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橋回到辦公室，他沒有獨立的辦公室，是一個超大間，他坐在最裡面，有個一米三高的隔板內的辦公室桌旁。

　這是白昊所謂的發明。

　重生前的那種，隔子間辦公室。

　這裡有單獨的，純玻璃的大隔斷會談間，相對隔音。

　陸橋回到辦公室，先吼了一聲:“手上有什麽活暫停一下，付主任說，通知各單位準備發年貨。我們要統計好數量，核查缺量與超量的部分，為明年作好預算，告訴各單位，在自有倉庫內年貨的基礎上，先自行解決缺量的部分，解決不了再調配。”

　“現有關於年貨的工作，有問題的就說。”

　“收到……”

　“收到……”

　一瞬間，至少二十人舉手表示已經接到通知。

　周立德有點懵，發年貨這麽大動靜。

　所有人舉手之後，有一人再次舉手:“袋鼠肉就各單位反應，都表示不喜歡。在十天前、七天前都有報告過，在得到陸助理你批複後。我們已經作出了調配，兩萬噸袋鼠肉運往金州，從金州上火車，送往了毛熊國。替換兩萬噸來自潘鷹國的牛肉，今天夜裡最後一批入津門港。”

　“繼續。”

　陸橋拿出小本開始記錄。

　“毛熊國那邊提出，他們沒有足夠的設備處理這些袋鼠肉。我們沒有權限，已經移交食品組，他們打算在遼東找一家工廠，將袋鼠肉變成毛熊國特製的香腸，這事咱們辦公室已經完結，接一來歸食品組管。”

　“已經記錄。後續我會去溝通，還有誰有事。”

　又一人舉手，人沒站起來，直接說道:“有一名香江商人，用來自南猴的魚冒充暹羅的魚，但魚我們已經收下入庫，扣下了貨款，移交經管二組(法務)，我們這邊工作已經完結。”

　“魚?”陸橋第一反應是，竟然敢販運南猴的貨，這要讓白昊知道，這還了得。

　那位工作人員站了起來:“助理，這事比咱們想的麻煩，有專業的老師傅看過，咱們從暹羅買的龍利魚柳，是海魚。而香江那商人販運的是另一種魚，相似，卻是淡水魚。”

　“多少?”

　“八船凍魚柳。合計兩萬多噸，經二組的意思是，魚發掉，但錢不給，其余的他們去處理，這事不可能善了。”

　陸橋心中明白了。

　經二組唐組長不高興，也很可怕。

　接下來，一切正常的就沒匯報，有變化的開始一一說了出來。

　周立德聽的腦袋一片空白。

　他感覺，這不是發年貨，這是某個超大型國際貿易公司在開會。

　什麽東西一開口就是一萬噸，幾萬箱，幾十萬瓶。

　突然，周立德反應過來了。

　他見過。

　他真的見過。

　去年也是到了年跟前，帝都街頭那綁著大紅花的卡車車隊，一眼望不到頭的卡車車隊，當時依稀聽人提過，是九廠發年貨。

　去年，他正在人生的低谷，也沒心思聽這些八卦。

　現在，他反應過來了。

　九廠發年貨。

　不是每人發袋米，發塊肉這麽簡單。

　終於，陸橋聽完了所有的有問題的事件，基本上不是移交出去，就是已經解決。九廠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工作能力絕對是一流的。

　進了會談室，周立德問了一句:“這個陸助理，九廠要發多少人的年貨?”

　陸橋沉默了兩秒，然後一抬頭:“兩百七十萬人。”

　周立德聽完這個數字，都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兩百七十萬人。

　怕是許多大城市也就這麽多人吧。

　周立德趕緊問自己關心的問題:“陸助理，我想問一下，九廠這邊的副食關系。”

　陸橋直接回答:“九廠沒有，九廠這邊要買什麽都直接拿錢買，不需要用票。有些東西有限量，需要用工作證登記，在限量之內替親戚買也是可以的，九廠的商店不在生活區，生活區有只是臨時需要用小東西，有空了去福利區轉轉。”

　“福利區，在那?”

　陸橋想了想:“走路……，算了。從你們住的七號生活區出來，五路廠內公交車，往東向的坐六站路，接下來，滻河的梨樹福利區，還有河灘福利區都不錯，想買點進口的東西，就坐二路公交，到唐園福利區去。”

　“對了，臨時工作證進不了唐園福利區，不過馬上過年了，會有三天的全開放時間，但購物估計不能。這是廠長定下的規則。還有，福利區都是下午兩點才營業，平時是夜裡十一點，節假日到夜裡三點。”

　周立德聽一愣一愣的。

　陸橋自顧自的講述著九廠的生活方式。

　總結下來，很簡單。

　拿工資。

　但不是憑職稱，而是憑負責的項目。

　然後有加班費，但項目負責人與主要成員沒有加班費。

　那麽，有項目獎金。

　項目成功了，主要成員分大頭，輔助人員分小頭。

　那些非常非常出眾的項目，比如成功研究了vcd機的那位，除了獎金還有發明專利分紅，結果付光華沒要錢，要了一輛車，還把獎金貼進去了好幾萬。

　而且，項目分紅，年年有。

　最後，特殊津貼、特殊獎金。

　這一部分陸橋沒給周立德解釋，隻說等周立德能領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大概了解之後，周立德離開了辦公室，準備回去和大夥說說，然後大家傍晚的時候一起去滻河那邊的福利區也見識一下。

　往生活區走的時候，遠遠的周立德看到了一輛很奇特的車。

　是輛卡車。

　但沒有後面的鐵車廂，只是一個平板，然後巨大的玻璃罩子，罩子內還有簾子，有人正在給玻璃罩子上綁紅花什麽的。

　周立德只是看了一眼， 也沒多想。

　畢竟九廠這裡許多東西都和他們之前感覺的不一樣，就是生活方式似乎也不同。

　隻說吃飯。

　這裡食堂是他們不敢想像中的好，但食堂裡賣最多的不是飯菜，而是半成品的菜，許多人更願意買回去在家裡做。

　半成品，就是配好的菜，洗乾淨、切好。

　直接下鍋一炒就行了。

　又乾淨，又方便，而且還能提升點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