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谷子很不解的看著李朝生，李朝生抬頭看了看天空的道:“我要為天下做一個表率。”

“做一個表率?”

谷子眨了眨眼睛看著李朝生，李朝生這時開口道:“沒錯，我要用他們的命告訴天下人，凡是敢忘記自己祖宗的漢人，哪怕用一百萬兩銀子也別想買一條命，這話我說的！”

嘶~

聽了李朝生的話谷子倒吸一口冷氣，這一刻不知道為何他感覺自己的軍長無比的霸氣，就像當初漢武帝一般，對著天下喊出，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而今天自家的軍長向天下宣布了一個口號，那就是叛我漢人者，萬死不恕。

不信?不信你看看張家口范家，一百二十萬兩銀子求活命，然後呢，縣尊連商量的余地都沒給對方，甚至都不屑欺騙一下對方，赤裸裸的告訴所有人，當漢奸，死路一條，不商量。

想到這裡，谷子道:“是，我明白了，我這就去下達命令。”

谷子說著匆匆的去下達命令，李朝生這時看著遠處升起的朝陽道:“這天下沒有規矩多年，我該給這天下立下點規矩了。”

……

張家口。

嘶~

看到歸化城傳過來的電報，王貴祥，趙掌櫃的全都瞪大了眼睛，都被自己縣尊的氣魄所震懾，因為電報上只寫了一行字:“范家寶藏不要了，縣尊說:叛我漢人者，萬死不恕！”

叛我漢人者，萬死不恕，這簡短的八個字，就足以看出自家縣尊的大氣魄，一百二十萬兩銀子不要了，今天就要用你們張家口漢人的命，給天下立個規矩，如此氣魄，恐怕也就帝王才有，甚至連紫禁城裡的那一位，看到了一百二十萬兩銀子，也會饒了這些混球一命吧。

想到這裡王貴祥讚歎一句:“天下英雄唯縣尊一人已。”

一旁的趙掌櫃點點頭道:“我同意。”

二人說著，王貴祥轉身回去，看著正在那裡一臉吃定他們的范永發。

范永發不信一百二十萬兩銀子打動不了這些強人，別說區區強人，就是把這一百二十萬兩銀子送到京城，給了崇禎皇帝，皇帝肯定會把范家當做最大的忠臣，高官厚祿不在話下。

就算送給遼東皇太極，皇太極也要把范家當做座上賓，給與厚待，這一百二十萬兩銀子連兩個皇帝都能搞定，一夥強人還搞不定?

這天下還有不喜歡銀子的人?

范永發不信，這時看著走過來的王貴祥，范永發已經想好了，自己先告訴他一個銀子藏匿地點，然後立刻讓自己的子侄們逃亡遼東，遼東他們是有商鋪的，只要那些商鋪在，他們范家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而且到了那時候，這些強人再厲害，還能到遼東滿清王爺的眼皮底下殺自己嗎?

“如何，你們想好了嗎?可否要放我們范家一脈一條生路?”

范永發看著王貴祥已經做好了聽到對方同意的聲音，可是這時王貴祥卻搖了搖頭道:“不要了。”

“什麽！！”

聽了這話范永發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不要了，你可把話說清楚了。

王貴祥見范永發不敢置信的眼神笑道:“我家縣尊說了，叛我漢人者，萬死不恕，所以你那一百二十萬兩銀子我們不要了。”

“你……”

范永發這時指著王貴祥，王貴祥黑著臉把手舉起來，下一刻范家本來還裝作鎮定的所有人都慌了，一時間哭嚎聲不斷，而王貴祥表情淡然把手揮了揮，

下一刻就聽一陣啪啪啪的槍響，瞬間范家子弟被槍殺無數，鮮血染紅整片土地，看著地上的鮮血，范永發目眥盡裂。“你們不得好死，你們……啊”

范永發看著後面被槍殺的族人，這時怒聲吼叫，撲向了王貴祥，旁邊的士兵這時想要對他槍決，王貴祥卻揮了揮手，緊跟著一腳踢在范永發的胸口上把范永發踢飛出去。

范永發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商人如何跟王貴祥一個刀口上舔血的軍人相提並論，這時王貴祥看著范永發道:“怎麽受不了了，呵呵……我告訴你，這就是你們范家應有的下場，自老奴努爾哈赤開始你們范家就給滿清運送物資，滿清用這些物資武裝了軍隊，殺了大明多少好兒郎，現在殺你全家伱受不住了，這些年因為你們間接資敵死了多少人，不用不服，老子這些人只是在陽間替大明兒郎討個公道，到了陰間，閻王老子還要替死去的大明兒郎討公道，你們，你們范家的所有人，都要下十八層地獄。”

