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汝才,黑煞神在大荔縣的所作所為,探子們都以最快的速度稟告李朝生,李朝生見了稟告,歎息一聲:“這就是所謂的義軍,所到之處,富人,窮人都倒霉,他們沒有階級的概念,他們想要的只是財寶,他們就像是蝗蟲一般,,吃乾抹淨之後,轉身就走,不管此地以後如何。”
聽了李朝生對賊寇們的評價,身後的一乾人員全都臉上浮現出讚同之色,其實李朝生這隻藍田政權的掌控者們也大多都是窮苦出身。
李朝生不說,李朝生的智囊團,郭寶以前是山賊的奴隸,劉主簿是窮秀才,白守民是山賊的探子出身,至於參謀團的書生們,大多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送到了藍田書院念了幾年書,送到中樞幫著出謀劃策的。
可以說他們的出身跟賊寇們都差不多,甚至很多都不如賊寇,可是他們在李朝生的教育下,明白了階級,知道誰是自己的敵人,誰是自己的朋友,誰是能拉攏的,誰是不能拉攏的。
所以在藍田吞並土地後,以前的地主豪紳並不是一棍子打死,而是由官府出面向豪紳們談判,讓他們保留足夠他們一家人耕種的土地後,其余的土地可以賣給官府,或者以兩成租子租給農民耕種。
相對應的,官府鼓勵豪紳把精力從土地上拿開,轉投商業,藍田縣的商業現在是越來越發達了,藍田縣也不缺少富戶,而這些富戶幾乎都是商業起家。
其中不乏以前的地主豪紳,不過更多的是一批在藍田的經濟政策刺激下富起來新的富人階級,他們都是站在藍田縣發展的風口上騰飛起來的。
而他們大部分都有一個後台,那就是藍田投資公司,公司的合法控股人,李朝生。
而藍田投資公司的獲利,卻大部分進入了藍田府庫,算是藍田財政的一個重要部分,不過這一部分名義上屬於縣尊的。
藍田投資公司說白了,就是藍田縣的國企公司,李朝生在早期投資了很多小買***如買炊餅的武松,現在這位個不高的武老板已經有三家炊餅連鎖店了,而且銷量極好,武大郎炊餅這個品牌也算做起來了。
不說其他就這一個生意,每年能給李朝生奉上三百兩分紅,要知道這還只是李朝生眾多生意的一個,而且是很不起眼的一個。
因此很多人都知道藍田縣尊重視商業,而且由於李朝生投資的商業大部分都是賺錢的,因此很多人迷信的認為,只有被縣尊投過的生意才賺錢,因此每天有無數人找藍田投資公司投資。
更有大聰明以為,接受了藍田投資公司的投資可以獲得政策上的傾斜,因此抱著不一樣目的來投資的人更多了。
李朝生知道之後,特地調查了藍田投資公司,發現所有程序都是正常的,沒有所謂的政策傾斜,這才放心,並且貼出告訴,告訴所有人藍田投資公司並不能帶來政策傾斜,可是幾乎沒人信。
對此李朝生是有些惱怒了,沒辦法直接在內部進行了一次大會,強烈要求不允許任何人給藍田投資公司進行明顯的政策的偏袒。
不過這依舊攔不住商人們找藍田投資公司投資的熱情,到了最後李朝生也放棄掙扎了,既然上杆子送錢,自己也沒有不要的道理。
所以藍田縣富商不少,不過真正有錢的是藍田投資公司。
第二有錢的是藍田江南貿易公司。
第三有錢的是一隻鵝商團,就是那只在塞上歸化城附近經常與建奴做生意的商團,不過這個商團現在還在暗地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一隻鵝商團是藍田下屬的。
這三個加起來,幾乎能支撐半個藍田縣的經濟,剩下半個就是李朝生讓利於百姓的。
正因為李朝生瘋狂的發展商業,藍田縣很富庶,不過卻有土地給百姓們耕種,地主們拿著錢,聰明的已經開始發展商業,發現商業上的回報,是土地上耕種的數倍,於是地主們更加對土地無所謂了。
