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她說話時呼吸輕緩低柔。
任平生能清晰地感受到溫熱的氣息淺淺拍打在耳後。
酥麻的感覺毫無阻礙地勾進大腦皮層,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這種感覺熾熱而又鮮明。
“殿下……”
他輕喚一聲,伸手將她攬在懷裡。
雙手輕輕放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軟綿,纖瘦。
“嗚嗚……”
女孩雙眸緊閉,小臉在他頸後輕輕蹭了蹭,聲音軟糯,似是帶著委屈:“你怎麽才來看我。”
面對這樣毫無保留的真摯告白。
任平生心尖一酸,眸光晦暗,伸手拉開兩人的距離,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乖乖認錯:“臣來過幾次,都被陛下攔在宮門外,早知殿下念著臣,臣該去求陛下的。”
朝思暮想的人兒站在面前。
雲和緩緩睜開雙眼,望向任平生,看到他眼底的溫柔,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了上來,幾乎是在瞬間,積蓄於眼眶的淚珠,順著淚痕滑下。
睫毛濡濕,輕輕顫動,桃花眸子直愣愣地盯著他,可憐兮兮地咬著粉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放在以前,不用本宮說,你也會來找本宮的,有了常安,你就不在乎本宮了。”
委屈巴巴地說著,鼻尖感到一陣酸澀。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滾落,晶瑩剔透,滾燙而又急促。
“怎麽會呢。”
任平生心中更軟,捧著她的小臉,大拇指的指腹,輕柔地碾過濕漉漉的眼角,為她拭去淚水,柔聲哄著:“臣心裡一直念著殿下,修煉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想……”
“和常安在一起的時候呢?”
雲和濕漉漉的眸子望著他。
下一秒,見他臉上露出一抹猶豫。
胸腔如同海浪翻湧,委屈和難過湧上心頭:“伱要真這麽想,剛才就不會想著戲弄本宮。”
任平生沒想到小姨子對自己的思念如此綿長,微微垂眸,有些後悔剛才略顯輕浮的舉止。
“父皇不許本宮見你,本宮走了。”
雲和見他沉默,咬住水光瀲灩的唇瓣,避開他的視線,轉身就要離開。
剛邁出一步,纖細的手臂就被任平生拽住。
“你幹嘛……”
雲和掙扎,聲音沙啞,帶著哭腔:“放開本宮。”
身子微微顫動,掙扎的同時,扭了扭腰肢,像是欲拒還迎。
任平生似乎明白了什麽,手上微微用力,將她重新攬在懷裡。
“臣這幾日夢裡都是殿下,殿下就這麽走了,臣回去以後又要成宿的失眠……”
是這樣嘛。
雲和眸中露出一抹猶豫。
這時。
任平生垂眸望著她,極盡溫柔,各種甜言蜜語不斷,耐心哄著。
聽著耳畔溫柔的聲音。
雲和睫毛一顫一顫,呼吸漸漸急促,心跳得越發劇烈,眸子濕漉漉的,似是藏著什麽情緒。
幾息後。
她克制不住心中湧上的情緒。
扭了扭腰肢,嬌豔的桃花眸子,水波盈盈地注視在任平生的臉龐,粉唇輕啟,近乎夢囈:“想要親親……”
這一次,沒等她貼上來,任平生就捧著她的小臉,緩緩俯身。
“唔……”
一炷香後。
呼吸漸漸困難。
任平生放過了她,嘴角彎著弧度,眼底盡是溫柔。
剛才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像委屈的不行,心底多少存著讓自己哄她的心思。
半個多月未見,小姨子和以前倒沒什麽變化,還是小孩子脾氣。
這麽想著,就見雲和睫毛輕顫,睜開雙眼。
略顯迷離的桃花眸中流露一抹茫然,幾息後,鼻尖皺了皺,又湊了上來。
“唔……”
小半個時辰後。
任平生將她摟在懷裡,坐在太師椅上,指尖輕輕劃過她光滑細嫩的臉頰,輕聲問道:“殿下怎麽知道,站在殿下身後的是臣。”
“宮中戒備森嚴,除了你和父皇,沒有哪個男人能悄無聲息來到永安宮,而且……”
說到這,頓了頓。
那雙好看的桃花眸子,眼底清澈,軟的像一汪春水,直勾勾地看著他,微微昂首,頗為驕傲地道:“你的聲音,無論變成什麽樣子,本宮都能聽得出來。”
聽見這話,任平生心中又是一軟,勾起她的下巴,在鼻尖上輕輕印了一下,笑著問:“半個多月未見,殿下何時學會的撩人?”
