啊...”
“伊斯塔娜,你沒事吧?!”霍普金斯感覺到自己身後那股原本一直相對穩定的拉力突然想一側歪倒,他連忙轉過頭來詢問道。
“沒事,沒事,只是踩空而已......”伊斯塔娜艱難地搖了搖頭,她拚力支撐著將陷入坑洞中的腿拔出。
“快走吧,山頂還有一段距離......”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結束了。兩人在無言中彼此扣緊了對方那隻被自己握住的手,他們繼續向上攀登著,在一條條山脊之間,他們的腳步緩慢但堅定。在這一步步的登山途中,他們正在跨過第四十四天區數千億年的漫漫歲月。
“它被擊落了,但是我們損失慘重。”
“是啊,這裡可是大家的意識領域,我們把戰艦開進這裡,在帝國生命們的意識裡同它戰鬥......這怎麽可能會沒有損失呢?”
“紅現實撕出的裂口很難處理,我們只能慢慢封堵它,必須盡快把它處理掉,誰知道在這片休謨指數都亂了的區域裡,它會不會再復活或者轉生成其他什麽奇怪的東西......”
“......什麽?好的,我知道了。”
“指揮官,出什麽問題了?”
“皇帝陛下們命令我們不得銷毀緋色之鳥。”
“什麽?”
巨蛋的蛋殼傳來幾聲空靈的震顫音,這其中似乎還夾雜著某些沉重的巨大物體被掀起然後又重重地砸在地上而形成的沉悶碰撞聲。
這些從蛋殼外傳來的異響讓正在登山的兩人默默地加緊了自己的腳步。
“......克裡茲主席,這些內容確認無誤嗎?”
“是的,兩位陛下,這些信息來自黑門要塞的核心大區。”
“......好的,我們知道了。”
“......怎麽辦?為了殺死這隻怪鳥,我們斬去了它的頭顱,熔毀了它的脈絡,把它焚燒了一遍又一遍......但是現在,我們卻需要依靠它?”
“沒有辦法。對於意識,我們的設備太同質化了。我們需要一種稱得上是異類的保全手段做後手,這不是單純依靠發展技術就能做到的。”
“......無論如何,它需要意識才能發展和成長,但是我們去哪裡搞到那麽多意識?雖然整個帝國裡遠離奉獻出自己的一切的個體不在少數,但是同我們所需要的量相比,那也還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只能先這樣做——用願意奉獻的死士們的意志重新搭建起它的脈絡與骨架,剩下的血肉部分......等到我們找到能逆轉的辦法之後,我們只能先使用權限來做一些分外之事了......伊斯塔娜,你也知道,我們不能將它的存在廣而告之,除非我們已經有百分之百的把我確定它已經被我們控制。否則,帝國在黑門要塞面對的災難爆發之前,我們自己的意識就會被摧垮......”
峰頂已經逐漸可以看見了,這座由無數形式不同的卷宗堆積成的山峰記錄了曾經的一切,它們同時也是封印,在逐漸堆積起來的過程中,無數道支離破碎的封印將緋紅的領域與世界阻擋在大家的潛意識之外,確保帝國的生命們意外再次喚醒這隻鳥兒的概率低到無限接近不可能。
他們站在了山頂,站在了一本最厚最大的書上。厚重的大書的封面上畫著無數隻好像正在眨動的眼紋,這些眼紋正在盯著這兩位突然出現的登山者。
“霍普金斯......”
“嗯?”
“你說......”伊斯塔娜小聲地問道,“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們會被認為是劊子手,還是擺渡人?”
“那就交由歷史來評判吧,我們可能會在這兩個身份之間反覆橫跳也說不定呢......畢竟你想想,外面的景觀都變了多少次了,第四十四天區剛剛組建的時候,帝國流行的建築剛剛從大方盒子變成高塔,回頭又變成了仿生樹,現在又變成了各個環形城市裡亂七八糟戳著一大堆風格迥異的建築,市中心插個博愛之城......之後的事,誰說得請呢?”
“是啊......”
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在又一次走過了曾經跨過的數千億年後,到了這時,無論說什麽都會顯得多余。
晶能烈焰開始從巨蛋的下層開始焚燒這堆積攢了數千億年之久的卷宗和材料,在接觸這些材料的時候,火焰一下子就會從金色變成紅色。
紅色的火一點一點地舔舐著更加靠上的書卷和簡牘,伴隨著火焰的蔓延,焚書協議正在得到履行,這道長久以來用破碎維系的封印正在被逐漸打開。
緋紅的鳥兒啊,它仍能振翅飛翔。
書寫帝國的人兒啊,是什麽阻礙了你釋放筆尖下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