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是是我。”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些許緊張。
“小姨子?大半夜的,她來幹嘛?”
任平生微微一怔,抬眸望去,借著從縫隙漏進來的月光,看見一張精致嬌媚的臉蛋,水汪汪的桃花眸,望著自己,睫毛輕輕顫動。
“我我一個人害怕,你能陪陪我嗎?”
柳雲夢爬到任平生的跟前,聲音微微發顫,身子也是如此。
任平生看著眼前一臉嬌羞的小姨子,心裡總覺得有點兒奇怪。
“無緣無故怎麽突然玩夜襲,難不成又是夢境?”
靜下心來,仔細觀察,發現……似乎不是夢境。
真的只是害怕,想找人陪她?
不是有宮女嗎?
任平生一陣胡思亂想,就見柳雲夢已經爬到了自己的跟前。
濕漉漉的桃花眸望著自己,可憐兮兮的樣子,我見猶連。
“陪陪我嘛……”
聲音發顫,甜膩動人。
借著淡淡的月光,可見俏臉通紅,好似要滴血一樣。
“……”
任平生喉嚨有點兒發乾,心中做出猜測。
難不成她也誤服了雄風丸一類的丹藥?
一旁。
柳雲夢俏臉陣陣發燙,見他還不為所動,羞怯的情緒幾乎要將自己淹沒。
難道他對我真的沒有別的感情?
不應該啊。
他明明對我那麽好,而且抱著我的時候還會像話本裡說的那樣……
柳雲夢腦中不由自主浮現話本裡的某些內容,輕咬粉唇,俏臉更紅。
糾結幾秒後,她終於下定決心。
無論如何,今晚也要把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捅破。
不然有父皇在中間阻礙,時間一長,說不準就會像話本裡的男女主一樣,錯過彼此,抱憾終生。
一念至此。
她鼓起勇氣,撲進任平生的懷裡,將他摁在地上,輕咬粉唇,顫聲道:“想要親親……”
“?”
任平生有點兒懵。
白天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像是變了個人。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柳雲夢略顯冰涼的粉唇就貼了上來。
“唔——”
一炷香後。
呼吸漸漸困難。
柳雲夢終於放過了任平生,水波盈盈的眸子望著他,眼中的柔光,仿佛一縷絲線悠悠纏纏,繞在心頭。
相顧無言。
任平生心中蕩起一陣漣漪,湊到她的跟前,柔聲問道:“還要嗎?”
面對水光蕩漾的美眸和頰染煙霞的玉容,皇帝的警告和心中的矯情,蕩然無存。
本就打算兩個都要,早晚的事情,還糾結個屁。
更何況,從皇帝目前的態度來看,將來明媒正娶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周的歷史上又不是沒有先例。
不說大周,就是從前那個世界,不也有娥皇女英的事跡?
“唔——”
柳雲夢眉梢間的嬌羞,好似能將月光擊的粉碎。
一切盡在不言中。
月光皎潔。
馬車外,柳梢隨風搖曳。
又是一炷香後。
兩唇分開。
柳雲夢窩在任平生的臂彎裡畫著圈圈,眉目迷離的呢喃:“父皇單獨留下你,是不是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就是告訴臣,回京的路上,沒有陛下的準許,不準見殿下,說起來,臣這也算是抗旨不尊了。”
“是本宮來見的你,不是伱來見的本宮,沒有違背父皇的旨意。”柳雲夢笑盈盈的道。
任平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打算說幾句情話,哄小姑娘開心,還沒開口,忽地聽見耳畔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
轉頭望去,就見身旁的小狐狸,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正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
“呀!它怎麽在你這,我還以為它回林子裡去了呢。”
柳雲夢看見赤紅色的身影,眸子微微發亮,眉梢間露出喜色,伸手想要撫摸它的小腦袋。
本以為它會躲開,卻沒想到,它竟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那模樣像是遭遇了什麽巨大的打擊,心如死灰。
“真乖。”
柳雲夢伸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猶豫了一下,看向任平生,壓低聲音:“任平生,本宮先回去了。”
她是偷偷溜出來的,回去的太晚被宮女發現就麻煩了。
“嗯,回京再見。”
任平生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笑著道。
柳雲夢一臉嬌羞,微微垂眸,偷偷爬出了馬車。
任平生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原地,耳畔傳來狐狸可憐兮兮的嗚咽聲。
轉頭望去,忽然發現……小狐狸在哭?
