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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白澤家的透明的窗,直勾勾地照射在熟睡的二人安詳的臉龐上。
空氣中的灰塵在光線的照射下顯得那樣明顯,隨著清晨輕輕拂過的微風而起舞著,一點點落在紫鳶未施粉黛的俏臉上,輕飄飄地落在挺翹的睫毛上。
紫鳶的睫毛劇烈顫抖起來,仿佛剛剛落上的灰塵有千斤重一般,將熟睡的紫鳶逐漸地從夢鄉中喚醒。
紫鳶眨巴著睡眼朦朧的眼睛,通透如紫水晶的瞳孔將視線逐漸聚焦在面前那個還在熟睡的臉上。
少年的臉,還是那張她無比熟悉的臉。成熟中,帶著一點俏皮的小稚嫩,堅定的弧線勾勒著他淺笑著的睡顏。
沒有那麽驚世駭俗的帥氣,但是就是怎麽看怎麽舒服,怎麽看,都是那麽喜歡。
紫鳶懶洋洋地起身,身上裹緊的被子隨著凹凸有致的身軀滑落下來,她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舒展一下因為蜷縮在被子裡而僵硬的四肢。
她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向著身邊的少年輕聲道著早安:
“啊~,白澤,早上好啊。”
沒有回應。
“嗯?”紫鳶疑惑地轉過頭去,仔細察看著白澤。
在她的印象裡,白澤一直都是起得很早的啊,沒理由她都起床了,白澤還沒有醒啊?
剛剛睡眼惺忪時沒有看得多仔細,她還以為白澤早就醒了,在她的身邊一直守著她呢。
在她清醒地仔細察看下,她發現了一個對她而言有些不可思議的事。
白澤,今天真的比她起的還晚!
這無疑將平時紫鳶對白澤的了解打破了,在紫鳶的印象裡,白澤永遠是第一個起來的人。有的時候甚至自己故意早睡早起,起來之後還是能發現白澤在樓下玩著手機,一幅已經等了很久的樣子。
有點不對勁啊,白澤昨天晚上幹了什麽嘛?
紫鳶狐疑地想從白澤的臉上找出答案,她在床上左搖右晃,細致入微地查看著白澤的睡顏,卻沒有發現多少有價值的線索。
白澤的臉上只有著深深的疲憊,應該是昨天晚上做了什麽很累的事;面容有些蒼白,應該是做了廢腦子的事。
但是到底是什麽呢?畢竟這答案又沒在白澤的臉上寫著,紫鳶自然無從猜想,她有些煩躁地撓著剛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整理的頭髮,心中一團亂麻。
這個白澤,又背著我幹什麽去了。(=_=)
想到這裡紫鳶就氣得牙根癢癢,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和自己答應好的,結果第二天就毀約了!
騙子騙子騙子。
不行,自己不能繼續賴在床上了。
紫鳶被白澤這樣的自以為是氣到了,她趕緊躡手躡腳的下了床,盡量不發出聲音驚醒白澤,她要好好地找一下昨天白澤在幹什麽的線索。
然後,等他醒了之後好好的收拾他。
誰讓白澤總是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來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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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沒有。
廁所,沒有。
課堂,沒有。
嘶,白澤昨天去幹嘛了?為什麽其他地方一點線索都沒有。
繞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房間的紫鳶此時正在沉思著。
如果她是白澤的話,會把線索藏在哪呢?
她環視著井井有條的房間,小腦袋瓜突然蹦出一個想法來。
這裡,不就很好嗎?
正所謂燈下黑,如果刻意地把線索藏在其他地方,
很容易就會被她發現的吧。可是如果藏在這個房間裡,紫鳶很有可能就無視了。 真是有心機啊,白澤。
想通了的紫鳶摩拳擦掌著,看著白澤房間任何能藏東西的地方,開始了一場風卷殘雲的掃蕩。
桌上,沒有,白澤還沒那麽傻直接把證據擺著。
那抽屜裡呢?拉一下試試,咦,居然沒有上鎖。
裡面有什麽嘛?唔,只有一堆卷子啊。
那只有,那個地方了。已經將其他地方查看一空的紫鳶看著白澤緊閉著的衣櫃,如果要放東西,在裡面是最合適的吧。
紫鳶一臉壞笑地拉開白澤的衣櫃,本就寬大的空間裡面塞滿了滿滿當當的衣物,這裡面一小半是白澤的衣服,一大半是紫鳶的衣服。
畢竟,紫鳶老是丟三落四的,過季的衣服就由白澤代勞收在這裡了,否則等季節一到,紫鳶又連自己的衣服都找不到幾件來穿了。
想到自己糗事的紫鳶自嘲地吐了吐舌頭,趕緊翻找起來,尤其是自己的衣服那邊,她找得尤其仔細。畢竟白澤可是很狡猾的,萬一為了掩蓋,故意的塞在自己這裡怎麽辦。
紫鳶的手不斷摸索著,不一會,她就在厚重的衣物底下摸到了一個包裹的存在。
“好啊白澤,總算給我逮到了吧。”紫鳶興奮地將包裹和手一起抽回,在她拿出一個時,發現下面還有更多,接二連三地沒完沒了了。
當她把包裹完全拿出來後,眼神略微掃了一下,起碼有七八個大小不一的包裹。
這些是線索嘛?紫鳶趕緊細致地打開了包裹,拿起裡面的東西仔細察看起來。
“讓我看看,能讓你白澤這麽偷偷摸摸藏起來的東西是什麽吧哼哼哼。”
但紫鳶翻開第一本時,上面熟悉又討厭的字體映入眼簾。
《世界數學難題全集卷(1)》
她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手上拿著的東西。
這些,全是卷子???
