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什麽時候才會意識自己是真正愛上了一個人?
可能是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也可能是在永遠見不到她之後。
薑女兩種都不算,因為無論哪個意義上的第一眼兩人之間都算不上愉快。而且,她只是回江州探個親而已。
蕭元度最初還希望她永遠別回來,清醒時倒還能硬下心腸,把她當做一個不相乾的人。夢深處,理智無法作主的時候,又總是沉浸在她一去不回的恐慌之中,日甚一日。
反覆的折磨來折磨去,非但無法把那個人的身影抹去,反而愈發深刻。
乾脆就有些自暴自棄。
如此這般反倒促使他想明白了,他之所以對著樊瓊枝再找不到前世的感覺,或許根本就不是因為年齡也不是因為閱歷,什麽都不是,就是因為薑女這個變數!
一切的借口不過是自欺欺人,可心中日漸堆積的苦悶讓他連自欺也做不到。
潘嶽曾問過他最離不開的是誰?答案其實早便有了。
他離不開薑女,他放不下薑女,他不能沒有薑女。
他希望共度余生的那個,是薑女。
即便她是薑六。
可,她是薑六又如何?她沒有心又如何?
她罪行累累、惡名昭彰,罄竹難書,又如何?
蠱惑人心也好,心狠手辣也好,他就是忘不了她!
何況,那些畢竟都是前世的事了。這一世什麽都還未發生。
薑六現如今是他的妻子,不會淪落歡樓,不會成為什麽國主的寵妃,更不是口蜜腹劍、蛇蠍心腸的妖妃。
他也不會讓她再有傷害瓊枝的機會。他會把樊瓊枝送走,而後約束好薑六……
這樣,總可以了罷?
揮刀斷琴,等同於徹底斬斷了前世的執念,那份不知所起的情愫至此而終。
放過樊家姐弟,因為他變心違誓,於心有愧……
反正,他本也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人,守約踐諾,也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公子,你可算認清自己的心了!”
送走了樊家姐弟,最高興的莫過於休屠。
“咱們去接少夫人罷!”
瓊芝別苑已空,五公子和少夫人之間再無阻礙,五公子到時再跟少夫人好好陪個罪,很快就能雨過天晴了。
“不急,”蕭元度道。
他的確認清了自己的心,也認準了薑女。
同時他也認清了一件事——即便他肯拋開前世那些,他與薑女之間還有一個結待解。
“辦完這一樁,咱們就去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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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度率了一隊人馬,日夜兼程,將行程縮短了大半,抵達沅陽之時也已是十一月底。
一路上都在琢磨該怎麽跟薑女解釋前陣子的事。對她的疏遠、對樊瓊枝的優待……
該如何告訴她,自己之所以一時難以接受她薑六的身份,並非是因為她對付許晏的手段而對她有成見。
他對樊瓊枝更不是甚麽金屋藏嬌……
太守府的人接了名刺,不久,管事出來,恭敬將他迎至正廳,命人上了茶。
“不知五公子今日來,家主還在郡衙,已譴人去傳話,煩勞五公子稍坐片刻。”
蕭元度其實一點也坐不住,恨不得抬腳就去見薑女。卻也知道這是嶽家,他已失禮於前,不好再亂來,唯有耐著性子靜等。
誰知這一等小半日就這麽過去了,茶也喝了幾盞,除了廊下垂手侍立的從人,鬼影子也未見一個。
蕭元度哪還能不清楚自己這是被晾著了。
休屠見公子濃眉緊鎖,臉色有些不好,怕他又像在蕭府那般拂袖而去,畢竟他平日裡連主公都不願多等。
可這畢竟不是蕭府,他要見的也不是主公。
小聲道:“公子,脾氣收收——”
蕭元度橫了他一眼,這還用他提醒?
被人有意冷落的確窩火,但誰讓他理虧。嶽母病重,夫人回母家探親,於情於理他都該陪同。
但他當時心情一團糟,心思也還沒理好,尚且不知怎麽面對薑女,何況是她的阿母。
惹得嶽母不悅也是必然。
蕭元度倒是不太在意這個,他隻擔心薑女,薑女會不會不願跟他回去?
擱在膝頭的手無意識攥了攥,手心冒汗,竟是有些緊張起來。
恰逢侍女又奉上新茶,蕭元度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微一停頓,才把茶水咽下去。
接著若無其事喝了半盞。
裴臻踩著侍從的背趴在窗上看了他多時,見狀小眉頭疑惑地曲了曲。
實在忍不住好奇,從侍從背上下來,沿著長廊走了幾步,繞進正廳,到了蕭元度面前。
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後,歪著腦袋問:“你就是我姊夫?”
蕭元度聽他叫姊夫,又瞧他眉眼與薑女有幾分相似,揚了揚眉毛:“不錯。”
“那你怎麽不與我阿姊一道來?”
跟個小童他自然用不著多做解釋:“我有事要忙。”
裴臻眼珠子咕嚕嚕轉著,又問:“方才那茶好喝麽?”
嘴角微微勾起,蕭元度故意道:“甚好。”
裴臻愈發疑惑了,小眼神總往茶盞上飄。
察覺到蕭元度在看自己,他板了板臉,收回視線,小大人似的問他:“你從棘原來?你做甚麽的?”
蕭元度不願意說自己目前只是個管案牘的小吏,便稱自己是領兵打仗的。
裴臻眼睛一亮,“那你一定也會打架?”
蕭元度絲毫不以為恥地點頭,“至今沒逢著敵手。”
裴臻把替阿姊出氣的事暫時拋在了腦後,圍著他問東問西起來。
廊下,一個侍女悄悄離開,徑直去了耦園。
“如何?”蔡媼問。
侍女正是溫夫人身邊伺候的,聞言笑道:“姑婿器宇軒昂、一表人才,雖不似咱們南地郎君瀟灑飄逸, 卻也英武有神。”
蔡媼點了點頭,“總算沒有太屈了六娘子。”
柏夫人就道:“別把人乾晾著了,請進來罷。”
蔡媼不讚成地看著她:“這才到哪,夫人就心疼了。”
柏夫人歎道:“我是心疼阿娪。他雖與阿娪置氣,總算還知道低頭,可見也不是個無可救藥的。只要他對阿娪好,我還有甚麽所求?”
蔡媼無法,隻得讓人去請蕭元度。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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