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狗,你是犯了什麽大病?”
透過薄薄的眼皮,能夠勉強感受到的晨曦被席卷而來陰影擋住,魅而不俗的聲音,帶著點早起的困意與怒意,從上方質問下來。
坐在牆角靠在牆上的白石澤秀睜開眼,先打了個哈欠,微弱的陽光因為劉海的阻隔,斑駁的在他臉上留下印記,打哈欠這樣粗俗的動作他做起來卻非常好看。
“早上好,但是你騙我——你遲到了,沒關系,是你的話,我可以原諒,唉,我真是一個大度的好男孩。”白石澤秀說道。
一入千代穿了一件白色的露肩洋裝,性感的同時卻一點也不暴露,分明的鎖骨隻稍稍露出一個頭,其余的一切,都隱藏的很好。
緊束的腰肢勾勒出身體的曲線,下身是隻沒到膝蓋的白色短裙,清晨的風走過綠化帶來吹起它,裙擺飛舞,柔柔薄薄的質感讓人覺得十分清涼。
算不算正裝不知道,反正是一入家和倉持家做主的公司,她說這個是正裝誰也不敢反駁,穿著一套定製西裝的白石澤秀決定下次穿便服。
唯一不足的是頭髮有些散亂,好像來的很著急沒有時間整理一般。
“九點才上課,你來這麽早幹嘛。”一入千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雙手抱胸,身體微微前傾——不前傾的話兩個人的視線會被高聳的胸部阻隔。
現在是二月二十日,早上六點四十三分,最早四點半就開始運營地鐵的東京早已開始忙碌,但是對於放假期間的高中生,是一個絕大部分人都在睡覺或者準備睡覺的時間。
“昨天不是說好的嗎?”白石澤秀索性就不起來坐著,將手腳伸展開,小腿將一入千代所站的位置夾住,通過晃腿輕輕的碰著她的鞋子。
本該色眯眯看著高聳的白石澤秀,目前實在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他看著一入千代,和她對視,笑容粲然而純粹:
“我五點三十七分到,你五點三十八分到,你看,你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我現在很想一腳踹死你。”一入千代眯著眼,‘溫柔’的說道。
“死之前能夠看到寶寶狐的走光,我也是心滿意足了,不過還是別走光為好。”白石澤秀伸出手,正好能抓住一入千代的裙擺,將它按在豐腴有彈性的大腿上。
你別說,世俗的欲望瞬間又回來了。
不過以他的視角,剛剛裙擺被吹起的時候就看到了安全褲的邊角,倒是沒有走光的風險。
在一入千代的冷眼注視下,白石澤秀訕訕的收回不自覺又開始撫摸的手,重新放回身後。
“我就不該來,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坐到死比較合適。”
五點三十八分的時候,一入千代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是一張圖片,圖片內容是一位帥氣的男孩子頂著一個雞窩頭和保安的合照。
男孩笑容燦**著大拇指,保安面無表情手裡拿著一個手機,屏幕上是‘五點三十七分’的時間顯示。
“我來了,你呢?”
“你騙我,你買方便麵沒有調料包。”
“你騙我,你喝奶茶的時候吸管插不進去。”
.......
“東京的清晨真冷啊,公司的牆壁真硬啊,一個人的白石澤秀真可憐啊。”
“.......”
