Σ的各類單位仍在不斷向帝國的領土世界挺近,這些從虛空中襲來的單位集群目前已經利用秩序場在虛空之中緩緩結成了一張難以滲透的天網。這張大網已經能夠干擾絕大部分的虛空航行方式,而且這張網似乎還可以攔截掉任何具有靈魂的信息組,無論以哪種思路和哪種方式更改識別碼都已經沒有用處——人員已經突圍不出去了。
其實就算能夠有人突圍出去,最高權限問題也能絆住這些人的逃生與發展——最高權限單位就只有兩個,而且與稍微靠下的第二權限層不一樣,他們的存在從方舟艦隊流亡時期的那次大修改之後就成為了能夠在硬件層面上約束網絡的存在。
而由於當時的環境所限,為了盡可能確保穩定,最高權限的繼承方式等內容也被抹消,它們變成了絕對的死存在和死命令,曾經的問題將再次卡住了文明想要前進的腳步。要屏蔽掉最高權限的影響,要麽離開的是最高權限者,要麽,就必須製造全新的載具,保證它們不受現在的帝國體系分毫影響。
前者是最極端的不負責任,並且就算他們能通過封鎖,它們也無法再延續文明這一概念自身。
而想要逃跑......說實話,真的能跑的掉嗎?
更糟糕的是,選擇也僅僅存在於會議的妄談裡。
伴隨著一個又一個世界的支離破碎,Σ的混亂的軍團釋放出的掙扎余波與顫抖正在碾碎星明帝國的整體外層防線。
……
“這些……就是全部?”
“是的,維多維爾陛下,女皇命令我轉交過來的就是這些這些存儲晶體。”站在維多維爾面前的埃爾溫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我們所研究的大部分奧術方面的知識,相關的部分歷史,奧術空間通道反應爐的相關製作方法,奧術能量的控制方法變遷修正思路,還有未竟的真理符文組,值得保存的已經都在這裡。”
“概率坍縮計算已經完成。五小時後引爆對應目標世界,準備彈射目標。”
“辛苦你了,埃爾溫。回到你的位置,防線需要你。”維多維爾將眼前的咒術師打發走之後,便歎息著看了看首府世界的邊緣區域,在世界之外臨時開辟的附著性秩序場中,有六架仿佛保管箱一般的小型飛行器正默默地懸停著。
它們就是星明文明的“紀念碑”。
最有價值的、最能表明星明文明特色的內容都在這其中。
為了盡可能迅速和堅固,它們由穿梭機改裝,但是拆出了幾乎所有同虛空航行和防禦無關的設備。
“彈射軌道已經完成,將它們全部送入發射場,等待發射時機。”
……
“陛下,前方防線壓力過大,我們無法預計Σ艦隊的行為方式以及可能動向,我們必須再次後撤了。”
在多個防線節點指揮官的回饋之中,Σ艦隊盡管看起來仍然不算是擁有多高程度的智慧,但是它們卻在拿出越來越多詭異而難以理解的武器,在這些到底有沒有正體都不知道的武器的瘋狂壓製之下,僅僅在幾個小時之內,防線便又後退了一層。
“虛數陷阱,難以名狀的防禦體系,現實能夠被徹底扭曲,能夠在瞬間摧毀整個世界……它們到底有多高的水平……”
維多維爾牙酸的看著壘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大堆恐怖報告,Σ這個已經被死潮腐化的敵人正在不經意間展露著自己的力量,而這其中的每一分,都能讓帝國文明膽戰心驚,
就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裡,帝國就已經無從評判Σ的實力本身到底有多強了——反正,聯邦時期,一艘星冕級是不會在意幾隻螞蟻啃了船身幾口的,現在或許……與那時差不多。 隨著防線即將再次收縮,發射窗口也日趨臨近。
“各防線節點,確認戰況”
“就目前來看,處於預料之內,Σ的攻擊速度、我方撤退速度與世界崩潰范圍符合計算預期。”
“時間窗口已經抵達——引爆目標世界,發射所有目標!!”