“噗~”

范永發這時一口血噴出，臉上滿是悲憤，手指著王貴祥說不出話來，而這時王貴祥掏出自己隨身的短火銃，對著范永發扣動了扳機，嘭，一顆子彈，直接結果了范永發。

這樣的一幕發生在張家口很多漢奸家中，別看平時鬧得歡，就怕此時拉清單，在這座城沒有悲憫，唯有殺戮，尤其是當李朝生的那句叛我漢人者，萬死不恕，傳揚開了之後，便更沒有人說什麽這些商人可憐的話。

趙掌櫃的從范家離開，看著已經被殺戮殆盡的商家，感覺這座城都散發著惡臭，很快趙掌櫃的又溜達到了茶樓，這時就看見趙二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門口，茶樓的門大開著，一個人懸掛在房梁上吊死了，沒錯這個人就是黃雲發。

果然體面人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體面的死法，沒有身首異處，留了個全屍，這個死法就是很好的，值得慶幸的死法。

趙二看到了趙掌櫃的，立刻跑了過來，看著趙掌櫃的道:“趙掌櫃的。”

趙掌櫃看著他道:“你怎麽沒走啊?”

趙二道:“我想跟著你乾。”

趙掌櫃的看了看趙二道:“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你就跟著我乾。”

趙二道:“不知道，不過我知道跟著你肯定有好日子過。”

趙掌櫃再次看了看趙二，來到台階坐在那裡道:“坐，陪我聊一會兒。”

“哎。”

趙二過來坐在了趙掌櫃的身邊，趙掌櫃的看著趙二道:“你是黃雲發的莊稼把頭，你怎麽還要看著黃雲發去死啊?你不應該幫幫他嗎?”

趙二聽了這話道:“我幫他?我才不要呢，我跟他有仇。”

“哦，什麽仇啊?“

趙二聽了這話道:“血海深仇，我本來是張家口外李莊的人，我們家本來還有五畝薄田，本來日子過得還行，結果三年前，黃家的大公子黃貴福上我們村子遊玩，他騎的馬跑到了我們莊稼地啃了我們莊稼。”

“我爹那是莊稼人，那能看著畜生糟蹋莊稼啊，於是就趕了黃家的馬，用手裡的鋤頭把打了一下馬，結果黃貴福就不幹了，帶人把我爹給打了，還讓我爹賠他的‘汗血寶馬’不然就報官抓我爹，張家口這邊的官跟黃家都是通著的，要是被他送進衙門，那豈不是生死兩難。”

“沒辦法，我們就賠，可是這一鋤頭竟然要我們家二百兩銀子，我們家哪裡拿得出手啊，他們就帶人逼著我們把我們家的上等良田賤賣給他們家，抵了一百兩銀子，剩余的一百兩又把我們家的驢子遷走，養的雞鴨豬，亂七八糟的都搶走了，就這樣我還欠他們八十兩銀子。“

“然後他們‘可憐’我們家，讓我給他們家當佃農，償還債務，我們好好一個殷實之家，讓他給變成了破落戶，我爹受不了這氣，一個想不開，懸梁自殺了，我就剩下老母親與一個妹妹，為了她們我只能給黃家乾活。”

“而今天咱們大軍要入城，他還要我們這些佃農替他們黃家去死，趙掌櫃你說我們的仇夠深嗎?”

趙二看著趙掌櫃說道，趙掌櫃聽了這話歎息一聲:“搶奪家業，逼死老父，強迫送死，夠了，夠深了，可是我不明白，當初他逼迫你們的時候，你們就沒想著反抗嗎?”

“反抗?”

