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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克勒庇俄斯帶著悲天憫人的聖潔表情,看著此時被自己的回憶行為折磨的痛苦不堪的紫鳶,寬厚的大手輕輕摁在她的腦袋上。
他的手掌散發出翠綠的生命光芒,讓有些魔怔的紫鳶一點點的平和下來,原本疼痛不堪的腦袋也舒緩起來。腦海中的熾熱也被這道冰冰涼的光芒所消除。
“會想起來的,不要強迫自己。”
阿斯克勒庇俄斯輕聲的話語,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一般,令人不管多麽焦躁不安,都能平和下來,恢復理智。
紫鳶捂著腦袋,有些笨拙的轉過頭去。
“[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你為什麽在這裡?”
看著身邊明顯是殷國基地的裝潢,她很好奇為什麽阿斯克勒庇俄斯從不出主基地的這名地球防衛隊首席醫官為什麽會在這裡。
“你想想,還能記得什麽嘛。”
阿斯克勒庇俄斯從紫鳶的身後繞過,搬來一把椅子,並沒有回答紫鳶的問題,平和的眼眸輕輕的看著外表上看上去已經沒什麽事情的紫鳶。
“啊?什麽記得什麽?”
紫鳶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阿斯克勒庇俄斯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很好啊,又沒有失憶什麽的,你看,我記得你,我記得自己是誰,記得這裡是哪裡。”
看著阿斯克勒庇俄斯拿出一個小本子,專心記載著什麽的樣子,紫鳶就有些不舒服的勾起了嘴角。
什麽嘛?把自己當失憶症病人看嘛?
“嗯,很好,還記得什麽嘛。”
阿斯克勒庇俄斯嘴角掛著一抹溫暖的微笑,似乎不會改變一樣,他看著紫鳶有些氣鼓鼓的樣子,又低頭往本子上寫著什麽東西。
“還記得?還記得我出去出任務,然後被人算計了。”
紫鳶氣的緊搖牙根,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然後跟異世界那些卑鄙無恥的小人們打了個爽,最後逃回殷國基地了,嘶,好像還傷的不清。”
紫鳶單手撐著腦袋,努力的回憶著她還記得的東西,想到被背叛時狠的牙根癢癢,想起打的淋漓至盡的時候也回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而阿斯克勒庇俄斯,只是一直保證著他那固定的微笑沒有變化,一邊低頭寫著什麽,一邊附和著紫鳶的話。
“大概就是這些了,都說了,我沒失憶,沒必要那麽大費周章的。”
絮絮叨叨完的紫鳶坐在床邊,小巧玲瓏的腳不安分的來回擺動著。
“我是醫生,不管如何,我都要為我的病人負責到底。”
阿斯克勒庇俄斯合上本子,衝著紫鳶抱有歉意的笑了笑。
“看來之前的傷勢沒有給你帶來什麽後遺症,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紫鳶的肩膀,就準備邁出門去。
“等等,阿斯克勒庇俄斯。”
正當阿斯克勒庇俄斯正準備踏出門去時,紫鳶短暫且急促的話叫住了他。
“怎麽了,紫鳶小姐。”
“我好像,還有些東西沒記起來,但是是什麽東西,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紫鳶皺著眉頭,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她的記憶是如此的清楚和連貫,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她總感覺不對勁,感覺少了點什麽東西。
自己回來時,身邊是不是還有個人來著?
在地球的生活也是,總感覺,好像還有一個人的身影,自己記不起來。
“紫鳶小姐,
這是正常現象。” 阿斯克勒庇俄斯程序般的笑了笑。
“你之前的傷勢太過嚴重,過分的失血導致了大腦有受到一些損傷,既然你現在大部分的事情都能想的起來,其他小的問題,等你慢慢恢復就能想起來了。”
“記住,盡量不要去強迫自己去回憶,順其自然就好了。”
“這......那好吧,那我大概什麽時候能上前線?閑太久,我挺不自在的。”
紫鳶低下頭沉思了一會,阿斯克勒庇俄斯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不過她還是有點著急,著急回到戰場。
“等你什麽完全好起來,就可以了。”
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言語雖然溫柔,但是卻又帶著幾分不容商量的堅定。
“啊?就不能讓我先回去嘛,你看,我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紫鳶果然如阿斯克勒庇俄斯猜想的一樣,激動的跳起來,掙扎的從床上站起來,努力想向他證明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沒走兩步,虛弱的身體就支撐不住紫鳶的步伐,讓她重新倒在了床上。
阿斯克勒庇俄斯見狀,也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都說什麽來著,紫鳶小姐,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暫時別去想它。”
“我是你的醫生,必須要對你的身體負責,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工作。”
“哦~好吧。”
紫鳶撒氣般的拉長自己的尾音,重新鑽進了自己的被子裡。
阿斯克勒庇俄斯看著紫鳶這幾分孩子氣的樣子,也笑著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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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的情況怎麽樣了。”
“還是沒有好轉。”
秦陽和金教授透過玻璃,看著正躺在裡面,沒有幾分生計的白澤。
此時的白澤身上盡是各式各樣的治療術式和儀器,可就是這些生機已經盎然到溢出來的治療手段,似乎對白澤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還是那樣,面白如紙的躺在床上,渾身上下沒有著一點神力波動和活著的跡象,要不是他還有著微弱的呼吸和心跳,秦陽他們就真覺得白澤已經死了。
“怎麽會這樣!”