剛才睡得那麽沉,馬車裡進來個人都沒絲毫察覺。
結果一醒過來就哭。
難道狐狸還會做噩夢不成?
任平生這麽想著,把小狐狸抱到自己的腿上,揉了揉腦袋,輕聲安撫:“別怕,我在”
常安誤服雄風丸的時候,他就說過這話,沒想到幾天后,又用來哄狐狸。
懷中。
小狐狸聽見這話,不知想到了什麽,身子微微一顫,眸中露出一抹羞怯之色,微微垂首。
任平生沒注意到這一幕,只是動作輕柔的擼狐狸。
不一會。
狐狸忽然支起身子,兩隻爪子緊緊抓住他胸口衣物,大半身子趴在上面。
好似把任平生當成了他的私有物,不許別人染指。
“隻認識一天,這小狐狸怎麽這麽粘人。”
任平生覺得新奇,卻也沒多想,任由它趴在自己的胸口,輕聲道:“睡吧,再睜眼就到新家了。”
話音落下。
狐狸仍舊緊緊抓著他的衣物,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好似怕自己睡著以後,又會有人夜襲馬車。
任平生見它這樣,覺得有點兒好笑,卻也沒說什麽,緩緩閉上雙眼,閉目養神起來。
五個時辰後。
任府。
雨後初晴,空氣清新。
任平生抱著賴在自己懷裡的小狐狸,走在回廊上,語氣溫和:“以後,這裡就是你的新家了。”
“嚶——”
狐狸的小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胸口,發出撒嬌似的鼻音。
這個時候。
一襲身穿碧色百褶裙的嬌小身影走了過來,軟糯的聲音充滿好奇:“咦……世子從哪裡弄來的小狐狸。”
任平生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口敷衍:“撿的。”
“世子運氣可真好呢,竟然能撿到這種狐狸。”
江初月站在他的跟前,伸手逗弄了兩下狐狸,神色略顯豔羨。
這種狐狸?
任平生敏銳的把握她話裡的重點,有點兒好奇的問道:“這不就是林子裡最常見的赤狐?”
從第一次見到這隻狐狸,就感覺它聰明的不太對勁。
神色動作更是和人類相差無幾,原以為是吸納天地靈氣,覺醒了部分靈韻,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江初月無視狐狸羞惱混雜威脅的眼神,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一本正經的道:“這可不是普通的赤狐,這是赤狐中的異種,叫做千變天狐。
這種狐狸未化形前,會選中一位意中人,纏在他身邊,以雙修之法吸納天地靈氣進行修煉,修煉到一定程度後,就會化為人形,變換成各種樣子,滿足意中人的要求。”
說到這,眉梢一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等它化為人形,世子就可以享福了呢,可愛少女,成熟少婦,清冷,嫵媚……只要世子喜歡,它都可以哦。”
任平生:“……”
一開始,他還以為江初月在認真介紹,聽到後面,越來越離譜,才意識到是胡編亂造,無語的斜睨她一眼。
“人家說的都是真的,世子為什麽不信人家呢。”
江初月撅了撅小嘴,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伸手勾起狐狸的下巴:“小狐狸,你說,人家有沒有騙世子?”
狐狸眸中露出一抹羞惱,別過了臉,不去理她。
“你師姐呢?這幾日好些沒有?”
任平生懶得跟她糾纏,轉移話題,隨手輕撫狐狸的脖頸,以示安撫。
江初月道:“師姐前幾日練功,走火入魔,需要靜心休養一段日子,這段時間,世子還是不要打擾師姐了。”
走火入魔?
任平生眉頭微微皺起,問道:“怎麽回事?有沒有大礙?”
