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以緒塔爾邊境叢林的樹屋內,正做著蜂蜜烤肉的來斯特聽到了敲門聲,一旁有些沮喪的洛依在慌忙之間變身成了白面鴞,站在窗沿上歪著腦袋看向門口。
推開門,多尹爾帶著巴比特走了進來,用結結巴巴的恕瑞瑪語道。
“來斯特,女皇,答應了,你的,請求,這是同行的巴比特,是,尊貴的,育恩塔爾,為了保護,我們。”
“來斯特閣下,接下來直到覲見女皇之前,我都會保護您的安全,我叫巴比特,也是一名法師,有機會的話,希望我們能進行一場魔法交流。”
雖然在來斯特的身上感受不到法力的氣息,巴比特卻感覺到了某種令人心季的力量,這讓他不敢小覷眼前正在烤肉的男人。
“你的恕瑞瑪語說的不錯。”
“謝謝誇獎,恕瑞瑪語是每個育恩塔爾都需要掌握的語言,我當然不會例外。”
把金黃透亮,酥香皮脆的烤肉串從灶台上取下來,在多尹爾和巴比特疑惑的眼神中,來斯特把手裡的肉串遞向了白面鴞。
令人驚奇的是,窗沿上的白面鴞真的張開了嘴巴開始啄食肉串。
“在旅途中,我希望能開始學習以緒塔爾語,不知道巴比特閣下能否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請求?”
“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
多尹爾注視著氣氛和睦的兩人,不由得松了口氣,一切都在向著更好的方向進行著。
“來斯特閣下,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簡單恭維了幾句後,巴比特問道。
“明天吧,今天不早了,對了,你們今天晚上住哪裡?”
“不用,擔心,我們,有其他,樹屋,可以,住,就在,不遠處。”
多尹爾連忙做出回應,努力顯示著自己的存在感。
敲定了出發時間,多尹爾和巴比特離開了樹屋,木門閉合,白面鴞再次變換,恢復了洛依的本態。
“大哥哥,真的不能帶洛依一起走惹?洛依不想回家惹……”
可憐巴巴的霧尾族少女開始抹眼淚,讓來斯特有些頭大,他沒想到只是為洛依做了幾天飯,洛依就纏上了他,非要鬧著跟他一起去以緒塔爾,幾乎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爸爸媽媽一樣的依靠。
已經不想再體會失去痛苦的來斯特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和小家夥走的太近,可冷漠地拒絕洛依,又會違背自己發誓要在余力之內照顧瓦斯塔亞人的誓言。
他可沒忘掉對始祖之村的那些老家夥做出的承諾,事實上這也是他接受小水花的一個重要原因。
“聽話,回家吧,說不定我會在離開以緒塔爾的時候去東方的島嶼看望你。”
“嗚嗚嗚……”
歎了口氣,來斯特決定冷處理。
第二天一早,多尹爾和巴比特就再次來到樹屋外,正好看到在外面坐了一夜,神色有些頹喪的來斯特,兩人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覷。
“來斯特閣下?您……”
“走吧。”
背好亞托克斯,來斯特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終究還是沒再次打開房門。
只是還沒走幾步,一隻小小的白面鴞就從屋子裡飛了出來,落在了來斯特的肩膀上,一副大受委屈的可憐樣子,鳥爪卻是緊緊地抓住了來斯特的肩膀不肯松開。
“來斯特閣下,您要帶上這隻白臉貓頭鷹嗎?”
“巴比特閣下,以緒塔爾不允許養貓頭鷹嗎?”
