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側殿。
人員一到齊,趙鈞就直言不諱道:
“最近趙平安鬧出來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今日先不討論她究竟還是不是我閨女,又有沒有被妖魔附體。
先討論我們該如何應對此事。
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反正她現在肯定不受控制,我下旨應該也沒用,甚至於她可能還會對我懷有恨意,又或者心更偏向於戚家,乃至於想為戚家報仇。
如果放任她這麽胡作非為。
我想諸位應該也是不願意見到的。
所以討論一下吧!”
不得不說,在場大臣還是第一次聽趙鈞這麽直白的提安平公主,同時大概也猜出,他對這個閨女應該是不滿的。
只是照目前已知信息來看。
他好像也對付不了安平公主。
頗有那麽些束手無策之感,這才會把他們找來,讓他們討論下應對方法。
“陛下,微臣在此之前,其實已經稍微收集了些信息,情況並不是很好。
首先一點是,安平公主並不是去了魏國之後才發生變化的,她是在和親之前,沒有離開趙國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變化,甚至按時間來推算,應該就是廢後戚氏死亡的當天晚上,出現的變化。
其實當時看守安平公主的那些侍衛宮女就已經向上面反饋過,安平公主的不正常,只是負責官員覺得他們所言實在是太過於荒謬,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所以便沒有上報。
前幾天我稍微整理收集了一下那些侍衛宮女的證詞,得到的結果是大差不離的,所以應該不假,他們說安平公主在吃完過去吃不完的一份晚膳後,沒多久便繼續說餓,他們沒有當回事,然後安平公主便直接破門而出,直奔廚房。
緊接著就是瘋狂的吃著東西。
沒過多久便將廚房裡所有熟的東西全部都吃完,緊接著便是開始吃生的。
吃沒有煮熟的米面。
生的肉食,牛油豬膏之類。
在安平公主將廚房裡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都吃完後,她更是將廚房門一腳踹開,一邊吃邊上的木頭,一邊威脅他們趕緊給她弄食物過來,不然就要吃人。
之後便是他們源源不斷的給安平公主送食物,錢不夠,還在安平公主的脅迫之下,拆解了鎮國公府,並且把嫁妝大部分都花用乾淨,過程中他們也曾經想過製服安平公主,特地在食物當中添加了十頭牛都能迷暈的迷藥,以及可能對妖魔鬼怪有用的雞冠血黑狗血之類。
甚至於就連朱砂都放了不少。
但是都沒有用。
由此臣推斷,安平公主可能不僅如傳言所說那樣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甚至還有百毒不侵之類的特殊能力,這樣的存在說句難聽的話,已與仙神無異。
我們既沒有辦法下毒害死她,也沒有辦法利用常規武器,甚至於威力最大的弩箭傷害到她,雖說理論上來講,一個人的力氣和體能終究是有限的,只要有足夠多的人圍攻就有可能控制住她。
如果能夠控制住她的話,不論是高爐大火還是火山岩漿,都應該是有可能能殺死她的,畢竟高爐大火和火山岩漿連鐵都能夠融化,又更何況血肉之軀。
但是這只是理論上來講,實際可操作余地並不高,畢竟安平公主又不傻。
實在不敵,她大不了逃就是了。
所以臣覺得,想要滅掉安平公主的難度還是很高的,與其冒那個風險,還不如陛下您打打感情牌,看看安平公主她在意些什麽,要是能籠絡安平公主。
讓安平公主為我趙國所用的話。
何愁邊疆不穩,外敵入侵?”
作為幾乎能算是直接導致戚家近乎族滅的左丞相,在有可能的情況下,他當然不想放過可能會復仇的安平公主。
但關鍵不是沒可能嗎?
不管怎麽看收集到的信息,他都覺得在信息完全正確的情況下,他基本沒可能滅掉安平公主,既然滅不掉,那就只能打打親情牌,看看能不能緩和了。
而且他最後那句話也不算錯,如果安平公主真的能夠為他們趙國所用,那就相當於他們趙國有了一個能夠隨時滅掉其他國家皇室,乃至於滿朝文武的終極武器,到時候,誰又能不怕他們呢?
只要安平公主活著。
其他皇室就必然不敢妄動。
與此同時,邊上其他高官勳貴沉默一會後也都紛紛表示,在有可能的情況下,還是得想法與安平公主緩和感情。
最好能做到父慈女孝。
那就是趙國最大的福報了。
“可是我怎麽知道她在意些什麽?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現在還算不算是我的女兒,難不成要我出爾反爾,承認自己錯了,赦免鎮國公所有罪責,甚至給她那個親生母親恢復皇后份位嗎?”
其實趙鈞是能大體猜出他這個女兒在意些什麽的,只是他不願意承認是自己錯了,再加上,他又的的確確還沒有感受過什麽叫做生死危機,瀕臨死亡。
所以一時間還真的不太願意屈服。
語氣都不免略帶些生硬。
而左丞相等人,只能沉默以對。
因為這種事,他們是真的不好太過深入的勸,說的太深入,太直白,很容易被皇帝記恨,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
誰又能不懂自保之道。
但趙鈞與他們做了十幾年君臣,又何嘗不知道他們什麽德行,最終只能自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不耐煩揮揮手:
“夠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朕要再想想……”
“諾!”
“臣先行告退。”……
之後的幾天時間裡,可以說趙鈞一直在猶豫著,幾位重臣則一直在等待。
等待趙鈞猶豫結束,作出決定。
他們也好配合。
不過趙鈞猶豫的時間太久,久到丁雲在比他們預料的日期,提前半個月到達了京城之後,還沒有正式作出決定。
至於為什麽會提前半個月,那主要是因為後來丁雲一路上就基本遇不到需要清掃的毒瘤了,很多人在聽到風聲後便趕緊逃了,丁雲又不可能專門追擊。
少了事情,丁雲前進的速度自然要比他們預計的快上不少,所以這才會比他們預計日期提前了半個月到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