江初月看了一眼縮在任平生懷裡的小狐狸,回道:“沒什麽大礙,靜心休養就好。”
任平生想了想,開口道:“如果需要療傷的丹藥,盡管說。”
“什麽丹藥都可以嗎?”江初月眨了眨眼,好奇的問道。
“只要我能煉製的出來。”
“上次的丹藥,師姐就很喜歡,世子再多煉製幾枚唄。”江初月眉梢上挑,半開玩笑地道。
上次的丹藥?
任平生眸中露出疑惑之色,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麽。
他懷裡的小狐狸卻聽懂了江初月的意思,瞪了她一眼。
江初月絲毫不慌,嘴角勾起笑容,提醒道:“就是上次師姐吃完以後,渾身冒汗的那種丹藥。”
任平生恍惚了幾秒,終於意識到,她說的是雄風丸。
“你想要,可以直說,不用借你師姐的名頭。”任平生看著江初月,不冷不淡的道。
“……”
江初月微微一愣,清新脫俗的臉蛋露出一抹委屈,撇撇嘴道:“人家沒騙世子,師姐就是想要那個丹藥嘛,上次還剩下一枚,都被師姐搶走了。”
師姐解除封印,還得休養生息好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到原先的狀態。
她的膽子也大了很多,原先怕被師姐報復,憋在心裡許久的話,終於敢說出來了。
任平生:“你上次不是說,被你弄丟了?”
江初月委屈道:“那是師姐逼人家這麽說的。”
“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還要不要別的丹藥?”
任平生懶得跟她糾纏,隨口敷衍。
“明明就是真的。”
江初月頓感委屈,自己剛才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世子偏偏不信。
小狐狸見到這一幕,眸子微微眯起,看起來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好好好,就是真的,我回去給你煉丹。”
任平生聳聳肩,抱著小狐狸朝院子裡走。
江初月目送任平生漸行漸遠,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跺了跺腳,嬌嗔道:“是給師姐煉丹,不是給人家!”
回到庭院。
看著熟悉的陳設。
某一瞬間。
任平生竟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參加夏苗之前,想過可能會出現變故,卻沒想到,竟是差一點就死在了那裡。
好在最後因禍得福,不僅突破了八品,還讓斷刀覺醒了靈韻。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能有更多好消息。”
任平生這麽想著,將懷裡的小狐狸放在了地上,摸了摸腦袋:“今後,這裡就是你的新家了,平日裡不要到處亂跑,別回頭被人家捉去吃肉,我可救不了你。”
“嚶嚶嚶——”
狐狸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褲腳,撒嬌似的哼唧。
不知為何。
任平生總覺得。
自從小姨子夜襲馬車之後,小狐狸好像比原來更粘人了。
不僅粘人,還更加警惕,且容易吃醋,看見別的女人過來,就用爪子抓住自己的衣服,擺出一副要跟自己形影不離的樣子。
“難道江初月沒騙人,它確實是什麽千變天狐?”
這個念頭只在腦中出現一瞬,就立刻被否決。
他能感受到,這就是隻聰明的普通狐狸,身上沒有一點兒靈氣波動。
“好了,我要修煉,你先自己玩一會。”
任平生擼了一會狐狸,站起身,取出斷刀,開始磨練武技。
回京的路上,小姨子、禦醫和陳志明他們送來了不少療傷的丹藥。
服用以後,傷勢恢復了一些。
最起碼,磨練武技沒什麽問題。
時間流逝。
轉眼間,半個時辰過去。
任平生放下斷刀,打算休息一會。
剛坐下,就看見狐狸端坐在樹旁,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一樣,頗有幾分可愛。
“適應的倒是挺快。”
任平生嘴角勾起笑容,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打算上去逗一逗小狐狸。
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就是李勇略顯激動的聲音。
“世子,樊恕來了。”
樊恕?
任平生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李勇提醒道:“是咱們王府的樊恕。”
任平生這才反應過來,是老爹身旁的侍衛之一。
無緣無故,老爹的侍衛怎麽跑來京師了?
難不成北境出了什麽變故?
