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臣正文卷第七百九十三章找陛下去張承天不知道一千貫的工作是什麽,所以有點提心吊膽的,他探頭往外一看,正好瞧見了梅殷。
倆人還挺熟悉的。
原來他們的學校挨著,張承天讀小學,梅殷年紀大,讀中學,雙方只是隔著一道牆。後來公主們也來上學了。
眾所周知,張家人一貫看不上朱家的,公主也不例外。張承天懶得搭理。只是在別人眼裡,公主還是金枝玉葉,高不可攀。
梅殷由於有婚約在身,自覺是準駙馬,時常會送些禮物,顯得比別人都尊貴一些,大概也就是這麽個情況。
張二少爺最是瞧不起這種貨,今天見他氣勢洶洶,帶著人上門了,張承天急了。
“姓梅的,你威風啊!”
這一嗓子,把氣勢洶洶的梅殷嚇了一跳,急忙抬頭,發現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正叉著腰,怒目而視。
只不過這小子形象差點,沒有半點威風,反而有點萌萌噠,像個熊貓似的。
那些跟在梅殷後面的幫手根本沒把張承天看在眼裡,破口大罵,“哪來的野種,敢在少侯爺面前撒野,滾一邊去!”
這位正罵著,只見梅殷突然轉身,掄圓了巴掌,就給他一個嘴巴子。
瞬間血水就從腮幫子流出來了,這個打手那就一個尷尬啊,委屈巴巴看著自家主子,咱們一直這樣的,為什麽打我啊?
梅殷簡直想掐死他,一直這樣,跟這位也不能啊!
他扇了這家夥嘴巴子,轉頭小跑著到了張承天面前,弓著腰道:“小王爺,您怎麽來了?”
聽到“小王爺”三個字,那幫狗腿子也都嚇壞了,應天城中,小公爺有,小侯爺不少,唯獨小王爺不多。
除了那些天家皇子之外,也就魯王府一家的孩子,能被尊為小王爺。
難道這個小胖子,是張太師的公子?
我的老天爺啊,這不是踢到鐵板上了,是踢到火堆了。這些打手就情不自禁往後退,奈何梅殷還在張承天面前,他們也跑不掉,只能等著。
這滋味就跟掛進爐子,刷滿醬料的烤鴨差不多了,沒有一會兒,汗就順著臉頰往下淌,腰都站不直了。
別看張承天在家裡總挨打,仿佛是個人就能欺負他,但那也就是在家裡,出了這個門,就算是皇子,張承天也不在乎。
打就打了,沒準朱元璋還要誇打得好!
“姓梅的,你爹汝南侯梅思祖吧?”
梅殷一怔,忙道:“家父曾經確實叫思祖,後來是太師幫著改成繼祖的,勉勵家父,繼承祖業,驅逐胡虜。”
“哦!還有這麽回事!”張承天又道:“剛剛你叫我小王爺,又有人叫伱小侯爺……我問問你,大明朝有小王爺這個爵位嗎?有小侯爺嗎?”
“沒,沒有!”
“那誰準許你多給添了兩個爵位的?”小胖子把眼睛一瞪,盡管瞪圓了也不大,但還是挺唬人的。
“好啊,你敢擅自加了兩個爵位,改動大明官製,你真是威風!走,跟我去禦史台,咱們理論理論!”
梅殷哭了,小祖宗啊,你別欺負人啊!
一貫仗勢欺人的梅殷,這回算是體會到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滋味了。
面對張承天,他是半點膽氣都沒有。
就連他爹都是人家老爹給改的名字,你說他還有什麽主意?
“小……張同學!張同學,念在咱們在一起上學,你高抬貴手,
饒了我吧!”梅殷不停哀求。 張承天翻了翻眼皮,“對了,剛剛你的打手還罵我野種!你的人敢罵我?把你爹叫來,問問他,敢不敢罵我?”
“不敢,不敢啊!”梅殷都哭了,“小祖宗,那個混帳王八羔子我已經打了,等回家之後,按照家法,我再打他二十板子,狠狠替小祖宗出氣。”
張承天又想了想,“我說梅殷,你在哪弄來這麽多狗腿子?我記得家裡頭不許豢養奴仆啊!給各個府邸安排的護衛,那也是有軍務的,他們能保護你安全,卻不會陪著你撒野添亂……這幫人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張承天邁步走到了一群打手面前,像是看稀罕物似的,上下打量,嘖嘖稱奇。
不知道身份也就罷了,當人們知道這小子是張太師公子的時候,立刻都老實了,平時有多囂張,此刻就有多狼狽。
嘴欠的那個孫子,已經渾身哆嗦,幾乎跪倒了。
權勢這個東西,還真是很奇怪,要是普通人,張口朱皇帝,閉口張太師,議論議論朝政,抒發一些憤懣,半點問題沒有,哪怕張希孟聽到了,都只會一笑了之。
可身在局中,尤其是這幫東西,追隨一個少侯爺,就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如果是張太師的公子,那該有多大的威風?