柳雲夢俏臉暈染紅暈,小臉埋在他的懷裡,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不準說。”
這些都是她從各種話本中學來的。
如何扮可憐,裝委屈,惹人憐惜。
如何不經意間表達情意,撩撥心弦。
這是她第一次實踐,沒想到效果如此顯著。
要知道,放在以前,無論她說什麽,任平生都不會像今天這樣,主動地擁吻自己。
“這樣的殿下,臣很喜歡……”
任平生捧著她的小臉,指腹輕輕摩挲白皙的臉頰,聲線溫柔,眉目間滿是笑意。
女孩睫毛顫動,臉頰暈染如晚霞般的緋紅,眸子濕漉漉的,聲音發顫:“本宮還學了很多別的……”
心中羞怯,身子微微顫動,好一會才鼓起勇氣,聲如蚊訥:“你,你要試試嗎?”
似是怕他誤會,緊跟著又補充了一句:“是從話本裡學的。”
柔軟的聲線像是帶著不諳世事的誘惑,用一種最無辜的語調,說出最撩人心弦的話。
驟然間,任平生的眸光變得格外幽深,掃過她緋紅的小臉,白皙的脖頸。
終究是沒克制住內心的悸動,輕輕吻了一下她耳垂後的青絲,嗅著沁人心脾的幽香,用略顯沙啞的嗓音問道:“殿下學會了什麽?”
心中羞怯,小臉埋在他的懷裡:“你,你知道的。”
“臣不知道。”任平生輕撫她的後背,聲音低沉,似是想誘她說些什麽。
話音落下。
屋子裡一片安靜。
唯有兩人悠久綿長的呼吸聲。
幾息後。
柳雲夢似乎下定決心,直起身子,腦袋埋在他的頸邊,帶著顫音說:“就,就是你和常安做的那些事。”
說完,鼻尖一酸,滾燙的淚珠又一次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似是怕任平生察覺異常,緊緊閉著雙眼,細聲抽噎,把啜泣的聲音壓到最低。
任平生聽著,心臟頓時酸軟地要化掉。
情竇初開,傾心的意中人卻是皇姐的夫君,這樣的委屈與難過,分別的時間越久,就會變得越發強烈,又豈是幾頓膳食就能哄好的。
當初與其說是自己哄好了小姨子,不如說是她把委屈藏在心底,來哄自己。
那點兒旖旎在可憐兮兮的啜泣聲中煙消雲散。
他抱著柳雲夢,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
好一會。
柳雲夢停止啜泣,水汪汪的桃花眸子直勾勾地望著他,小臉異乎尋常的堅定:“本宮想好了,咱們把生米煮成熟飯,就算是父皇也沒辦法,只能對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生米煮成熟飯……這套路怎麽有點兒熟悉?
任平生恍惚了一秒,想到什麽,看著小姨子,輕聲詢問:“殿下最近是不是看了《西廂記》?”
柳雲夢微微一怔,有點兒詫異:“你怎麽知道?”
果然。
任平生歎了口氣,悠悠道:“話本終究只是話本,張生和相國小姐能夠走到最後,靠的也不是生米煮成熟飯。”
柳雲夢又是一怔:“《西廂記》不是還沒完本,你怎麽知道,他倆走到了最後?”
見任平生閉口不言,她的好奇心瞬間被調動起來,眉梢一挑,追問道:“你認識《西廂記》的作者?你知不知道相國小姐和張生最後怎樣了?”