不可能吧,如果全是卷子,白澤藏那麽好幹嘛?
她不可置信地打開了其他幾個大小不一的包裹,裡面的內容雖然大同小異,但是貨真價實的全是卷子。
“《高等數學匯編總卷》、《競賽數學歷年真題、《魔鬼數學一百卷》......”
看著手中這大大小小的卷子,紫鳶感覺有些欲哭無淚。
白澤,這些東西你有必要藏這麽好嗎?
看著上面或新或久的筆跡,紫鳶摩挲著卷面,發現這些試卷裡面,好像少了一部分。
而且,自己好像剛剛還看到過。
如夢初醒的紫鳶趕緊跑到白澤的桌子旁邊,拉出所有抽屜,將裡面所有的卷子匯總在一起,夾雜在裡面的卷子封面隨著整理的動作而緩緩掉出,落在地面上。
紫鳶彎腰撿起,上面的封面赫然寫著,《世界數學難題全集卷(5)》。
這是她拿出的第一個包裹裡的試卷......
而且還是裡面最後的一份試卷,紫鳶翻動著布滿了白澤嶄新筆跡的這一份試卷。看厚度,起碼有幾十張吧。
各種各樣的線索連在一起,像聯通了的電線一樣,讓紫鳶充滿迷霧腦袋裡的小燈泡豁然點亮,趕跑了腦中的迷霧。
白澤昨天晚上,不會一口氣把這些卷子全做了吧?
為了確定自己的想法,紫鳶還拿過那整份的《世界數學難題全集卷》進行對比。
既然這個包裹在所有包裹的最上面,那麽代表著這是白澤才放進去不久的。
她細致的對比著上面的字跡,從最開始的開始,略有陳舊的筆跡應該是半個月之前的了。
她一份份地翻動著,確定著每一份卷子的日期。
“這一份,大概是三天前的。”紫鳶看著包裹裡的最後一份試卷,跟抽屜裡的進行對比,她就更能篤定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了。
昨天晚上,白澤一個人將這幾十份卷子都做完了!所以臉上才會顯得如此疲憊,臉龐才會有著腦力透支過後的蒼白。
想著前天晚上,天台上白澤的話語。
“等我數學競賽拿個冠軍回來......”
原來他,早就對這場比賽,有了這麽多準備嗎?
想著當初他們第一次聽到虞殷說起這個數學競賽的時候,自己調笑著白澤。
“我們的白澤大人數學這麽厲害,考不考慮去拿個冠軍回來啊?”
“哦?難道看到我們的紫鳶小姐對這方面感興趣啊,怎麽了,這比賽有啥不一樣的嗎?”
“沒什麽,就是想著你站在領獎台上沐浴著金色的雨時,應該會很帥吧。”紫鳶雙手在桌面上撐著頭,遐想著白澤穿著白色禮服,帥氣的傲視群雄的樣子。
嘖嘖嘖,挺不錯的嗎。╮( ̄▽ ̄)╭
“呵呵,可能要讓紫鳶小姐失望了哦,小弟對這種東西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麻煩死了。”白澤看著紫鳶犯花癡的樣子,不鹹不淡地翻了個白眼,漫不經心地說著。
不去就不去嗎,這麽拽幹嘛。
白澤的拒絕,讓紫鳶很快忘記了這一件小事。後面雖然虞殷老師極力想要拉白澤進比賽,都都被他不鹹不淡地拒絕了。
不過眼前這些堆積如山的卷子分明表示,白澤在很早之前就在做準備了。
紫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撇了白澤一樣,看著他單純的樣子,大概還在沉浸在自己的夢鄉當中吧。
這麽單純的樣子,居然這麽能騙人,將白澤此時的樣子和當初拒絕的他一對比。
嘖嘖嘖,影帝啊。
想到這裡的紫鳶臉上不由得發熱起來,臉頰中又升起了一陣陣紅霞。
這個家夥,連自己都被他騙了那麽久呢。
怪不得,怪不得白澤說要等數學競賽之後才能......