“當然可以,以緒塔爾向來尊重自然。”
“那就好。”
深吸一口氣,一把捧起肩膀上的萌禽,來斯特盯著白面鴞的卡姿蘭大眼睛,嚴肅地問道。
“選擇跟我走的話,
就要一輩子都在我的身邊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在巴比特和多尹爾懵逼的注視下,萌禽居然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像真的聽懂了來斯特的話一樣。
歎了口氣的來斯特把自己的包袱轉到了身前,捧著萌禽安置在了包袱裡,只露出了一雙充滿可憐巴巴的大眼睛。
“一個個的,真是拿你沒辦法。”
……
一路南下,一行三人穿過了厚厚的樹牆和藤蔓,在七拐八拐的綠色迷宮中離開了迷陣一樣的綠色壁障,抵達樹牆另一邊的時候,視野一下就開闊了起來。
來斯特眺望遠方,宏偉莊嚴的以緒奧肯就坐落在天際的另一邊,四座浮空塔座如同時鍾一般精密,以勻速環繞中心塔座旋轉,中心塔座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育恩塔爾是以緒塔爾的統治階級,育恩阿來則是育恩塔爾裡的王室皇族,居住於中心塔座,守護著【維達利安】。
以緒塔爾的村莊長老是由以緒奧肯直接任命的育恩塔爾擔任的,少則幾百戶,多則千戶,以采集業,種植業和漁牧業為主,為中央的以緒奧肯提供充足的生活物資,屬於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
這些零零散散的村莊大多數都是建立在人工搭建的岩石之上,用巴比特的話來說,以緒塔爾被群山環繞在正中心,雨林和毒瘴是天然的屏障,能隔絕所有外來的危險,但叢林對於許多以緒塔爾人來說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叢林豹和劍齒虎照樣可以取人性命,所以把居住地建立在地勢較高的岩石上能讓村莊更安全一點。
季節的更替在以緒塔爾毫無意義,這裡四季如春,氣候多雨且反覆,很多時候都是晴天頃刻變為陰雲,降下瓢潑大雨,因此底層以緒塔爾人喜歡戴類似於鬥笠一樣的草帽,至於說生活在以緒奧肯的居民,中心塔座的元素能量足以擊潰天空之上的雲層和雷電,只有皇室想要看雨的時候以緒奧肯才能下雨,必要的時候還能降雪起霧。
大概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一路悠閑前行的來斯特領略了許多以緒塔爾的風情和民俗,對於以緒塔爾人來說,一年總共有兩個非常重要的節日,一個是五月十五日【元素之日】,另一個則是類似於國慶節一樣的【育恩節】,感悟元素的元素之日已經過去,在年底的時候,以緒塔爾人開始籌備度過育恩節的物資。
幼年期的以緒塔爾人會經過初步選拔,在神殿書庫中集中管理,
有元素魔法天賦的少年少女會被以緒塔爾村長老選拔出來進一步前往以緒塔座進行深度研習,(注釋:每一位育恩塔爾長老都是修習過元素魔法的以緒塔利法師,成為以緒塔利是成為育恩塔爾的必要條件),
沒有元素魔法天賦的少年少女則會在家人和長老的安排下學習基礎職業,成為農夫阿裡埃,漁夫阿裡埃,戰士阿裡埃或是伐木工阿裡埃,直到長大成人,以某種職業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娶妻生子,生活一輩子。
在塔座裡進行元素魔法修習的少年則可以在老師的推薦下前往中心塔座【維達利安】進行魔法考試,考試分為兩種,一種是從【以緒塔利學徒】成為【以緒塔利元素法師】的基礎考試,只需要對元素魔法和元初公理做到基本掌控即可通過,
另一種則是從以緒塔利元素法師進階成為統治階級【育恩塔爾】,這也是以緒塔利這個封閉的叢林國家唯一一種跨越階級的方法。
想成為育恩塔爾就必須對元初公理和元素魔法深度理解,成為某個元素魔法體系的宗師,
通過類似於政治審核的環節後,試煉者在其他的育恩塔爾的見證下在中心塔座借助織器【維達利安】在混亂的公理法線中超脫自我,構建出自創的某系最穩定的元素魔法,由維達利安編織而出的育恩塔爾織袍會成為育恩塔爾一生的標志和驕傲。
每一個育恩塔爾都是傑出的哲學家和思辨家,也是某系元素魔法的大師。
育恩塔爾會作為村莊長老亦進行下放,也可以繼續在元素魔法之道上鑽研下去,成為掌握著多條元素途徑,人人尊敬的以緒塔利大法師。
對以緒塔爾這個國家了解的越深,來斯特越是對閉關鎖國這四個字深有體會,在符文魔法大行其道的今日,以緒塔爾對符文魔法居然沒有絲毫的了解,每天只是閉門造車,在已經幾乎做到極限的元素魔法之道上艱難地探索著,就像是碩士雙學位和博士學位的區別一樣,元素魔法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取得新的進展了。