秦陽眼角滲出一絲絲晶瑩,他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淚水,卻還是露出了一點點。
他無力的錘擊著看護窗的邊緣,心裡盡是懊惱。
原本已經覺得白澤已經死了的秦陽死如死灰,當回到殷國基地,聽到白澤還活著的消息,他如同枯槁般的心也重新活了過來。
可是,事情總是不如人所料。
但看到白澤現在這個樣子,他活過來的又重新回歸到一片死寂,程度甚至比之前還要深。
絕望是什麽?絕望從來不是單純的沒有希望,它是玩弄般的給予你一點觸手可及的希望,然後在你面前無情的碾碎它。
現在的白澤無疑就是這個樣子,雖然現在還活著,但是這個樣子,真的能被稱為活著嗎?
這種樣子又能支撐多久呢?秦陽他們誰也不知道。
明明人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卻一點救他的方法都沒有,秦陽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
自己到底,守護了什麽啊。
正當秦陽自怨自艾的時候,從紫鳶房間出來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也趕到這裡來。
“阿斯克勒庇俄斯,紫鳶那邊,沒什麽問題吧。”
聽著阿斯克勒庇俄斯過來的腳步,秦陽無力的抬起身子,詢問著紫鳶的情況。
畢竟,現在他們不能在遭受另外一個不幸了。
“紫鳶身體恢復情況很好,基本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了,白澤給她的那一口精血,濃度可能比我們之前所設想的都還要深。”
阿斯克勒庇俄斯輕歎一口氣,翻起了他手中的小本子。
“至於精神方面,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只是......”
阿斯克勒庇俄斯突然吞吐不定的樣子嚇了秦陽和金教授一大跳,讓他們的心不禁吊了起來。
“可能白澤這一次的事情對紫鳶精神的傷害太深,她的大腦現在陷入了自我保護機制,已經完全不記得和白澤相關的事情了。”
阿斯克勒庇俄斯歎了口氣,對紫鳶現在的情況感到有些惋惜。
被迫忘掉自己不能忘卻的人,是多麽殘酷的一種懲罰。
可是阿斯克勒庇俄斯卻毫無辦法,正如他所說的,現在強行讓紫鳶回憶,只會傷害她的身體,一切只能順其自然。
“你們也注意一下,盡量和紫鳶少交流之前的事情,不要去提。讓她慢慢自己回憶最好。”
阿斯克勒庇俄斯正色起來,囑咐著秦陽和金教授二人。
二人趕緊點了點頭,作為地球防衛隊的首席醫官,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專業建議他們當然要百分之百的服從。
“至於白澤,我也知道你們很擔心他。”
他的眼眸重新看向房間內,看著此時的白澤,阿斯克勒庇俄斯平和的眼眸就罕見的出現一絲凝重。
“神核燃燒直至破碎,神獸血脈燃燒殆盡,渾身經絡給斷了個全,要不是有兩股奇怪的力量護住了他最後一絲心脈和神識海,估計早就完蛋了。”
阿斯克勒庇俄斯苦笑著搖了搖頭,把白澤身體裡的情況,第一次和秦陽他們說了出來。
他都不明白,白澤居然現在還能活著,這對於他悠久的行醫經歷來說,簡直是一種顛覆。
而且那兩股奇怪的力量,也是讓阿斯克勒庇俄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完全無法探測出這兩股力量是屬於哪裡的,但是他們就在哪裡,死死的護住了白澤的一線生機。
“總之,我盡我最大的努力吧。”
阿斯克勒庇俄斯認真起來,對著秦陽和金教授。
作為一名醫生,他才不會把病人的生命交給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面,他會竭盡所能的用自己的力量治療白澤的。
一支雕刻著一隻活靈活現的蛇的手杖出現在他的手中,這是阿斯克勒庇俄斯專屬的神器[醫神之杖],據說有著生死人肉白骨的效果,連秦陽都從來沒見過他拿出來用過,看來阿斯克勒庇俄斯這回是真的打算動真格的了。
“那就麻煩您了。”
秦陽和金教授對視了一眼,都不約而同的向阿斯克勒庇俄斯致以最高的敬意。
白澤,你一定要活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