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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蒼,本族那邊怎麽說?”
“白澤和那個老家夥態度還是很堅決,要求我們撤軍,而且白澤他實力的提升......超乎了我們之前的想象了。”
“哦?他不是前一段時間剛剛突破神使級嘛?難道還有隱瞞?”
“嗯,今天我們跟他動了一回手,這家夥現在是神使級巔峰了,我們都給這家夥耍了。”
“那就難辦了,我們的‘清君側’計劃,不到前線很難開展啊。這一次撤軍你打探到什麽消息了嗎?是不是走漏了什麽風聲?”
“沒有,這一次撤軍雖然白澤沒有直接說原因,但是我感覺他對我們的計劃還不清楚,否則不可能把我們放回來的。”
“嗯......居然他還不知道的話,就暫時隱忍吧,從長計議,把本族的命令下達下去,該怎麽撤就怎麽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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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站在營地的高處,看著白澤族後隊改前隊,將行囊打包好的樣子,心裡估摸著時間。
應該還有20個小時,他們應該能還撤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另外,白澤也成功派出了傳令兵去提醒神界方面,讓他們趕緊提供增援過來。
他已經做了所有他能做到的事情了,[皆知]展開,還是一片風平浪靜的樣子,讓他心裡還是一沉。
看來這一次異世界領頭的還是不變,正是他的老對手巴爾,讓他一點提前的消息都沒有得到。
白澤看著身下盡然有序的隊伍,心裡的不安一刻都沒有停下。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危機感。
這一會,他真的能救下白澤族嗎,他暗自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白澤哥哥,你在這裡啊。”
身後響起白馨糯糯的聲音,如同梔子花般動人的少女爬上高山,看著一人立在那裡,充滿孤寂味道的白澤。
“馨兒,你怎麽找到這裡來了。”
白澤回過頭去,看著正爬上高處,正氣喘籲籲的白馨,聲音中更加平添了一分心疼。
“我東西又不多,還是想跟白澤哥哥在一起。”
白馨撐起笑靨,甜甜的回了一個笑臉。小心翼翼的湊到白澤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小腦袋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
正如她之前,一直做的那樣。
“你啊......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白澤寵溺的揉揉了他視為親人,視為唯一妹妹的人,心中全是想要保護她的擔當。
當年無力的樣子他不想在經歷一次了,那個無助的眼神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即使那時白馨的眼神沒有埋怨,沒有對他下達這個錯誤決策的怨恨,但是正是這無比懂事的眼光,讓白澤心如刀絞。
這種事情,他不想在經歷第二次了。
“白馨,我突然讓所有人撤軍,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啊?”
感受著手臂白馨蹭過來的溫度,白澤內心揣測的問道。
“嗯?不會啊,白澤哥哥的命令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他們不理解是他們的問題啊。”
白馨瞪著通透的眼睛看著白澤,眼神裡盡是不解。
她不太明白,為什麽白澤哥哥會說出這種話來。白澤哥哥做出這種決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她的白澤哥哥。
他是不可能拿白澤族開玩笑的,如果找一個最沒有私心的白澤,可能就是她的白澤哥哥了。
所以,白澤哥哥做的一定都是有他的理由的,
誰懷疑白澤哥哥,是他自己腦子轉不過彎了。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啦......”
白澤苦笑一聲,看著白馨無比篤定的樣子,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這麽離譜的撤軍理由如果說出來,整個白澤族只有可能有兩個人無條件的信任他,那就是白馨和族長了。
可偏偏正是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白澤心裡壓上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看白馨那無比信任的眼神,自己又怎麽能做出讓她失望的事情呢?自己在他眼裡可是無所不能的啊。
自己又怎麽能讓她失望呢?
“馨兒,你聽我說......”