原來是這樣啊,自己真是錯怪他了呢。(??.??)
看著還處於夢鄉中的白澤,紫鳶心中就變得麻酥酥的,一陣暖意,散進了她身上的每一處當中。
連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都是如此認真,看著這些堆積如山的卷子,不知道在多少個晚上,他都在挑燈夜戰吧,就這樣,每天還要早早地起來在樓下等她一起上學。
真是,真是......
想到這裡的紫鳶眼眶濕潤起來,一滴清淚劃過她的粉黛。她趕緊用手奮力擦拭著,咬緊牙關努力地將自己的眼淚收回去。
流淚是沒有用的,自己要表示,就要為白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數學方面紫鳶不懂,可是自己,可以照顧白澤的生活啊。
今天的白澤因為昨天的疲憊,現在都還沒有起來,如果當他起來時,就能吃上一頓熱乎乎的早飯,那不就是對他最好的支持了嗎?
好!說乾就乾!
確立了自己目標的紫鳶趕緊大踏步地往白澤的廚房衝去。
這次,就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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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感覺身體,很沉,很沉。
他的意識仿佛處在一個無盡深淵,深淵中沒有一絲光亮,但是白澤能感受到,自己正在下落。
這是為什麽呢,明明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心中就是篤信著自己正在下落。
算了,不去想這些了。白澤伸展著身子,雖然正在下落,但是只要不觸地,自己就還是自由的。
就這樣,沉淪,沉淪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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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好像聞到了一股香味。
正處於深淵中無邊寂靜的白澤猛的發現,自己的失效的鼻子好像又能聞到味道了。
香,很香的一股味道。
白澤說不上來,這是什麽東西的香氣,他只是在潛意識裡,覺得這應該是香氣。他揮舞著四肢,在自由落體的空中調整著姿勢,努力地向他靠近。
在一片黑暗中,他能感受到,原本一片冰冷的深淵峭壁上,開出了一個洞,那股味道,就是從裡面傳來的。
雖然白澤此時看不到,摸不到,那個洞的存在,但是他的心中就是篤信著這樣一個概念:
穿過他。
他咬著牙,在黑暗中閉緊了眼睛,用力地將身體撞了過去。
他穿過去了,如他心中篤信的那樣。
無邊的黑暗中,深淵寂靜著存在著,仿佛一直就是如此一樣,什麽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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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眼皮一點點打開,映入眼簾的是自己家中熟悉的天花板,還有那一床熟悉的被子。
對了,紫鳶呢?
醒來的白澤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尋找紫鳶的蹤跡。
身邊的被子早已掀開多時,睡在其中的人體溫早已散盡, 隻留下淡淡的幽香。
自己,睡了多久了。確認紫鳶早已經起來的白澤搖了搖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向桌上的鬧鍾。
[9:43]
時鍾的表盤如此表示著。
唔,比往常自己的起床時間多睡了快四個小時啊。白澤繼續搖晃著暈暈的腦袋。
昨天維護[偽·禁網],精力有點消耗過頭了,睡了這麽久,頭還是暈暈的。
對了,紫鳶......
腦子重新接上了昨晚的續弦。
昨天晚上,真像夢一樣。
可是白澤知道,這些都是真實的,不是一場夢境。
自己,還真是差勁啊。想起昨天的自己,白澤就忍不住自嘲地苦笑著。
雖然紫鳶不怪他,還罵他笨蛋,像個木頭一樣。可是自己還是很糾結,就像他昨天和紫鳶說的一樣。
他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
自己想給紫鳶一個答覆,一個光明磊落的答覆,讓他們的關系能正大光明地存在於陽光之下。
可是,可是,她......
白澤趕緊用力晃了晃腦袋,阻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了。
此時,從門縫中透過的絲絲香氣重新衝進白澤的鼻腔當中。
是紫鳶嗎?
白澤跌跌撞撞地從床上去了,扶著牆壁打開門,看著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著的紫鳶,嘴巴微張,矗立在原地。
正在廚房忙碌的紫鳶聽到房間門的咯吱一聲,抬起頭來,樂樂陶陶地對著白澤綻放出最燦爛的笑靨:
“早上好啊,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