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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與灰太狼黎明》第6章 瓦口關(下)
  戰爭中沒有人是主角,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而停止,瓦口關的戰事,仍在繼續。瓦口關看似沒有安然無恙,羊軍的手無法觸及,實際上關上的情況十分凶險。否則就算防禦不是刃太狼強項,可形勢依舊把狼軍的一代名將,耗得心力有些透支。進攻瓦口關的羊軍,就是羊族抓出的一掌,一道狠厲的巴掌。

  秋雨中一架飛機低空掠過,飛往瓦口關前的陣地。“東線的羚羊部隊,已經在山上扎穩了腳跟,直指關側的東部陣地。”刃太狼的參謀,在飛機的桌子攤開走勢圖,刃太狼親赴前線視察情況。

  手指在地形圖上劃過,一道筆直的鋒芒出現在刃太狼眼中,身為進攻大師,刃太狼自然能看出羚羊的進攻路線與意圖,“渡過熱淚河……不像吧。”看著刃太狼畫出的線條,參謀遲疑地搖頭,“雖然熱淚河流經瓦口關附近,但是離關內還是有些距離的。”不止如此,熱淚河作為瓦口關駐軍的水源,狼軍在流域中,撒滿了崗哨和水壩。只要上遊有風吹草動,下遊立馬就知道了。

  刃太狼不語。“呃,源頭?”另一名參謀看著刃太狼的手指停在發源地上,猜測道:“投毒?”“什麽樣人說什麽樣的話。”有人嗆他:“投毒?熱淚河流速多麽大?投幾噸?”再看了一眼地圖上錯綜複雜的水網,有不少下遊流域還在羊軍掌控中,有些陰暗的參謀尷尬地聳肩,說:“我這不是在想羊軍肯定用最便捷的方法嘛。”一句話倒正中刃太狼下懷,笑著道:“沒錯,力會沿著最簡短的路線行進。”把桌上的地圖又打開了一些,大片的紅色圍在瓦口關外,與同樣多的藍色糾纏在一起,整個形勢如同被塞住了口的瓦罐。

  綿延的群山在瓦口關後攔腰截斷,側面是一瀉千裡的河水,關前是大片的平原,駐扎著狼軍的部隊,進攻或者後撤都要經過關上。時至雨季,山洪易發的時節,只要羊軍派出一支小分隊,炸毀大堤,不僅守軍會損失慘重,連同關前附近的狼軍,也會被一衝而散。至於羊軍,只要及時地撤出戰場,不會遭遇太大的損失。

  刃太狼一番分析有理有據,讓人信服,“所以,羚羊們靠近瓦口關,是想借水力擊潰我們。”眾參謀低頭思考著,他們還是有些不願相信。稍顯年輕的參謀不禁問道:“可是羊軍真的願意決堤引發山洪嗎?”“不要把其它的東西帶進來。”刃太狼的副總參,對他的意思心知肚明。“瞻前顧後可不是個好習慣。”“無妨,熱淚河確實對羊族意義非凡,但它名字的來源不正是希望我們狼軍死傷慘重嗎?”刃太狼教誨道。副總參提議:“那就派出小隊,日夜看守河面。”眾狼稱是,大軍在河谷中極易暴露,無論狼羊中的一方進逼山上,另一方都能察覺到,所以小隊的廣撒網,更適合應對情況。羊族傳說故事中的熱淚河,是名英雄的葬身之處,過橋的行人聽聞當地人的講述,無不潸然淚下,淚盈滿眶。特別是大迂回之後,它對於綿羊,就不再是一條河那麽簡單了。

  當夜傍晚,搜查了一天的一支狼軍小隊,決定臨時駐扎在河灘附近,有小山包的阻擋,今夜不用在料峭的山風中入眠了。分出三人扎起帳篷,一人找來幾塊石頭砌好鍋灶,隊員愁眉苦臉地往鍋裡倒進軍糧。雖然軍糧營養豐富,一包有不少東西,主食副食味道不算太壞,還有兩顆口香糖和衝劑,甚至連牙簽和濕巾都有。但是架不住常吃啊,應付一兩次野外作戰,充充饑倒還能接受,但從上個月,