只有一些極其不開化的土財主,才會死死的守著土地,可是按照李朝生的政策,他們種地根本賣不出多少錢,因為種地出來的糧食,全被政府統一價格收走,土財主們想要屯糧居奇根本做不到,因此也沒得賺。
在對比看一下以前同樣地位的財主,發現人家經商發了大財,於是再不開明的地主也開始把注意力從土地上移開。
這是李朝生想要看到的,李朝生不希望大明的聰明人都一心鑽在土地上,土地的支出與收入是很不對等的,天天種地,過十年與過一年是一樣的,對社會無益。
所以不要把重點放在土地上,尤其是地主階級,有一點李朝生很不想承認,可是又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大明的地主階級,比平民階級的能力,眼光,手段強太多了,他們經商成功率是普通百姓的數倍。
沒辦法,這就是見識的差別,因此當地主們不在研究土地上如何剝削農民之後,從商業上發展,地主們開始跟商業夥伴鬥上心眼之後,藍田縣的經濟開始突飛猛進。
而藍田縣的收益也成倍發展,因為藍田縣是收商業稅的。
而且收的不少,幾乎收到了商人百分之三十的收成,商人們很肉疼,不過卻不得不上交,因為只有藍田有他們需要的經商環境,也只有藍田縣可以保證官府不敲詐商人,官府不為難商人,官府保護商人不受賊寇襲擾。
因此商人們會非常肉疼含著淚把錢交了,建設藍田,每個人都有責任。
不過就算這樣有的人還覺得商人們交的少了,尤其是藍田書院的一批人,他們從藍田書院神秘的圖書館裡找到了一本叫做資本論的書籍,他們認為商人不加以控制,將來必然會成為可怕的巨獸,他們會腐蝕官府,控制官府。
李朝生當然知道商人控制官府的可怕,不過華夏自古就沒有商人控制官府的的土壤,每個朝代都要重農抑商,商人的卑賤已經刻在每個人的腦海裡。
華夏人永遠是官比商大,幾乎沒有例外,不過資本的無序擴張必須看管,於是藍田縣的商業監察室出現了,他們會檢查商人是否通過行賄的方法得到好處,如果得到好處了,會全部沒收非法所得,並處以罰款,商人判刑,被腐蝕的官員判刑,永不錄用。
李朝生認為藍田縣的商業正在發展階段,這時候決定不能因噎廢食,因為怕資本主義萌芽升起,就廢除商業,那是不對的。
相反在發現問題之後,不是拒絕解決問題,而是下大力氣把問題找出來,設計法律,進行監管,這樣李朝生不敢保證絕對無人貪腐,可是卻絕對沒有人敢明著貪腐。
更不會向大明王朝那般,很多貪腐都放在明面上,所有人都沒有認為不妥的,而立了相關法律以及機構,這些人在貪腐的時候,就會感到恐懼,也許會忍不住伸手,但是心安理得,那是不可能的。
李朝生就要讓他們風聲鶴唳,惶惶不可終日,如此才能正常的運轉整個官府。
商業要發展,紀律要抓,百姓民生要抓,科技要進步……
這些都是藍田縣不斷進步的方向,很多人以為藍田縣能有今天就是解決了糧食問題,可是這不對,因為地瓜,土豆,早已經被傳到了陝西各地,可是當地官員推行不起來。
有的地方甚至沒人種地了,這已經不是糧食種子能夠救援的了,這需要制度的完善,需要人心的開化。
就比如現在藍田縣,地瓜,玉米,土豆,的種植已經達到了一半的耕地,另一半種傳統作物,麥子,高粱。
而地瓜,玉米,土豆,這些除了土豆是因為口感太好,老百姓那拿著當菜,地瓜與玉米,藍田人吃的已經不是很多了,其中大部分都被藍田縣高價賣給了糧商,被糧商賣給了天下人。
就連對面的賊寇中都有不少是吃著藍田地瓜的。
李朝生還聽說,有人甚至把地瓜賣給了皇宮,咱們的那位崇禎皇帝吃過之後,稱讚美味,便問低下太監,此物價幾何?
