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蒼白鍾樓之下的地下空間貫徹著夜之鋒刃一貫冷漠且簡約的風格，冷色調的壁磚和四通八達的幽暗通道讓鍾樓下方的秘密據點更像是一座大型地牢，密道連接著外城的幾個關鍵區域，即便是普通的夜之鋒刃成員也沒有獲知的資格。

按照莫裡斯的話來說，如果殺手們不能適應最孤獨黑暗的環境，再鋒利的匕首也會被輕易折斷，夜晚是最好的保護色……而這是來斯特教給他的東西。

走在融合了自己的設計理念的地下建築之中，來斯特的感覺有些奇特。

說起來有些中二的意味，被一幫氣質冷酷殘忍的危險家夥擁簇著，來斯特感覺自己就像是某個掌控了灰色世界的地下君王。

而這種角色定位在他來看，其實跟地溝裡的老鼠王也沒什麽區別，也就普通人看著威風，在阿美利加，真正被稱為王者的永遠都是擁有自己合法的私人武裝，廣袤莊園以及能在議會上左右局勢，滿世界販賣導彈和坦克的世豪財閥，永遠都不是一個連光都不敢見的黑幫老大。

跟後者比起來，前者的‘地下君王’就像是掌握著一把沙鏟在沙灘上堆積沙堡的嬰兒，一陣颶風刮過就會連人帶鏟鏟直接人間蒸發。

這次來到蒼白鍾樓的據點，既是為了見一見已經長大的薩科，用一個特殊的任務測試一下薩科身為殺手的能力，也是為了接受最新一代的夜之鋒刃成員宣誓效忠。

從來斯特離開翡翠領前往艾歐尼亞開始，新生代的夜之鋒刃成員因無法舉行效忠儀式而始終無法成為核心成員，人數也越來越多，畢竟莫裡斯知道在這段時間裡魔面領主是姬絲假扮的，自然不會讓屬於來斯特的殺手們效忠一個假的主人。

以最為優秀的第一代夜之鋒刃開始計算，目前莫裡斯全權控制的夜之鋒刃已經發展到了四代，除了來斯特親自選拔的第一代之外，因為過於苛刻，每一代的夜之鋒刃核心成員往往都不會超過十個人，在夜之鋒刃，限制人數的永遠都不會是規矩，而是合適的人才。

也就是說，每一個夜之鋒刃的核心成員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狠角色，不僅僅需要考察個人背景和個人能力，在加入之前還必須孑然一身，每一個拿出來都是能去某點孤兒院當主角的家夥。

“……主人，最近德瑪西亞的特使活動很是頻繁，與諾斯蘭王國、瓦洛蘭公國都有秘密接觸，接觸的具體原因還不得而知，他們把這件事情做的很隱蔽，我們的人很難在不驚動他們都情況下得到確切的情報。”

來斯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落後自己半個身位的莫裡斯。

刻意蓄胡的莫裡斯穿著寬松的黑衣布靴，看起來就像是無害的四十歲中年大叔，雖然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莫裡斯卻仍舊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夜之鋒刃的管理和經營上，很少親自上陣的男人卻並未停止修行鍛煉，身軀中蘊含著比以往更加可怕的力量。

忠誠且可靠的男人——這是來斯特對莫裡斯的評價，然後他就想到了赫克特的情況。

按理來說，整日吸食大劑量的麻痹致幻毒素月子白的赫克特早就該在器官衰竭的後果中入土了，如今卻依舊活蹦亂跳跟他的侄子鬥智鬥勇，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

雖然還沒有具有說服力的證據，高純度的魔鋼裝備在經過長時間的殺戮後，似乎對人體有著良性影響，進入‘沸血’狀態不死又自我掙脫出來的人身體提升更明顯，身體上的損傷似乎都有愈合的可能，目前副作用還不明，但總體而言，對經常處於生死之中的殺手們來說是好事情。

或許是用紅色符文吸收的靈魂生產出來的山銅本身也具有吸收靈魂強化使用者的作用?

如果是的話，山銅的純度需要有多高?劍的強化效率高還是盔甲的強化效率高?殺死一個成年人能強化到怎樣的地步?

對於這個猜想，來斯特記在了心裡，準備讓赫裡斯托爾驗證一下，正好地牢裡又關押了一批不願意參加角鬥的北方山脈蠻子。

“德瑪西亞寧願把他們視若珍寶的德瑪西亞鋼交易給我們也不願意給出高純度的禁魔石，而高純度的禁魔石卻出現在了格蘭王國的傭兵公會之中用來捕奴，我想這已然能說明很多問題，我們西邊的鄰居在諾克薩斯打仗的時候，也並未閑著，有些時候不需要親自出手也能做很多事情。”

來斯特冷笑道。

“一個孱弱的諾克薩斯對於德瑪西亞來說才是好的諾克薩斯，諾克薩斯的擴張**和侵略性實在是太強了，早已引起了周邊國家的不滿，別看瓦洛蘭公國平時以仆從國自稱，如果有機會的話，瓦洛蘭公國肯定不介意給不朽堡壘來一刀，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可不多見，到時候可不止是瓦洛蘭公國，諾斯蘭王國和格蘭王國恐怕都會分一杯羹。”

莫裡斯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所以，主人以瓦洛蘭公國的鷹派代表人物【瓦奧來特】為測試目標，讓薩科順手除去少壯派的代表人物來警告瓦洛蘭公國不要懷有二心。”

“不錯，我想一個大貴族家主的份量足以讓瓦洛蘭公國的那些綿羊們明白一個道理。”

“長了角的羊也還是羊，千萬不要試圖撩撥虎須，因為那是他們無法承受的代價。”

來到了大廳之中，十五個第五代夜之鋒刃殺手正穿著簡單的素衣嚴陣以待，不少人臉上都有明顯的疲色，顯然是剛剛快馬加鞭地從外地趕回來。

薩科則是和他的舅舅站在角落，見到來斯特的時候，同時跪地行禮。

“主人！”

“起來吧。”

“是。”

直到來斯特開口後叔侄兩人才站起來，薩科悄悄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舅舅，果然，舅舅一臉嚴肅，臉上毫無笑意。

沒有說話，來斯特只是沉默地坐在了高座之上，用嚴肅的目光把十五個夜之鋒刃成員的面容記在心裡。

事實上，他記著每一個夜之鋒刃核心殺手的名字和面容，

來斯特雖然把事務交給了莫裡斯來管理，卻也並非是毫無戒心，至少如果莫裡斯要背叛的話，他有足夠的手段讓殺手們親手送他們敬愛的老師最後一程，當然，這種保險手段在莫裡斯還忠誠的時候，是根本不存在的，是‘完全信任’的體現。

個人崇拜利用得當所產生的效能根本無法用思想來衡量。

“現在，向你們此生至高無上的主人來斯特領主獻上絕對忠誠！”

在莫裡斯肅穆的聲音中，十五人單膝跪地，垂下腦袋，捧起雙手。

“誓死效忠來斯特領主大人！”

走下王座，來斯特從莫裡斯的手裡取出一塊暗紅如同血玉一般的劍型金屬銘牌。

獨一無二的魔鋼身份銘牌被來斯特放在每一個人的手中，伴隨而來的還有勉勵的話語。

從此刻開始，他們的命運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題外話

剛碼完，真的是一點存貨都沒有了QAQ，還欠四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