趙二聽了這話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緊跟著看著趙掌櫃道:“趙掌櫃的，這張家口的人誰沒有受到這八大家的欺負，這八大家在張家口就是天，就是神，凡是跟他們對抗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以前有一個叫做張大膽的，是個殺豬的，頗有豪氣，自詡是張飛後人。”

“為人喜歡打抱不平，那時候跟黃家杠上了，經常跟黃雲發對著乾，誰家挨欺負了他都去幫忙，而且每次都能或多或少的打贏，黃家曾經派了十個人跟他打，結果照樣被他打趴下了，還揚言張家口不是他黃家隻手遮天的地方，結果怎樣?”

趙掌櫃看著找二道:“怎樣?”

趙二聞言苦笑道:“結果黃家找官府給他按了一個通匪的罪名，派了一百人抓他，張大膽勇猛打倒了十二個人，最後被一張大網罩的結結實實的，被抓了個正著，然後黃家也不等官府宣判，直接給張大膽判了個五馬分屍。”

“就在這城外空地，五匹馬套住了張大膽的胳膊腿還有腦袋，黃家二少爺黃貴祿過去親自主持的刑法，張大膽臨死前還叫罵不休，最後五匹馬一用力，胳膊腿腦袋齊齊被扯了下來，這樣周圍的看熱鬧的人還笑話張大膽呢，說他竟然敢忤逆黃家，真是不知道死活，而說閑話的人裡面還有張大膽曾經幫過的人家。”

嗯?！

聽了這話趙掌櫃的眉頭緊鎖，黃家在這裡還真的隻手遮天了，而且這裡的百姓也都是忘恩負義之輩，被欺負慣了，幫他們聲張正義的人被處死，他們還能說風涼話，還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趙二看了看天空道:“從那以後，張家口就沒有張大膽這樣的傻子了，大家也都認命了，被欺負就被欺負吧，只要有一條活路，誰也不至於走了極端，就像我們家當初遇到這事，所有人都勸我們家認了吧，是啊，認了吧，不認也不行啊。”

趙二苦笑連連，緊跟著眼中喊著淚水道:“我爹上吊之前跟我說，兒啊，這天下沒有天理了，他活不下去了，讓我好好照顧我娘，本來我也認命了，可是你們竟然來了，殺了這裡的所有商人，殺得好啊，殺得好。”

“那黃雲發不是什麽體面的人，你走了之後，死活不願意死，是我帶著人把他掛上去的，我爹當初是這麽死的，他也要這麽死，就算我替我爹報仇了。”

趙二恨恨的看了看屋內吊死的黃雲發:“誰說老天爺死了，他們這不就遭報應了嗎?”

趙二說著看著趙掌櫃道:“趙掌櫃，讓我跟著你乾吧，我也想多殺這群混蛋，為窮人聲張正義。”

趙掌櫃看著趙二的期待目光道:“恐怕讓你失望了，我們不是馬賊強盜，我們其實是藍田的軍隊。”

“藍田?陝西那個沒有窮人的藍田縣?”

趙二聞言眼睛亮了， 趙掌櫃的一愣道:“沒有窮人?”

“是啊，我聽去過藍田的商賈說的，他說藍田沒有窮人，所有人都有地，都有住的房子，都吃得飽，穿得暖，這樣不就是沒有窮人嗎?”

趙二看著趙掌櫃說道，趙掌櫃聽了這話道:“這話倒是也不假，在我們藍田只要人不懶，就不會挨餓，總會找到一個吃飯的地方。”

趙二聽了這話道:“那我能加入你們嗎?”

趙掌櫃道:“加入我恐怕不行，不過你可以去藍田，以你種地的本事在那裡兩年就能賺到安家落戶的錢，而且你也可以帶著你的同鄉去，到了那裡會有專門人進行安置的。”

“真的?”

趙二看向趙掌櫃，趙掌櫃點點頭道:“真的。”

聽了這話趙二有些激動，趙掌櫃看著趙二道:“其實除了去藍田之外，你們還可以選擇在張家口繼續種地，現在八大家族被消滅了，他們的土地我們可以重新分配給你們，每家應該可以分到三畝到五畝。”

聽了這話趙二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道:“這裡不能久留，一旦你們離開，不論是官府，還是韃子都會來找麻煩的，我要跟你們走，我要去藍田縣。”

趙掌櫃聞言笑道:“沒想到你眼光還挺長遠啊。”

“小趙。”

這邊二人說著，王貴祥帶著人走了過來，趙掌櫃的聞言立刻起身迎了過去道:“將軍現在就開始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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