僅靠著腦補,這幫人就已經跪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張承天注意到了那個罵自己的,他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巴掌印清晰可見。
咱張二少爺還是挺心善的,“算了,你也不認識我,犯不著再挨打了,這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家夥怔了怔,突然趴在地上,撅著屁股,瘋狂磕頭。
“多謝小……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張承天看不得這個,他低聲道:“起來吧,起來吧!挺大的個人,你乾點什麽不能吃飯?碼頭扛包,牛馬行送貨……你給他起哄幹什麽?”
梅殷被羞得臉色通紅,十分尷尬,他突然想起來,據說張承天挺喜歡吃的,他立刻道:“那個,張同學,我聽說又開了一家揚州館子,我請客,算是賠罪了,你意下如何?”
有吃的?
張承天立刻心情好了起來,就打算動身,不過他突然想起來,是徐達安排他過來的。
幾乎把正事給忘了!
這可不行!
一千貫的大生意呢!
張承天重新把臉色沉下來,“姓梅的,你給我說實話,你過來大呼小叫的,你要幹什麽?”
梅殷就是一愣,不知道如何應付。
張承天繼續追問,“你給我說實話,你跑報社來了,是不是不滿上面刊登的文章,是不是這個道理?”
好家夥,張承天的智商終於佔領高地了。
他怒視著梅殷,“是不是那個富商排行榜,你不滿意了?就帶著打手過來搗亂?是不是?”
梅殷被問得瞠目結舌,只能無奈道:“張同學,他們胡言亂語,那個梅念祖和家父根本沒什麽關系,他們純粹胡說八道,我,我這是過來理論的。”
“哦!原來沒關系啊!”張承天自言自語道:“那是我寫錯了,要不要我給你道歉?”
梅殷頓時傻了,你寫的?
張承天眨了眨眼睛,“你難道不知道,那個金陵十二公子,就是我排的。這二十八個豪富,也是我排出來的,怎麽,不服氣嗎?”
服氣!敢不服氣嗎!
“既然是張同學弄的,那,那就是誤會,誤會一場,咱們去吃飯吧,就當我賠罪了。”
“不行!”張承天突然來了倔脾氣,“你剛剛說我拍錯了,梅念祖和你爹梅繼祖沒關系,可我怎麽聽說,他是你爹三伯父的長子,你們是實實在在的親戚?”
梅殷簡直想哭了,“張同學,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張承天笑了,“這應天城,大大小小的飯館茶樓,我哪家沒去過?你可知道,除了吃飯之外,聽人吹牛扯淡,也是人生一大樂子。別說你們家了,京城大大小小的人家,什麽事我不知道?你這位伯父曾經因為陛下定親,點你駙馬,一口氣送來了五百匹絹帛!有沒有這事?”
梅殷被問得瞠目結舌,當真是招架不住了。
他萬萬想不到,張承天這小子,居然什麽事都知道。原來還聽說,這小子學習不怎麽好,實在是有負張太師的威名。
現在梅殷才弄清楚,敢情人家的心思在這上面!
這誰頂得住啊?
“張同學,我,我把那些絹帛都給你,我求你了,別說了!咱們都是同學,朋友, 你要什麽,我都答應,成不?”
張承天翻了翻眼皮,突然道:“我又想起來了,你和公主定親,你就是未來的駙馬……做駙馬必須人品德行都過關,陛下也說過,宗親犯罪,要罪加一等。你說我要把你的事情,捅給陛下,陛下會怎麽樣?”
這一次梅殷也想跪下了。
“張同學,我認栽了,我糊塗,我混蛋!我求求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張承天想了想,突然伸手,做了個點錢的動作!
梅殷二話不說,掏出了一遝子寶鈔,全都塞給了張承天。
“張同學,拿著吃飯去吧,不夠我還有!”
張承天粗略掃了一眼,是比徐達出手大方。
張承天無奈長歎,“按理說吧,我收了錢,就該當這事沒發生,但是吧……我又不能騙你,聽我一句勸,去找陛下吧!”
“陛下?”
梅殷連連搖頭,“這事情用不著驚動陛下,我,我沒有犯錯,就算有個富商的親戚,也不是什麽大罪,我,我告辭了!”
梅殷不想糾纏,也不敢糾纏,他要回去告訴他爹,就在他落荒而逃之際,禦史馬君則帶著人已經等在了這裡。
“梅殷,跟我們走一趟吧!”
張承天眨巴了一下眼睛,瞧瞧吧!
不聽我的話,讓你去找陛下你不去,這下子事情更大了……也不知道我手裡的這點錢,算不算贓款?
張承天想了想,要不我去找陛下吧!興許還能保住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