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們公會也會販賣一些情報，不過這不是我能插手的生意，都是我們老大親自管理的。”克萊瑪揪著手，一五一十的給落辰介紹。

　　像她們這樣的小人物，是不能和高高在上的大人們有密切交集的，因為對方引起的一點點小影響都可能直接要了她們的命。

　　克萊瑪內心牢記著“老鼠”的準則，但落辰待她親切的態度又讓她糾結。

　　作為身份天差地別的兩人，克萊瑪覺得沒有什麽可能讓落辰偽裝接近自己，所以她可能真對自己抱著善意。

　　作為一個從小在貧民窟長大，見識過社會冷漠，飽嘗過數不盡的無情。克萊瑪知道人與人之間的善意是多麽可貴。

　　當初若不是那個聖潔善良的修女願意對她伸出溫暖的手，或許她已經死在了街頭。

　　所以對落辰的善意，克萊瑪懷著矛盾的態度，既想趕緊離開脫身，又忍不住回以熱情。

　　“如果有什麽事能幫上忙，請您直接跟我說吧。”她想明白了，與其糾結，不如直白一點。

　　“呃…”落辰微微仰天抬頭，“我還沒想好…”

　　剛剛她是抱著提前準備的心態問的問題，同時也是沒話找話。

　　一直一來都是她說別人聽，面對的幾乎都是屬下，連奇莉也幾乎不會反對她的意見，這讓落辰很是無聊很想找個人聊一聊。

　　可惜克萊瑪似乎畏懼於她的實力，本來想交個朋友，現在看來也是沒戲。

　　不過即使當不上朋友，多個熟人也不錯，落辰有了想法。

　　“這樣，我需要斯卡城裡所有勢力的情報，你能幫忙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要一些費用啦。”克萊瑪聽完糾結了一下，考慮自己乾癟的錢包，還是鼓起勇氣向落辰要錢。

　　“沒問題，大概要多少。”落辰不太在意的說，現在對她而言人類的金錢沒什麽意義。

　　“根據詳細程度不同有不同的價格，如果你想直接買入某項重要情報，一般價格是一銀薔薇到二十金瑪泰不等，而且得找我們老大。”

　　“要是普通的介紹情報，我可以幫你做，要十個…啊不五個銀薔薇。”克萊瑪差一點犯了漫天要價的毛病。

　　她在那位修女的幫助下認識了一點文字，也有不少幫的上忙的朋友和關系，五銀幣差不多就夠弄出一份情報了。

　　“行，喬伊你給克萊瑪十銀幣吧。”落辰豪爽說道，她沒有給低價，算是用多余的錢收買人心。

　　“不用那麽多！”克萊瑪連忙拒絕，她可沒膽子“掙”一個高級法師的錢，“五枚銀薔薇夠我使用的了，包含了酬勞了。”

　　“沒關系，我不會虧待幫我做事的人。”落辰大方表示，接過喬伊遞來的錢交給了克萊瑪。

　　“或許以後我們會經常合作。”

　　看到閃亮亮的銀幣，克萊瑪盜賊的一面終於恢復了，她扭捏的接過了錢，“那就包在我身上！”

　　“很好。”落辰笑了笑，“如果想找你，我該去哪裡?”

　　“黑苔巷的任意一家酒館，你跟老板說找我有事就行。”克萊瑪告訴了落辰自己的聯絡方式，“那我先走了…?”

　　“沒問題。”落辰讓馬車停了下來，微微一笑道:“今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我們以後就是合作夥伴了。”

　　“當然。”克萊瑪認真的點點頭，“我會守口如瓶的。”

　　“好的，我的名字叫落辰。”注視著熟絡了許多的克萊瑪，落辰擺手告別。

　　“嗯，再見。”看著這個有些奇怪的‘大人物’，克萊瑪忽然有種特別的親切感，‘或許，她真的可以做朋友。’

　　這麽想著，盜賊少女步伐敏捷，轉身混入人群，快速消失在街角。

　　“嗯~盜賊啊，還蠻酷的。”落辰看著克萊瑪的背影感歎了一句，再重新讓馬車啟動，向旅店返回。

　　……

　　消息一重重上傳，殘眼及其下屬死亡的消息，終於得到了確認。

　　最開始發現的騎兵們經過了多輪問詢，直到消息被送到了管理會哪裡，他們才算了結脫身。

　　“呼，殘眼真死了，不知道是算不算是走運。”騎兵中最小的老么走出審訊室，和隊友們見面，松了口氣道。

　　“噓，老老實實回家就完了，這事小不了，別多嘴惹哪位頭疼的大人不高興。”老練騎兵囑咐了一句。

　　騎兵們紛紛讚同，各自散開回家。

　　而消息還在城中擴散，卷起了一場看不見的風暴，有人作壁上觀，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人氣急敗壞。

　　“砰！”一隻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摔碎在地上，正在享用午餐的佩恩子爵聽到消息後抑製不住的狂怒。

　　“嘩拉！”鋪著精細白桌布的大圓桌被橫掃而過，烤肉拚盤、精致的沙拉、白麵包掃落一地，這些平民們奢望的美食便宜了門外趴著的兩條狗。

　　子爵也沒心思吃午飯了，叫上貼身的心腹匆匆出門，悄悄和幾位站在一塊的盟友見了一面，隨後乘車離開內城，去了位於外城南邊一處隱秘地方。

　　眼前是一片巨大而雜亂的建築群，在過去建城時由於缺乏規劃誕生了不少這樣密集複雜的平民建築。

　　子爵在兩個身穿古怪黑色教士袍之人的帶領下，慢慢深入了這一片被莫名勢力控制的區域，即使身為高傲的貴族，佩恩子爵也收斂了傲慢露出恭敬的神色。

　　在宛如迷宮般的小道中走了半天，幾人來到了一個巨大而黑暗的教堂樣大廳內，一位位身穿黑袍的信徒低著頭無聲禱告，人數眾多擠滿了大廳。

　　“讚美極樂之主，我將送你去大夢境的彼端。”

　　一位戴著冠冕的黑衣教士走了過來，他似乎已經得到了吩咐，直接對佩恩子爵如此說道。

　　子爵默默點頭，在信徒中的大長椅上坐下，閉上了眼睛。

　　昏黑的大廳，人群安安靜靜，黑衣大教士拿起一隻圓形長柄的黑色聖徽輕輕抵在子爵頭上。

　　隨之黑暗中響起了一陣陣的禱告聲，古怪咒語般的呢喃嗡嗡回響，大廳上方籠罩在黑暗中的區域突然亮起了微微的紅芒。

　　所有人都閉上眼睛，同時停止了聲音。

　　詭異的安靜裡，子爵進入了殷紅的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