在帝國的虛空地圖中,位於關鍵的“引爆節點”附近的世界再一次開始了末日輪回,受到異常猛烈的、由周邊世界因末日而產生的劇烈信息漲落之後,處於防線中的節點們迅速起爆,世界末日的劇烈震動開始在虛空和世界之間回蕩。
猛烈的信息擾動創造了噪波,十六架小型文明紀念碑被瞬時發射——
“陛下,我是艾思凱特!”還沒等到維多維爾等人驚異於為何防線節點沒有同步消失,一道虛空通訊便突兀的打破了首府世界的僵局,“陛下,那艘奇怪的巨艦在世界穩定性跌破臨界值,我們因此撤退之後並沒有引動世界末日,它……消失了。”
“消失了?!”維多維爾眉頭一皺,“能追蹤到它的動向嗎?”
“……恐怕……不行。”
“該死,本來我們的想法,就是以這些被外界引導世界末日為基礎,輔以更全面的的干擾來製造窗口發送這些文明紀念碑......如果按照之前的觀察結果所進行的預算流程來看,這一次集群世界末日或許可以短暫干擾Σ的艦隊探測手段,那麽,它們至少就能被我們認為不會干擾我們的做法,我們也多少能心安一些。可現在.......缺少了至少兩次世界末日共鳴,至少由艾思凱特所負責的那一區段,至少兩個文明紀念碑飛行器是肯定會被發現。”
“但願突圍能成功,哪怕一個也好......”此時的維多維爾又像是說給所有人,又像是自言自語:
“那些小飛行器自身所承載的虛空引擎功率很強,而且它們自身結構簡單信息穩定,也可以使得它們承受更強的虛空信息偏移所帶來的洗禮……不要管它們了,為了安全它們也沒裝什麽通訊裝置,它們能否成功的突破......實際上也沒什麽重要的,對吧......”
面對著在不斷的撤退之中逐漸上漲的硬性傷亡,帝國網絡卻逐漸平靜下來。無論怎麽反抗,無論怎麽阻擋都已經沒有意義。面對即將降臨死亡,好像一切都在遠離,一切都不再重要。似乎能將大量資訊瞬間拋出無限遠距離的異動不斷撕扯著帝國的一組又一組世界,而在那其中, 一點微弱的光芒伴隨著扭曲的旋渦瞬間消失了。
……
“卡西婭,之前從戰鬥匯報中提取出的戰場分析,敵方生成的戰場擾動能否被解析?”
“一部分,陛下,它們可以被認為具有認知危害,也可以認為它們在反向加固而現實,這其中被發現具有可以共同進行、可以互相解釋的連接部分。”在仍然身著白金色皇帝衣裝的維斯瑞凡身後,卡西婭那閃爍著紫色紋路的奧術長袍與之形成了一種極其鮮明的對比。
“團隊盡可能分析了現在已有的觀測報告與交互記錄。那些黑色節點……可以稱之為信息基點,或者現實基點,那些基點可以廣播強度非常高的場,在那些節點所籠罩的區域之中,相對於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而言,那是一片幻境,但是它的強度足夠高,高到足以令現實被其影響甚至覆蓋。它直接將我們所在的環境作為現實中出現的夢境並進行否決,我們相對於它們而言,就是虛妄的光影——這也可以被認為是強度相反的認知危機。”
“……”看著在眼前展開的、仍然燦爛的星海和仿佛城牆一般閃爍著金色與紫色光芒,看著仍然密集的艦隊,維斯瑞凡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陛下,您說什麽?”
“不,沒……”
“陛下!”在卡西婭的驚呼聲中,維斯瑞凡瞬間便注意到了整個宇宙的異常。
旋渦天幕從所有方向包裹整個世界,世界被扭曲,一切就好像只是抖動的鼓面上狂躁的微塵。
旋渦中心,龐大的身影緩慢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