炊事班斷糧後,都吃吐了。聞著鍋裡飄出來的味道,煮飯的士兵一直念叨著:“我好餓,飯好香,我好餓,飯好香……”該死的,我怎麽就出了布哪,否則我也不用跑來做飯,狼兵悲催地想。一直催眠自己,免得吐進鍋裡。絲毫沒在意遠處山上的動靜。  “唔!”哨兵的呼喊剛到喉頭,便被一把寒冷的匕首截斷。被鮮血嗆進氣管,哨兵眼睛一翻,死了。收回匕首,沸羊羊熟練摘下哨兵身上的徽章,貼在身後一人身上,待會他就是這支小隊的哨兵。此時的羊軍還沒有收到喜羊羊的死訊。

  赤血灘……伏在地上的沸羊羊,黝黑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情緒。望遠鏡裡,狼軍營地的三個哨兵,踩在血紅的灘石上,隨口吐進河裡一口痰。身旁的羚羊隊長壓著怒氣,“熱淚河,成了這家夥的痰盂!”“找死!”“對,打死那隻狼!”身後的羚羊隊員也是怒氣衝衝,自小就聽著熱淚河故事成長的羚羊自然崇敬奔騰山間的河水。“帶給羚羊稞草種子,與山裡惡獸搏鬥,在河中同歸於盡的英雄,葬身後,居然還得不到安寧!”“剁了那幾個狼爪子,吊在樹上放血。”沸羊羊壓著怒氣,踩在鮮紅上的狼腳額外刺眼,“這裡是某連士兵犧牲的地方。”經沸羊羊那麽一說,連隊裡最冷靜的人也瞪大了雙眼。

  大迂回中,有不少的羊軍部隊被成建制的消滅。狼軍帶著一名被俘的士兵,在網絡上全程直播,用盡了拷打的手段,說盡了狡詐的話術,威逼利誘,嚴刑拷打,逼迫他說出對羊軍不利的話來。可他依然一言不發,氣急敗壞的狼軍,把奄奄一息的羊軍士兵澆上汽油,拖在坦克後面,在幾乎最殘酷的痛楚中,躺在嶙峋的碎石上壯烈就義。更可恨的是,狼軍劃破了他的臉,外加部隊番號查不到個人,烈士的名姓,甚至長相羊軍都不知道。

  一把揪住臉前的青草,沸羊羊猛吸一口氣:“……”。原本黝黑的膚色,在經歷了高原上暴曬,變得更黑,大戰開始後,他就一直在羚羊這邊,已經學會了保持理智。按住旁邊的羚羊隊長,“冷靜,殺了他們幾個,狼軍最多損失幾個人。”止住險些跳起的雙腿,羚羊隊長竭力保持冷靜。的確,不擊退北部高原的敵軍,熱淚河永無安寧。

  “別忘我們的目的。”沸羊羊提醒道,“憤怒的河水會衝刷峽谷裡的汙穢。”“沒錯,完成任務要緊。”羚羊隊長松了一口惡氣,扭頭示意到。早有兩人接過沸羊羊遞來的胸章,把哨兵的屍體扔進湍急的河流。羚羊隊長帶著人,剛撤下山包,一堵石碑攔在他們面前,那是狼軍立的無字碑。

  石碑靜靜地注視他們,十幾人愣在原地,河水在旁邊奔騰著。山風送來狼軍營地上斷斷續續的聲音,“守著破河……”“真是無聊……”。羚羊隊長扭頭看向沸羊羊。“哧啦!”散彈槍在有些破損的軍裝上一擦,子彈自動上膛,看來一場血腥在所難免。

  想歸想,縱使殺心已定,也沒有直接莽上去。營地裡有多少人,尚不清楚,把人全送了的虧本帳,他們是不會做的。“看那個人面前的鍋,狼軍應該不會超過二三十人。”羚羊隊長指著先前做飯的狼軍士兵。沸羊羊卻是搖搖頭,“憑借灶爐判斷,不夠精準,拿紅外儀來。”舉起鏡頭,沸羊羊沒等看清楚,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出營帳,招呼著營地上三個哨兵,像是交代了些什麽,三人立即分出兩人,一人朝著沸羊羊這裡走來,另一人朝著河流下遊飛快地跑去,隻留一人守在原地。

