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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涼鎮撫司,開局扮演反派》第391章 首座的饋贈
偏殿內,當聽到這幾個名字,空寂禪師眼眸陡然一眯:“王爺說清楚些。”

 景王掃了其余幾名僧人一眼,見空寂點頭,才說:

 “昨夜戰後,本王發現三人失蹤,判斷其已逃出京都,故而,需要人手除掉。”

 空寂沉默了下,說:“這不包含在交易裡。”

 景王笑了笑:

 “大師此言差矣,太子若還活著,本王的位子便不正,禪宗想要在涼國立足,便不穩。禪宗許諾的是助本王登基,可一旦太子在外自立……屆時,損害的不只是我,還有貴宗派的名聲。”

 不同於清心寡欲的道門,禪宗因要傳教,故而極在乎名聲,若是真給太子說成竊國者……

 空寂臉色微變,說道:“據老衲所知,杜元春早年便入了三境,齊平……不久前,更勝了頂級神通,玉麒麟。”

 說起“齊平”這個名字,空寂心情極為複雜。

 直至今日,他還忘不掉,當初道戰,齊平“點化”禪子的一幕……

 雖然不想承認,但身為神隱,他竟對這個神通極為忌憚。

 本能地不想摻和。

 景王搖頭:

 “大師有所不知,那杜元春當年雖威名不小,但入朝堂後,一身修為早已懈怠,齊平勝過玉麒麟,乃是依靠特殊方法,而如今,他更受此法拖累,只有區區引氣境修為。”

 “當真?”空寂心中一動。

 意識到,若是如此,還真是除掉齊平的千載難逢的機會,作為恩怨多年的兩派,彼此較量不需要理由。

 雖如今成為了“盟友”,但順手報當初“打臉”的仇,也不錯。

 景王言之鑿鑿,又歎息:“原本不想勞煩諸位,本王準備派兩名不老林神通前往追殺,但……終究有些不保險。”

 空寂思忖了下,說:

 “此事老衲不好做主,還要請示六祖,不過……應該沒有問題,兩名神通的確太少,最好能出動一位神隱。轉輪金剛也許會感興趣。”

 景王大喜:“若有金剛出手,定手到擒來。只是此事還須隱秘行動,尤其不好讓道院乾預。”

 空寂頷首:“那是自然。只是,那三人不知下落,倒難追查,我禪宗雖也有些追溯秘法,但距離太遠,便不好用了。”

 景王說道:“若本王所料不錯,他們只有一個地方可去。”

 ……

 又過了一陣,空寂禪師帶著幾名僧人離開皇宮,前往淨覺寺。

 “王爺,皇后與長公主都送回去了。”

 大統領走了過來,對負手站在漆黑瓦簷下的景王說道。

 與皇帝有著七分相似的景王“恩”了一聲,問:“她們可說了什麽?”

 “長公主說,她要見郡主。”大統領遲疑了下,說。

 安平……聽到這個名字,這位不久前,曾一手釀成腥風血雨,輕描淡寫,處置朝臣的中年男人突然沉默下來。

 那因政變成功的興奮,殫精竭慮的焦躁,都突然消失。

 景王沉默良久,才沙啞著聲音說:“安平她……”

 大統領道:“王妃說,郡主昨晚驚醒,吵著要見您,眼下……大概還不知道發生什麽。要不要安排,她與‘少爺’見面?”

 “……先不要!”景王眼神中帶著一絲歉疚,他望著遠處,午門廣場上清洗血跡太監宮娥們,突然輕聲道:

 “阿大,我不是個好父親。”

 “王爺……”名叫阿大的貼身侍衛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但旋即,就聽景王下一句話吐了出來:“但我一定會是個好皇帝,比他做的更好。”

 說完,景王的眼神重新被精明與冷酷取代,他斂去了所有不該有的情緒,說道:

 “備車。”

 “您要去哪?”阿大問道。

 “延禧宮。”

 ……

 不多時,景王乘坐著皇帝平素搭乘的車輦,抵達了延禧宮,然而卻被守門的宮女擋住了:

 “稟王爺,娘娘說,她身子不適,今日不見客。”

 胡妃……景王抿了抿嘴唇,笑著說:“既然如此,本王明日再來。”

 宮女躬身,回到了延禧宮內,將話語轉述給了正玉體橫陳,躺在床榻上翻動書頁的胡貴妃。

 這隻狐狸精輕笑了一聲,突然看向宮女:“你說,若這位王爺想住下,本宮是允,還是不允呢?”

 宮女戰戰兢兢跪下:“奴婢……奴婢……”

 胡貴妃笑得花枝亂顫,揮手:“下去吧。”

 皇宮中愁雲慘淡,仿佛只有她一如往常。

 ……

 ……

 道院。

 當清晨東方天亮,籠罩在荒僻小樓外,近乎無形的光罩如同被戳破泡泡,“砰”的一下,消失了。

 “汪汪汪!”