任平生仍舊沉默。
“說嘛說嘛,本宮想聽。”
柳雲夢攬住他的手臂,輕輕扭動腰肢,一個勁兒的撒嬌。
任平生被逼無奈,只能講起之後的故事。
柳雲夢依偎在他的懷裡,聽得入神。
時間流逝。
轉眼間,夕陽西下。
晚霞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入屋裡。
“此時,鄭恆借機編造謊言,說張生已在京另娶……”
說到這,戛然而止。
柳雲夢眨了眨眼睛,迫不及待地問:“之後呢?老夫人和相國小姐有沒有信他的話?”
任平生笑了笑,語氣溫和:“天色已晚,臣明日再來跟殿下講。”
柳雲夢雖然很想聽之後的故事,但想到明天又能見到任平生,有了盼頭,乖乖地站起身,輕聲說:“你答應本宮了,明日一定要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臣明日一定過來。”
任平生說著,行了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柳雲夢越想越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明明是說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怎麽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他給自己講故事。
恍惚了幾秒,後知後覺,他是故意如此,逃避話題。
“站住!”
柳雲夢喊住任平生,微微努著嘴,精致的小臉上有一些不滿,很可愛的模樣。
“你不想跟本宮在一起嗎?”
任平生看著她,眼底盡是溫柔,伸手輕撫她的臉頰:“臣恨不得和殿下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面對這樣熾熱的告白,柳雲夢心中泛起漣漪,臉和耳垂漲紅一片,無意識地抿了抿唇,聲音軟了許多:“那,那你為什麽轉移話題。”
任平生在心裡歎了口氣,柔聲道:“因為殿下太小了,還沒到可以煮成熟飯的年紀,臣怕傷害到殿下。”
柳雲夢能感受到他在為自己著想,心底那點兒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咬了咬粉唇,鼓起勇氣說:“明明不小了……”
為了佐證自己年紀不小,又抬出了他的正印夫人:“常安沒比本宮大幾歲。”
少女情懷總是詩。
毫無保留的付出,讓任平生心中更軟,同時更加堅定,不該在這個時候對她下手,最起碼得等到成親以後。
此刻,任平生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她從宮裡娶回府,就算面前有再多艱難險阻,也在所不辭。
“殿下……”
一聲溫柔的輕喚。
柳雲夢微微昂首,水汪汪的眸子露出一抹茫然,緊接著就看見那張朝思暮想的英俊臉龐離自己越老越近。
唇瓣觸碰的刹那,她輕輕一顫。
觸感太真實,似有電流劃過脊背,無法用語言形容。
短短半個多時辰。
這是任平生第二次主動吻她。
滿足感湧上心頭,再無他求。
“會有那麽一天的。”
任平生注視著女孩水汪汪的眸子,聲線溫柔:“殿下乖乖的,等臣來接殿下,好嗎?”
柳雲夢的睫毛早已濡濕,眼底緋紅,腦子一片空白,順從地點了點頭。
“殿下好好休息,做個好夢,臣告退。”
天色已暗,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任平生柔聲哄了幾句,轉身離開。
身後。
柳雲夢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眼中的柔光,仿佛一縷絲線悠悠纏纏,繞在心間。
…………
距離永安宮不遠。
乾清宮,書房裡。
一名宦官上前稟告:“聖上,鎮北王世子已經離開永安宮。”
昭武帝面無表情,擺了擺手。
宦官立刻會意,轉身離開。
身後。
王正問道:“聖上,要不要派人去任府申飭?”
昭武帝沉默幾秒,擺擺手:“罷了,臨行之前,和雲和打聲招呼也是人之常情,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王正猶豫了一下,又問:“若是他明日還去永安宮,該如何處置?”
聽見這個問題,昭武帝眸光一冷,本想說“他要真是膽大包天,就給他淨身”,轉念一想,他還是常安的夫君,頓時沉默。
好一會,才冷哼一聲,冷冷地道:“朕諒他沒這個膽子。”
只怕有,還很大。
王正心裡這麽想,卻沒說出來,只是道:“聖上,錦衣衛前幾日在石州發現妖蠻兩族的蹤跡,根據他們的判斷,那些妖蠻的目的地應該是雲龍峽谷,您看是否要給錦衣衛增派人手,捉拿妖蠻?”