咱們那位可愛的太監對崇禎道:“三兩銀子一斤。”
這嚇得崇禎皇帝連忙不敢吃了,留了一半給周皇后,言說以後地瓜不能在吃了,還是吃饅頭,米飯的好。
而真正的市場價格是地瓜三十文一斤,可是落在皇帝那裡就長了上百倍,最後皇帝都不舍得吃一個地瓜,沒辦法,這就是皇帝,關在紫禁城內,他能知道什麽民生疾苦。
崇禎這個皇帝,勤勞節儉,如果從這一點看,他做的比他的祖宗們大部分人都強,若是放在小門小戶,也絕對是振興家業之主,可是他偏偏是皇上,所以他這些優點幾乎不被彰顯。
相反他的一些做法,思維,讓他變得很愚蠢,最後導致他的人生悲劇。
李朝生其實很同情崇禎,這個家夥人品不錯,可惜能力不行,而當皇上的,人品這玩意兒最不值錢,也最沒有用。
所以他的悲劇是注定的。
因為幾乎整個大明朝都在欺瞞他,他怎麽可能跟天下人鬥呢?
也正因為藍田縣的政策主張,所以李朝生的手下們對義軍很不感冒,甚至認為他們比土匪都不如,土匪最起碼還知道不能把村子裡人殺光,殺光了下次來了,就沒有東西搶了,可是義軍不知道。
他們更像是攪屎棍,把明末這個大糞坑攪的更臭了。
不過這也是李朝生需要他們乾的,因為他想要這個大明天下,所以他要顧忌名聲,對糞坑裡面有一些頑固的大糞不能下重手,否則會落一個很不好的名聲。
其實李朝生一早就想把地主土豪們抓起來,然後全部殺掉,土地一平分,天下太平,打土豪分田地,多爽。
可是慢慢的李朝生覺得自己不能那麽做,因為這個時代的民智沒有開化,老百姓啥也不知道,老百姓得到的消息,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地主豪紳們傳遞給他們的,自己這邊打土豪分田地,隔壁縣城就能傳,李朝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來了之後,有女兒的全給你們禍禍了,種地的全把你們秧苗拔了,而且李朝生好吃人的心肝,來了之後,拿你們心肝佐酒。
再編幾個似是而非的故事,比如李朝生看上了村口王家大閨女了,可是人家大閨女已經許配人家,就在王家大閨女洞房的時候,李朝生帶人抓了新郎,當著新郎的面,辦了王家大閨女,王家大閨女不堪受辱上吊自殺。
新郎一家被殘殺,房子都被燒了,王家不忿前去鳴冤,李朝生連王家老太太都沒放過,當著王家爺們又給辦了,辦完之後又殺了人全家……
別覺得這麽說胡扯,這東西三人成虎,沒見過李朝生的百姓,誰知道李朝生真正模樣啥樣,還不是地主豪紳怎說怎是,而且很多人願意相信李朝生就是這樣的。
這心理就很玄妙了, 所以李朝生不能得罪死豪紳們,因為李朝生不玩命的折騰豪紳,豪紳也沒有勇氣玩命糟蹋李朝生的名聲,因為如果有一天李朝生打進了他們縣裡呢?
難道就不為自己留條後路嗎?
所以這玩意兒,就是一種默契,李朝生不打土豪分田地,讓他們祖輩財產一夜之間全沒了,他們也不會往死裡說李朝生,說藍田的壞話,彼此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而現在藍田縣的地主豪紳們的生活,各地的土豪都看著,其實不壞,所以藍田縣的界碑往外移動,很少有地方堅決抵抗,當然也不是沒有,比如大荔縣。
不過現在不是問題了,那些頑固的不開化的地主豪紳,都被可愛的羅汝才與黑煞神清除掉了,這就非常開心了。
這也是李朝生一直覺得義軍存在的必要性,有些事情,咱們不能做,義軍做了就顯得很自然有沒有。
“這大明天還真的不能少了這些攪屎棍。”
李朝生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