不然的話一入千代死也不可能這個點來公司。
“我以為你不會醒的,只是給你發著玩玩,你醒了罵我的時候,我不是說了你可以繼續睡會了嗎。”
白石澤秀撓著有些亂的頭髮,無辜的眨眼說道。
“‘一個人的白石澤秀真可憐啊’,然後我醒都醒了,我能不過來?”一入千代揮了揮腰間的包,似乎打算把這個砸到白石澤秀的頭上。
“嘿嘿,寶寶狐還是很有良心的嘛。”白石澤秀轉身,從身後的地面拿起了幾枝鳶尾花,連一般花束的雪梨紙都沒有,只是孤零零的花朵加枝乾。
放地上放久了,碰地的花瓣有些灰塵,白石澤秀認真仔細的去除每一點汙漬,然後終於舍得從地面起來,將幾枝花遞給一入千代。
“為了對你辛苦早起表示安慰,我為你準備了花誒狐狸。”白石澤秀的臉上帶著邀功的笑容。
看著五枝有些寒磣的花朵,花束大小長度都不一樣,一入千代接過來,隨後問道:“你的安慰怎麽這麽不走心。”
“這五枝花兩萬五千円,價值還是很高的,好嗎?”白石澤秀為花朵打抱不平,一朵花五千円,是一個十分誇張的概念。
“?”詫異的挑了挑眉,一入千代仔細的打量這五朵花,隨後問道:“什麽品種,這不是就很普通的鳶尾花麽?路邊的花壇不是到處都是?還是這個品質很高,怎麽這麽貴。”
“你說得對,但也不低。”白石澤秀得意的搖搖頭,一邊說話腦袋還有點搖晃:
“你回我消息的時候是六點出頭,我看了一下附近的花店,一個都沒開,於是我就盯上了那裡。”
白石澤秀指著遠處的方向,“前面右拐再走幾十米,就是你所說的路邊的花壇,這鳶尾花就是那裡摘來的。
不過我摘的時候被早起的工作人員抓到了,他狠狠的教訓了我一頓,說這枝花還要罰款五千円。
那我就想啊,隻拿一枝花送給你,是不是顯得有些太糟糕了,於是我當著他的面又摘了四朵,說‘共計兩萬五千円是吧,我要怎麽支付,現金可能不太夠,您有pos機嗎’。
你不知道當時他的表情是怎麽樣的,那位叔叔和吃了蒼蠅一樣無語,他欲言又止了很久,甚至想要動手,我是感覺他很想帶我去警視廳或者精神病院研究中心的。
怎麽樣,這麽說了之後,覺得我走心不走心?我可不是騙你編的故事,這是我買花的‘收據’,兩萬五千円整,就是不打折怪可惜的,便宜一千円也好啊......”
白石澤秀從口袋裡掏出罰單遞給一入千代,眉舞飛揚,眼角含笑,看著少女的表情,清晰的寫著‘快來誇我’這個請求。
一隻手拿著花朵,一隻手拿著罰單,一入千代頭緩緩低下看著地面,隨後瘦削潔白的肩頭開始顫抖,胸前的起伏則尤為明顯。
“你別感動到哭啊,不至於不至於,我沒那麽好。”白石澤秀洋洋得意。
一入千代捂住嘴,身體在顫抖中緩緩蹲下,指縫間流出的哭聲和笑聲一樣,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她在笑。
雖然她就是在笑,而且笑的眼淚快要出來了。
笑容是可以傳染的,白石澤秀抿著嘴,表情也同樣帶著笑意,他走白石澤秀的身前站好,即使現在是無人的清晨,即使少女穿著嚴實的安全褲,白石澤秀還是要幫她擋住。
閑著無事,看少女的笑一時間止不住的樣子,白石澤秀伸手將一入千代有些亂糟糟的頭髮捋順。
“笑累了。”聲音仍然帶著笑腔,一入千代抿了抿嘴巴,活動了一下臉部發酸的肌肉,站起來看著白石澤秀。
“果然是這個效果,我就知道你會感動到哭。”白石澤秀看著少女眼角掛著的幾點淚水,表情‘憂傷’的用兩隻大拇指抹去。
一入千代只是笑著看著他,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直到對方得寸進尺開始用力的揉自己的臉。
“把你的狗手拿開。”
“哭這麽久,臉會很酸的,幫你揉揉嘛,而且手感這麽嫩的臉,不揉也太可惜了。”白石澤秀憤憤不平的收回手。
長歎一口氣,一入千代把花遞給這個無賴:“幫我拿著。”
“喂,你怎麽還嫌棄它,無論怎麽說,它的物理價值和心意價值都已經到位了吧,我為它感到委屈。”白石澤秀雙手背到身後,拒絕拿花。
“暫時幫我拿著,我沒說不要,這麽好玩一個笑話我一定會保留的。”一入千代似笑非笑的手又伸前一點。
“勉強接受這個理由。”
“轉過去。”
“你要幹嘛?”