 簡陋的狗窩裡,金黃色的柴犬跳出來,四肢蹬地,仰天長嘯。

 三層樓頂,拱角飛簷間,魚璿機合衣而眠,此刻醒來,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封鎖住小樓的光罩消失了。

 昨晚,她本想衝去皇宮,但小樓周圍卻被無形力量阻隔,任憑她渾身解數,也無法離開。

 “開了……”魚璿機小眉毛飛起,騰的一下,心火燒起。

 手腕一甩,一隻青碧色的大葫蘆飛漲,帶著她呼嘯而去,幾個呼吸功夫,便墜落在鏡湖危樓上。

 “你發什麽瘋?為什麽不讓我出去?!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龍脈一分為二,皇宮裡出大事了對不對?”

 魚璿機氣鼓鼓的,繞到道門首座面前:“我問你呢!”

 長發黑白間雜的老人面前擺著一張桌,桌上一壺酒,一碟肉,好似沒有變過,只是對面再沒了六祖。

 桌上多了一隻古樸的玉石小鏡,正是九州鑒,此刻,鏡面一片漆黑。

 “皇家同室操戈罷了,小事一樁。”首座淡淡道。

 魚璿機一呆,她雖然神經大條,但不意味著蠢,很快反應過來:

 “你說景王?他不會謀反了吧,怪不得昨晚那幫大禿驢來了,難道景王找到他們了?誰贏了?啊不對,我徒弟有沒有事?”

 女道人一問四連。

 首座淡笑道:“放心,死不了。”

 說著,他將手中古樸玉石鏡子朝遠處一丟,嚇了魚璿機一跳:

 “你不想要了給我啊,那麽好的東西,咦,你扔哪去了?”

 空氣蕩開波紋,九州鑒消失了。

 首座:“自來處來,到去處去。”

 ……

 ……

 與此同時,京都北郊,一座僻靜的山莊,佇立於山水間。

 作為京郊園林的一部分,此處乃是皇室眾多“避暑山莊”之一,面積不大,極不起眼。

 二月冬日,山莊周遭樹木凋零,一片衰敗,散落的亭台樓閣上,積雪都未清掃。

 山莊內,一座房間裡,靠在牆角的齊平驀然睜開雙眼,從冥想中回到現實。

 隻覺眉心抽痛,好似有什麽東西“擠”進了腦子般。

 神經突突直跳。

 “難道是冥想太久了嗎。”

 齊平想著,一次修行時間太長,同樣不是好事,從打昨晚傳送到這座山莊,齊平就開始冥想,想要盡快恢復力量。

 但……氣海中的真元仍舊稀薄,倒是那枚“無”字神符,安靜地躺著。

 “呼。”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結束冥想,目光朝屋內掃去。

 清晨。

 陽光從門縫裡透進來,在地上照出一條金色的細線,仿佛將房間切割成兩半。

 這是個極爲空蕩的屋子,什麼都沒有,身穿華麗禮服的杜元春盤膝,坐在對面,同樣靠著牆,身上的氣息已經恢復了神通修為。

 離開“袈裟”製造的禁域後,那股壓製力就不在了。

 此刻,光線中塵糜浮動,杜元春眉頭擰著,一動不動。

 繼而,齊平才感覺到自己右半個身體沉甸甸的,有些發麻。

 扭頭一看,就見穿著蟒袍的太子依偎著自己,整個身體幾乎靠在自己肩膀上。

 兩隻胳膊環住自己的右臂,氣質溫潤的鵝蛋臉上,眼皮一跳一跳的,殘余著驚懼,不知夢到了什麽。

 頭頂的小冠已經掉了,長發凌亂披灑著,這時候,才愈發顯出十三歲少女的清麗與柔弱來。

 “唔。”

 這時候,許是感應到了齊平的動作,睡眠很淺的太子一下醒了,她眼中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先生……”

 然後,才注意到自己靠的這樣近,一下子彈簧一樣,朝後退去,捂住胸口,結結巴巴:“我不是……”

 多年來,母后長久的教育,令她對與外人的距離極為敏感,擔心泄露女子的身份。

 然而下一秒,她腦海中,關於昨晚的記憶蜂擁而來,太子一下僵住了。

 想起了夜宴……父皇劍指景王……自己身份暴露……然後是相繼走出大殿的兩兄弟……以及最後,自己給齊平背著,跳入傳送陣的一幕。

 “父皇……父皇他怎麽了?!”太子一下慌了,稚嫩的嗓音拔高。

 齊平心說, 我也想知道啊。

 這時候,對面的杜元春驀然睜開雙眼,他適應了下清晨的光線,目光落在了被門縫陽光切開的房間地板。

 眼神中,短暫地閃過一絲悲痛,卻轉瞬被冷靜取代:“我們該走了。”

 太子一下看過去,她手腳並用爬起來,大而圓的眼睛放出光來:“我們回宮嗎?”

 杜元春看了她一眼,深深吐了口氣,搖頭:“殿下……我們恐怕回不去了。”

 齊平豁然抬頭,臉色難看:“師兄,你的意思是說……陛下他可能……”

 杜元春表情凝重:“陛下,可能不在了。”

 “噗通!”

 一聲重物跌落聲,太子摔在地上,面無血色。

 ……

 第二卷,“夜天子”完。下一卷,“齊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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