  沸羊羊等人悄悄地退到山腳後。只見狼軍士兵在地上粗略地掃了一眼,嘴裡嘟囔著:“這麽黑上哪去找什麽異常,那家夥八成跳進河裡了。”一塊明顯是剛剛脫落的石頭,引起他的注意,沸羊羊放的。“這是血?”看著石頭底下的鮮血,有一點流進了淺淺的腳印裡。捏住肩上的通訊儀:“找到了,被石頭砸進了河裡,這會估計見閻王了。”“收到,回來吧。”對著河裡又是啐了一口,“人要是倒霉,喝水也能塞牙縫,叫你玩牌較真。”看他走遠了,沸羊羊回頭問道,“老鞘,你看清楚了嗎?”鞘羊羊一邊裝上消音器,一邊回答:“嗯,那是個上尉,按照狼軍的慣例,他的小隊最多只有二十幾人,人員集中的話,三顆手雷就炸死大半了。”“對,也不是不能拚,你們四個繞過去,做了那幾個人,順便看住,免得有漏網之魚。”一群人露出了殺氣。

  “又是這種肉湯,人工造的腥味。”上尉絲毫不知危險已至,仍坐在中間的帳篷裡怨天尤人。“忍忍吧。”副隊長也是皺眉灌下碗中的湯水,勸解道:“等回了關上,吃吃食堂吧。”“……”不等上尉繼續抱怨,外面暴起一陣槍聲,緊接著是什麽東西落在了營帳上。

  “砰!砰!”一股熱浪吹了進來,一下把帳內的五人掃倒在地。靠近帳門的三名隊員,直接死於非命,副隊長躺在血泊中,一條腿被炸飛到了自己眼前。滿手滿身是血的副隊長一把抓住上尉,驚恐呼喊道:“救我!救我!隊長!”聽著顫抖的聲音,上尉一個哆嗦,回過神來。外面亂成一團,大喊聲,槍聲,夾雜在幾聲爆炸,以及眼前變成血人,倒地身亡的副隊長,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哆哆嗦嗦地拿起通訊儀,歇斯底裡地大喊:“炮轟!我們遭到了炮轟!!!”

  噴吐火焰的槍口,又掃倒了一個狼軍士兵。沸羊羊和羚羊們成功地打了狼軍一個措手不及,突如其來的手雷,結結實實地乾掉了一半的敵人。就在鞘羊羊要趕盡殺絕時,守在南山口的羊兵跑來報信,“南方有一隻狼軍小隊,有二十號人!他們聽見了槍聲,正往這裡趕來。”沸羊羊一臉的不甘,“便宜他們了,痛快地死了,走!”簡單地打了機槍,一隊人不停歇地往陡峭的山壁撤去。隻留下一地的狼藉。兩分鍾後,“仔細搜索!”“這有個人!他好像不太對勁!”“叫什麽?”

  “咚!”瓷茶杯摔在地上,響聲在寂靜的病房十分刺耳。武羊羊不敢置信地看著羊兵乙,他是喜羊羊身邊唯一逃出瓦口關的兵,羊軍找到他時,羊兵乙身負重傷, 已經昏死過去了。由於長時間找不到喜羊羊的蹤跡,武羊羊親自來照看羊兵乙,順便探望平羊羊。就在剛才,羊兵乙醒了,第一句話就是:“喜羊羊死了。”武羊羊盡力沒有讓自己喊出聲,幸好護士去忙了,沒有外人聽見。“噓!”武羊羊語氣柔和地說:“你認得我嗎?”努力睜開眼皮,羊兵乙認出了武羊羊脖子上的妖異標志,聲音細微地道:“啊……你是……咳咳咳。”武羊羊輕輕給他順了順氣。“你是西域的……”武羊羊製止了他,“認出來就好,認出來就好,剛才的話,不要隨便對外人講,我想你也明白。”“……”羊兵乙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悶哼一聲昏死過去。

  “……”一旁的平羊羊也是驚得難以自製,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肩頭上的傷。“嘶!”倒吸一口涼氣,平羊羊老老實實地倚在枕頭上,久久難以自平。“平羊羊,你信喜羊羊死了麽?”武羊羊明知故問。平羊羊疼得咧嘴:“他是不會那麽簡單就死的,要知道他瞞過了自己的一個團。”武羊羊點點偷頭,“是啊,他那麽聰明,那如果狼軍放出來消息那?”“狼軍的消息?”平羊羊覺得奇怪,“敵人的消息,誰信啊?”“是,我也不信,但是我們的戰士,不會騙我們。”平羊羊眼神一滯,半條命都丟了的羊兵乙,他的話基本石錘了訊息。良久,武羊羊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外面晴朗的天氣和醫院的花壇,早在他眼中變得枯萎和單調。“不管怎麽說,先通知上級吧。”平羊羊長出一口氣,躺回病床,和武羊羊一樣,心情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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