“轉過去。”
“喔,也就是你是個漂亮大小姐,不然我才不會這麽卑微,唉,卑微的白石澤秀真可憐。”白石澤秀轉過頭去自怨自艾。
“卑微?我認識你到現在你那一次表現出卑微的姿態了?”一入千代氣笑道,本來準備輕柔拍掉他身上灰塵的動作,也因此演變為用力的拍打。
“這件西裝跟著你真是明珠蒙塵了,製作它的人估計也不會想到花幾十萬円的定製人會落魄的坐在公司外面的牆角。”
“幾十萬是你們花的,我是個地道的農村人。”白石澤秀絲毫不心疼身上這件西裝,不過知道一入千代的目的後,也不在乎她的用力程度,享受著她的除灰服務。
“但是你用膝蓋擦我屁股的灰塵這件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白石澤秀扭頭無奈的看著她。
“用手擦要彎腰,懶得。”一入千代隨便編了個理由。
“你膝蓋上面有灰,我幫你擦擦,我不怕彎腰。”白石澤秀義正言辭的說道,隨後彎腰輕柔的擦......好吧攤牌了,是撫摸一入千代的大腿。
摸了老半天,見一入千代一直沒有阻止自己,白石澤秀很奇怪,選擇意猶未盡的結束,對上一入千代笑盈盈的神情,解釋道:
“我其實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其實近視一千度,所以剛剛擦錯地方了。”
“你那裡有灰,我用膝蓋給你擦擦。”一入千代指著白石澤秀的‘人中’位置,此人中,是說人的中心。
“沒有!”感到身體發涼的白石澤秀連忙退後幾步,“有灰我會自己擦的,就不用勞煩您的膝蓋了。”
拜托,這樣真的會壞掉的,雖然這幾天確實用力過猛,但是總會恢復的啊。
“變態。”
“這裡我澄清一下,我不是變態,我是紳士。”
“有什麽區別?”
“我長的比較好看,所以是紳士。”
“變態。”
“大人不計小人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生氣不生氣,生氣的男人不美麗......”正在碎碎念的白石澤秀被一入千代從後面用力的推了一下,少女隨後打了個哈欠。
“快點進去,趁還有時間,讓我趴著休息會兒。”
“坐著睡?”
“不然呢?”
“那我這邊有個不成熟的建議,你坐著都是坐著,我也很困,秉承著不浪費任何資源的原則,能不能讓我享受您的膝枕?”
白石澤秀‘純真無邪’的眨眼,試圖萌混過關。
“你戀腿?”一入千代換成了審視的目光,好像發現了什麽大秘密,“她們的腿的確每一個也都很好看,咦——。”
“血口噴人,我什麽都戀,我只是單純的好色,什麽腿啊,胸啊,臀啊,鎖骨啊,福瑞...福瑞算了,只要好看我都喜歡!我就是變態,啊不是,是紳士!”
白石澤秀十分嚴肅的修正一入千代語言上的錯誤。
“福瑞是什麽?”
“furry控,喜歡毛茸茸的動物擬人化。”
“還有人喜歡這種東西的?”
“人類的癖好千奇百怪,沒有人不能,或者不可以的,有些人看著大噴菇都會.......”白石澤秀搖頭感歎。
“你真惡心。”
“不是我!”
“那是你的一個朋友?”
“也不是啊喂!”
白石澤秀急忙為自己正名。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本來戀腿癖的話,給你躺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一入千代笑了笑,隨後故意揉了揉自己的雙腿。
“我戀腿癖,腿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面子是什麽,不要面子就可以換來膝枕,這麽劃算的生意誰不做。
“騙你的,不給躺。”一入千代俏皮的歪頭,得意的吐了吐舌頭。
白石澤秀默默靠近。
“你幹嘛。”一入千代疑惑的看著他。
四下無人,暫時沒有人注意這裡,白石澤秀露出一個核善的笑容,手高高揚起,隨後大力一揮。
“啪!”
手感真的很不錯,軟軟的,很有彈性,看著留有韻味般的手掌,白石澤秀愜意的微晃腦袋。
“呵。”
見一入千代也開始露出核善笑容,白石澤秀連忙擺手:“你在青森的時候答應過我的,欠我一個巴掌,這是合理的。”
“你別過來,你過來我要開始正當防衛了,到時候可不是一下巴掌的事情了。”
“你別以為我不打女人啊,我小時候把我表妹欺負哭過,當街打架可不是罰款五千円這麽簡單,為了東京的良好形象,狐狸你三思而後行.......”
.......
捂著屁股和身邊步伐輕佻的少女走向公司門口,白石澤秀十分疑惑,為什麽女人完全一點理都不講?
就算偶爾講理,講的還是歪理。
哪有人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後,是用無數的巴掌來報恩的?
這不是恩將仇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