白澤揉著白馨的腦袋,正準備讓她趕緊收拾東西,第一個跟著大部隊撤軍。
突然,從遠處天邊,那一股他無比熟悉,無比厭惡的氣息彌漫出來。
一瞬間,白澤巔峰神使級的氣息全開,和白澤族的其他高手一起升空。
他們來了。
他目光如炬的看向天邊,那黑壓壓的一片證明了他的猜想。
還是一樣的配置,打頭的還是那個讓人惡心的巴爾,不同的只是他們來的時間。
這一刻,白澤徹底敲定了自己的猜想,族內一定有叛徒,而且這一直來解決他們的異世界部隊,不是臨時趕到的,看看他們的陣型,估計是早就潛藏在白澤族駐地附近了。
果然,還是逃不掉,那個血色的一天嘛。
他的手握緊拳頭,指甲嵌進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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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摧枯拉朽,一樣的機關算盡,無法改變。
雖然白澤有提前預警,讓白澤族們提前做了一些準備。但是這些在有備而來的巴爾來說,還是太過弱小了。
盡管稍微遲延了一下他們進攻的勢頭,但是事情還是跟當年一樣,走向了毀滅。
一樣托孤的送走,一樣期許但沒有埋怨的眼神,讓白澤肝腸寸斷。他掙扎著,正如數千年前那樣。
他不想在苟延殘喘,苟且偷生下去。
這種經歷,來一次就夠了。他又一次看著白馨死在自己的面前,帶著對他無比的信任,看著大家犧牲在自己面前。
為什麽,如果自己什麽都改變不了,那讓自己又經歷一遍幹嘛。
他無力的抓撓著自己的皮膚,撕扯出點點血痕,眼中早已流不出清淚,取而代之的是殷紅的血淚。
眼前的場景一點點斑駁破碎下去,換成了他和紫鳶受難的場景。
又一次的燃燒神核,又一次一步一移的想要送她走。
這一樁,一幕幕的場景回蕩在他的心中,讓他的精神一步步走向崩潰。
這一切的場景,又如有人大手一揮一般,消散而去,白澤又一次掉入了那個無盡深淵,陷入到無邊的黑暗。
別掙扎了,花無百日紅,人無再少年,你不可能救得了他們的,你的一切努力,一切掙扎,都是沒意義的。
不如放棄。
不如放棄。
不如放棄。
那一股聲音,又一次重新回蕩在白澤的耳畔,這一次的聲音不像之前一般刺耳,仿佛是一股清風一般,輕輕撫過白澤的耳畔一樣,讓他沉淪。
他說的每一句話,和剛剛重現的場景相呼應,讓白澤的意識,一點點的軟化下來。
是啊,自己已經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了,已經做到最好了,還是救不了紫鳶,救不了白馨,救不了族長和大家。
那自己的努力,又有什麽意義呢。
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會有這些事情的發生沒。那麽自己的存在是否從根本上,就是一個錯誤呢。
那不如就聽它的,放棄吧,就這樣睡下去吧。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原本堅持的東西動搖起來,心中那如同螢火一般閃爍的本心,也好像要真的熄滅了。
但是,真的甘心嘛。
真的甘心沉淪下去,什麽都不做嗎。
自己說自己已經做的最好了,開什麽玩笑,自己才失敗了幾次啊,你就在這裡想要放棄。
白澤啊白澤,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想要守護的心就因為這一次的失敗而放棄了嗎,原本打算與天爭高低的豪言壯語就這樣打水漂了嗎。
你難道,不想回去,再看看你想要保護的人嗎。
正當白澤準備閉上眼睛,這些千言萬語,從他的心中,那如風雨飄搖的燭光中湧現出來,照在這無邊的黑暗當中。
不,我不能就這樣倒下。
白澤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又一次的輪回。
即使這一次還是失敗,下一次,下下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守護住,那些我應該守護住的人。
縱萬死,而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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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澤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又一次開啟了輪回時。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行為,正通過一扇窗子,被頂上的一老一少觀看著。
老者拖著不知道多少年積累下來的胡子,頭上那十根金色的毛發熠熠生輝, 看著白澤又一次跳進了輪回,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老者身邊那名年輕的少年,此時正穿著一身白金色的襯衣,整個人凌空盤腿而坐,靈動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歎著氣。
“我說老家夥,你都死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能繼承你衣缽的後生,你就這麽折磨他是吧。”
“這是他必須歷盡的因果和磨難,誰也幫不了他的,這孩子身上自己的心魔,只能自己來解。”
老者歎了口氣,沒好氣的給了身邊的少年一巴掌,但是他的手掌卻如穿過雲霧一般,沒有碰到少年分毫。
“而且我說夭兒你啊,你們弓靈嘴都那麽欠的嘛,還叫我老家夥,有沒有禮貌啊。”
“你叫什麽叫,我被困在這裡多少年還不是你搞的。”
少年氣鼓鼓的看著老者,生氣的也想回一拳過去。
老者尬笑起來,不太好接這句話。
“誰知道我後輩怎麽這麽拉,連個金色血脈都再也沒出現過來,搞的我下的這個封印都沒人解的開,你也就沒辦法出來遛彎了。”
“自作孽,不可活。你還不是活該跟我在這裡一起憋著。”
少年翻了白眼,沒什麽好氣的回應到。
“好不容易出了個九金血脈的後輩,還因為自己的心魔折磨的不行,還差點死掉去,搞的你我二人不得不出手。”
“這可能是,就是他應該遭受的劫難吧。畢竟我們白澤啊,不僅是創世神的寵兒,也是被詛咒的種族啊。”
老者看著白澤,眼中盡是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