昭武帝淡淡道:“讓他們去雲龍秘境,本就是為了歷練,若是連幾個妖蠻都對付不了,還有什麽好歷練的,說到底也是不堪大用。”
“奴婢明白了。”
王正恭敬地行了一禮。
書房裡安靜了一會。
昭武帝問:“任平生在藏書閣裡待了多久?”
王正道:“回稟聖上,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若是沒有雲和,只怕會留的更久。
看來他對《太祖實錄》上記載的事跡很感興趣。
昭武帝這麽想著,從龍椅上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深邃的目光望向武聖山的方向,心中不由冒出一個念頭:“他若真能得了傳承,兩情相悅,把雲和嫁給他,倒也未嘗不可。”
…………
任府。
屋裡。
漂亮的小赤狐坐在椅子上,微微昂首,一副端莊高貴的樣子。
下一秒。
它口吐人言,清冷的聲調中帶著強烈的不滿:“昨晚為何與任平生廝混?”
不遠處。
常安站在原地,目光清冷,語氣平淡地道:“徒兒並未與他廝混。”
“還敢狡辯!”
洛青墨感覺自家徒兒進了任府,像是變了個人,心中越發不滿,冷冷地道:“昨晚為師聽了一宿,聽的清清楚楚,你那聲音分明就是……”
說到這,後知後覺,自己一個師父,去偷聽徒兒的牆角,就算是為了督促,也著實不像話。
心中湧上羞惱,不再多說,只是沒好氣地道:“有沒有廝混,你自己心裡清楚!”
常安聽說自己素日裡最為敬重的師尊,竟然聽了一整晚,心中湧上一股羞恥。
耳垂微微泛紅,神色卻沒什麽變化,仍舊十分清冷:“徒兒是為了修煉。”
呵!
修煉……
聲音都成了那樣。
還說是修煉,真當為師沒吃過豬肉,就沒見過豬跑嗎?
連聲音蘊含了怎樣的情感都分不清楚?
洛青墨清冷的眸子,深深地凝視常安,語重心長地道:“忘情大道,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沉溺世俗的情感,有何後果,你比為師更加清楚。
就算不為天宗考慮,隻為你自己,想要得道成仙,也不該如此。”
常安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還未開口,就聽洛青墨道:“不要跟為師說什麽為了修煉,雖說《陰陽兩儀心經》確實是眼下最快恢復修為的法子,但修煉中是否摻雜了別的情感,你自己心裡清楚。”
“……”
常安陷入沉默,一言不發。
就在此時。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緊跟著。
門被人推開。
一襲錦衣華服的任平生,站在門口,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小狐狸,眸中流露出一抹詫異,驚奇道:“咦……你怎麽在這?”
洛青墨轉頭看向任平生,看見他的眼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只可惜,終究是肉體凡胎,又怎能比得上任平生加點後的速度。
眨眼間。
任平生就捏住了它的後頸,把它攬在懷裡,rua了rua腦袋,笑著調侃:“倒是蠻聰明嘛,我不在,知道來討好女主人了。”
“嗷嗷嗷……”
雖說這幾日,已經漸漸習慣被任平生這樣對待。
但那畢竟是在沒人的時候。
當著自家徒兒的面,被這麽抱在懷裡,毫無尊嚴地摸頭。
洛青墨自然無法容忍,赤紅色的毛發炸了起來,微微弓腰,發出充滿威脅的聲音,好似下一秒就要跟任平生拚命。
“還敢炸毛。”
任平生對自家寵物不給面子十分不滿,對著它的腦袋就是一個大比兜,沒好氣地訓斥:“我看你是不長記性,前幾天挨打忘了?”
“……”
洛青墨嗷嗚一聲,好看的眸子裡似有水光。
這一刻。
她感覺生無可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