一念至此,任平生抬眸看向李勇,開口詢問:“他為何而來?”
李勇解釋道:“是奉殿下之命護送一位姑娘來京師,順便交給世子兩樣東西,之後就回北境。”
姑娘?什麽姑娘?
任平生思索幾秒,開口道:“讓他們進來,吩咐後廚,多準備些酒菜。”
“是!”
李勇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片刻後。
一名五官端正,身材魁梧的漢子來到任平生的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禮:“拜見世子!”
“不必多禮。”
任平生面帶笑容,語氣溫和:“路途遙遠,一路奔波,想來並不容易。
不如在這裡休整幾日,恢復體力再回北境。”
樊恕猶豫了一下,回道:“多謝世子關心,卑職不累。”
言外之意,還是想早點回去複命。
任平生也不強求:“那就吃完飯再走。”
“多謝世子!”樊恕這次沒有拒絕,拱手行禮。
接下來,任平生又跟樊恕寒暄了幾句,進入正題,開口詢問:“我爹讓你護送的姑娘是?”
“回世子的話,是龍虎山天師府的小天師。”樊恕忙不迭回答。
“小天師,她來京師做什麽?”任平生有點兒好奇的問道。
作為鎮北王世子,對龍虎山天師府的情況,他還算熟悉。
知道前幾年,老天師給自己找了個傳人,是位姑娘,平日裡不喜歡見人,在修道一途上天賦異稟,但如今具體是什麽修為,無人知曉。
“卑職不知。”樊恕如實回答。
聽見這話,任平生隻好壓下心中的好奇,轉而問道:“聽說我爹讓你送來了兩樣東西?”
“是。”
樊恕從懷裡取出一個包裹,擺在石桌上,開口道:“是殿下吩咐送來的,但東西是從小天師那裡拿來的。”
“小天師那裡拿來的.難道是雙修的功法?”
前段時間自己曾給老爹寫了封信,想讓他幫自己從老天師那裡借來雙修功法,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了。
“沒想到啊,老爹辦事還挺有效率。”
任平生這麽想著,伸手打開包裹,果然看見一本古籍。
“陰陽兩儀心經。”
這個名字。
大概率沒錯了,就是小姨上次提到的白雲觀失傳的雙修功法!
有了這門功法。
常安的蠱毒再也不是問題!
最起碼。
洞房花燭的時候,不用再關著燈,也不用再蒙著面紗了。
想到這。
任平生還有一點小激動,迫不及待地拿起古籍,翻到了第一頁,自上而下仔細地瀏覽。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
看了一會。
他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看不懂!
沒錯。
這本古籍的內容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話術。
對任平生這個修行武道的武夫而言,壓根不知道它在講些什麽。
“難不成還得拿去讓小姨翻譯一下,那豈不是會很尷尬?
尷尬倒還是其次,關鍵是拿給小姨,就等於把這門功法交給了白雲觀,就算老爹和老天師的關系再好,這麽乾,老天師也不會答應。”
一念至此,任平生放棄了拿給小姨的想法。
功法擺在跟前,卻看不懂。
這和一個美人身無寸縷站在跟前,自己卻是養胃,有什麽區別?
看著面前的《陰陽兩儀心經》。
任平生一陣鬱悶。
好一會,他忽然想到。
“小天師肯定能看得懂,要不然拿去讓小天師翻譯一下?”
想到這,任平生瞬間打起精神,看向樊恕,開口詢問:“小天師住在哪裡?”
樊恕回道:“城南沐府。”
城南沐府這兩天找個機會登門拜訪一下。
任平生做出決定,再次望向包裹。
剛才說是兩樣東西,也就是除了雙修功法,應該還有一樣。
果然。
功法之下還放著一塊玉佩。
“難道又是被灌輸了靈氣的北地寒玉?”
任平生心中猜測,伸手拿起玉佩,看向樊恕,開口問道:“我爹可告訴你,這塊玉佩是做什麽的?”
樊恕道:“回世子,這玉佩是老天師讓卑職交給世子的。”
“老天師給的?”
任平生一怔,又問:“老天師可說過這東西如何用?”
