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站內。
副站長看看窗外,狂風呼嘯,風雪漫天,這樣的狀況從昨天持續到今天,尤其是現在,更猛了。
“氣象員,今天的天氣怎麽樣?”副站長問道。
氣象員歎口氣:“一股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忽然刮了過來,今天的風力可能達到八級。”
南極的天氣就是這樣。
有人把南極說成是世界最大的沙漠。
一年四季基本不下雪。
只有遠離極點的地方才會有降雪。
但是風沙卻特別大。
刮起風來,就將地上的冰塵刮上天空,這可比下雪還讓人難受。
“站長出發多久了?”副站長問道。
“有十來個小時了。”
“這麽久了?”副站長有些不安,“怎麽還沒到呢?”
“風大雪大,他們速度快不了,十個小時也正常。”
“查一下他們的定位。”副站長說道。
工作人員查了一下說道:“快到了,但是兩個人好像分開了,一個距離我們十海裡,一個距離我們五海裡。”
副站長放心了:“這麽近了啊,那就沒事了。走也能走回來了。”
……
總指揮部。
蕭山的辦公室。
葉子玥低著頭站在門口,她的手裡拿著一個毛巾,無處安放的手一直在交替拽著毛巾,眼神裡滿是委屈。
蕭山走了進來,看到了葉子玥,奇怪的問道:“你怎麽還沒去人事處?”
葉子玥糾結的咬著嘴唇,掙扎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說道:“我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被退回過。你這樣調走我,我……我不服。”
蕭山看看牆上的時鍾:“看在你我共事這幾天的份上,給你三分鍾的時間說說你的理由。”
蕭山的時間很緊張,不過,抽出幾分鍾的時間還是有的。
他很清楚,調走一個人容易,但是卻很容易給這個人造成不好的影響。
“好,我從小到大都是尖子生,我的成績一向優秀,而且我從軍以來,一直服從領導的安排,兢兢業業。我的所作所為都是按照標準做的,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麽。沒有做錯,就不應該被處罰。你要是對我有意見,你可以指出來,我會改。但是就這麽調走我,對我不公。”
葉子玥看了一眼蕭山,終於說道:“我說完了。”
蕭山露出了一個笑容:“說完了?你好像並沒有說出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吧。不錯,你從小到大都是尖子生,出身應該也很優渥。你也一向按照標準在做事,但是……”
蕭山站了起來,走到了葉子玥的面前,低下頭說道:“唯獨一點,沒有用心。”
葉子玥想反駁,但是卻不知道從哪裡反駁。
“就因為你一向優秀,所以,調你到這裡來當我的生活助理,你才心不甘情不願。不是心甘情願的,當然就不會用心做事。你認為,給我當生活助理,根本無足輕重。”
“但是我要告訴你,我真的很忙,我沒有一點的時間浪費在自己的私事上。我連我父母都很久沒見了。甚至都沒有時間給他們打給電話報平安。”
“因為,我肩負著重大的責任。我必須要把全部的精力用在處理大事上。所以我的那些私事、小事就需要有人來幫我處理。這關系到人類的命運,人類的安危。”
“對你來說,可能我的私事只是小事,是無足輕重的,但是對人類來說,卻是爭分奪秒的大事。
不能因為我的個人生活,影響到人類的大局。” 蕭山再次看看時鍾:“再過一分鍾,我就要去參加軍事小組的研討會。我不能因為我沒有喝到水,或者沒有吃到飯而影響會議的結果。”
“現在你明白了嗎,對你來說,是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但是卻很可能影響到很多方面。你既然不喜歡、不重視、不以為然,也就沒必要在這個崗位上。”
“你要是能明白這一點,就能知道,你不是我的傭人。你的工作內容很普通,但是卻很重要。能不能用心做好這個工作,也關系到人類的命運。”
蕭山再次抬頭看了看頭上的時鍾:“時間到了,我該走了。你想好了就去人事處報道吧。”
看著蕭山匆匆離開,葉子玥第一次開始認真的審視起自己的工作。
她確實看不起這份工作,認為對自己的能力來說是個侮辱。
但是因為軍人的紀律,所以她還是嚴格的按照標準在做自己的事情。
她以為自己做的沒錯,但是蕭山說過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偏差。
只要有意義,再平凡的工作,也是偉大的。
……
南極站。
結束了與上級的視頻通話後,副站長站起身問道:“站長回來沒有?”
“沒有。”
副站長心裡一緊:“怎麽還沒有, 就算是走也走回來了。查一下定位。”
工作人員很快說道:“一個定位還是在十海裡的地方沒動,但是另外一個,卻繞到了另外一邊,距離我們有八海裡。”
“糟了,他們應該遇上鬼打牆了。”副站長一把按下緊急按鈕,“所有人,趕緊準備,出發前去尋找站長。”
一輛輛的冰上摩托車呼嘯著衝了出去。
分散開,無懼風雪,向著四面八方衝出去。
距離科考站不到兩海裡的地方。
徐開成疲倦的坐在了地上。
明明只有不到十海裡的距離,但是他們卻硬是轉了十個小時都沒有抵達。
徐開成知道,這是遇上鬼打牆了。
所謂的鬼打牆,其實就是視覺與運動的錯位造成的。
世間的生物,都有一種圓周運動的本能。
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只要蒙上眼睛行走,最後都會走成一個圓圈。
而人之所以能走直線,那是因為視覺在做出微調。
但是在茫茫的冰原,四周的景物高度相似。
冰沙漫天飛舞,更是遮蔽了視線,所以他們兩個就一直在轉圈,根本沒有前進。
就連冰上摩托車,也因為耗盡了燃油拋錨了。
他們不得不徒步步行。
“站長,走不動了。”小李跪了下來,頭頂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徐開成忍住疼痛,他拿出一根燃燒棒,點燃後插在雪堆裡,然後一屁股坐下來:“小李,靠攏我,我們現在不可能走出去,這特麽的鬼天氣,分辨不出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