不過總體來說,以緒塔爾的資源足夠供以緒塔爾幾十萬人,人民的幸福指數還算可以,只要沒有外來的壓力,以緒塔爾的平衡很難打破。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恕瑞瑪大陸已經被虛空,暗裔和符文戰爭蹂躪過數次,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災難過後又是軍閥土匪肆虐,所有恕瑞瑪人都生活在動蕩和混亂之中,終日惴惴不安,反倒是閉關鎖國的以緒塔爾能有如此和諧美滿的生活環境,不得不說在危險的符文之地上閉關鎖國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這也讓來斯特明白,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要學會因地製宜,強行把未來的先進觀念帶入到這片混亂的大陸之上只會把一切都弄的更糟。
指望一群拿起鐮刀錘子的凡人跟隨手可以毀滅星辰的頑劣神明用拳頭講某些紅色的大道理未免也太愚蠢了一點。
在這個世界上,能壓製超凡的只有超凡。
來到以緒奧肯的北門入口,來斯特跟著多尹爾和巴比特順利入城,小住了一晚後,第二天就通過正常的入城方式進入了以緒奧肯內城塔座。
受到元素之力操控的巨型石門飄浮在空中,為三人讓出道路,內城塔座又按照不同的高度分出了好幾個區域,越是尊貴的育恩塔爾就距離中心塔座越近。
在如同古羅馬貴族花園一般的溫泉旅館住了一晚,洗漱完畢的來斯特換上了以緒塔爾元素學徒法袍。
帶著女皇薩瓦娜的旨意,來斯特一路暢行,跟隨著多尹爾和巴比特直接走進了中心塔座之下的以緒奧肯皇宮。
安撫了洛依一下,被宮廷侍衛收走了亞托克斯和裝著洛依的包袱,來斯特踩踏著紅色的長地毯,來到女皇面前。
多尹爾和巴比特率先雙膝跪倒在地上參拜女皇,來斯特卻是如勁松一般站立在原地,不卑不亢地對王座之上一臉肅穆的美麗女人行了一個諾克薩斯雙手貴族禮,根本沒有下跪參拜的意思,這讓多尹爾和巴比特的臉色不由得一變,一邊對來斯特打著眼色示意趕緊下跪行禮,一邊又連忙看向女皇,生怕女皇發怒,遷怒自己沒有教給來斯特必要的禮節。
“面見本王,為何不跪?”
女皇威嚴的聲音回蕩在宮殿裡,侍衛們本能地放緩了呼吸聲。
“女皇陛下,在我們國家除了奴隸外,沒有下跪的禮節,請寬恕我的冒犯。”
“這裡是以緒塔爾。”
“在諾克薩斯,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下跪的懦夫,我來以緒塔爾是為了魔法交流,望女皇能明白這一點。”
來斯特抬起頭,如淵一般深沉的目光與女皇刻意施加的威壓相接,薩瓦娜本能地使用皇室的觀人之術想要看清男人的底細,只是開啟的一瞬間,薩瓦娜彷佛來到了屍橫遍野的戰場,曾經繁榮的以緒奧肯變成了一片死地,
如血的殘陽下,千萬亡魂組成的屍骸王座立於殘垣斷壁之上,如同帝王一般的男人渾身浴血地端坐於其上,眼神澹漠,視生靈萬物為芻狗。
彷佛注意到了血海屍山之中的自己,王座之上的男人視線開始偏移,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威嚴和致命的壓力讓薩瓦娜開始顫抖,女人彷佛回到了自己還小的時候,掌握著整個國家的父皇在巡視地牢的時候,也是用這種眼神注視著牢房內的死囚罪犯,
這是上位者的眼神,是超凡者掌握生殺大權的從容和傲慢。
而屍骸王座之上的男人,比自己父親帶給自己的感覺要可怕無數倍。
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胸口發悶,視線恍忽,一股窒息感突如其來,讓薩瓦娜無法繼續站立著直視王座之上的男人,高貴的女皇化作小羊羔,只能順從本能跪倒在地把頭貼在地上,匍匐身體,彷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卑微的生命繼續延續下去。
在屈辱和不安中撤去觀人之術,薩瓦娜眼前的幻象陡然消失,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窒息感漸漸退去,女皇停滯的思維再次開始運轉。
剛才男人帶給自己的異象還歷歷在目,薩瓦娜隻感覺自己的大腿驟然變得溫潤起來,乾涸的身體開始變得水潤,女皇攏了攏雙腿,不自然地避開男人澹漠的視線,取過侍女盤中的果汁抿了一小口來緩解緊繃的身體和壓力,仰起天鵝頸項的美麗女皇語氣卻軟了三分。
“既然是諾克薩斯的尊貴來客,來斯特,我準許你不跪。”
跪在地上的巴比特和多尹爾終於松了口氣,他們沒想到今天的女皇居然如此寬宏大量,願意寬恕來斯特的不敬之罪。
“那就多謝女皇陛下了。”
不知道為何,薩瓦娜總感覺男人在注視著自己的裙擺,彷佛已經透過裙擺看到了自己的醜態,再加上剛才看到的可怕異象,這讓身體羞躁的薩瓦娜失去了以往的從容和威嚴,連注視對方的目光都不敢,又怎能繼續交談下去,
在如坐針氈的感覺中,薩瓦娜終於產生了逃避的心裡。
“既然是尊貴的客人,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入殿細談。”
說完之後薩瓦娜就帶著女侍者自顧自地離開了皇座,讓眾人直接傻眼。
來斯特澹澹一笑。
“女皇大人請慢走,別不小心踩了什麽東西滑倒身子。”
踉蹌一下,薩瓦娜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離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