樊恕搖了搖頭:“沒說。”
沒說如何用的。
大概率就是最尋常的用法,灌輸靈氣,建立聯系。
想到這。
任平生猶豫了一下,握住玉佩,往裡灌輸靈氣。
下一秒。
一股股口訣如同滾滾而來的江海湧入他的腦海。
這是道門的心法口訣?
任平生恍惚了幾秒,腦中又浮現幾行信息。
是老天師給他的留言。
“《陰陽兩儀心經》需得搭配心法口訣,方可修煉,本座傳授你的隻佔心法口訣的兩成,剩余八成,需得完成本座給你的考驗,方才能夠傳授。”
原來只有兩成。
剩下的八成,還得完成任務解鎖。
也不知道是什麽任務。
任平生這麽想著,繼續往下看。
“助沐柔找到心儀之人,結為道侶,修行《陰陽兩儀心經》,完成以後,本座會將剩余的心法口訣傳授於你。”
沐柔是誰?
這是任平生的第一個念頭。
第二個念頭是,老天師這是讓我當紅娘?
堂堂的老天師,超凡境界的強者,設置的考驗,竟然是幫某個人找媳婦.當然,從名字上看,更可能是找男人。
怎麽想,怎麽覺得離譜。
這一刻。
任平生忽然有點兒懷疑,留言的人究竟是不是老天師?
沉默了好一會,他看向樊恕,開口詢問:“你聽沒聽過沐柔?”
樊恕思索幾秒,點點頭:“卑職在龍虎山上,曾聽老天師稱呼小天師為沐柔,想來應當是小天師的名字。”
“.”
聽見這話,任平生更加無語。
感情老天師的考驗,就是讓我給他的傳人找個道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既不是父母,也不是媒人,這種事情找我幹什麽?
難道老天師是在暗示讓我做小天師的道侶?
這個念頭剛從腦中冒出來,立刻就被否決。
老天師說的很明白,是讓自己幫忙找道侶,不是讓自己做她的道侶。
“罷了,要求再離譜,該辦還是得辦,誰讓我有求於人家呢。”
任平生在心裡歎了口氣,看向樊恕,十分直白的詢問:“你這一路護送小天師,可知小天師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聽見這個問題,樊恕有點兒懵,好一會才道:“世子是要.”
話沒說完,任平生已知曉他的意思,擺擺手:“隨口問問。”
樊恕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任平生見狀,淡淡道:“但說無妨。”
“那卑職便直言了。”
樊恕一臉認真道:“卑職覺得,世子若是想要博得小天師的芳心,還是早日放棄為好。”
說的這麽肯定?
難道你不知道,本世子在京師是出了名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狐狸見了都心花怒放,纏著不放?
任平生眸中露出一抹好奇:“此話怎講?”
樊恕解釋道:“其一,小天師平日裡隻喜歡一個人躲在屋子裡看書,不願主動見人,其二,小天師反感與男子接觸,尤其是同齡男子,縱然世子俊美無雙,在小天師眼裡只怕與卑職等人無異。”
簡而言之就是輕微涉恐,加一定程度的厭男,說不準還有臉盲症。
怪不得老天師把給她找道侶當作考驗交給自己。
要真是這樣,這個小天師完全就是孤獨終生的節奏啊。
話說回來。
道侶也就是修道的伴侶,未必就得是男的……對吧?
“看一看老天師的要求,有沒有說必須得是男的。”
任平生這麽想著,再次將靈氣灌輸玉佩。
……幫助沐柔找到心儀之人,且結為道侶,修行《陰陽兩儀心經》。
按照老天師的意思,還得能雙修。
也就是說必須得是男的。
這下子,任平生卡BUG的設想泡湯了。
一旁。
樊恕見自家世子一臉失落,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世子若是不願放棄,可以嘗試著書作詩。”
“為何?”
“因為小天師每到一處城市,都會去書坊買書,偶爾遇見文會,還會駐足聆聽,但其余時間不是待在驛站,就是待在馬車,從不出來。
因此,卑職推測,書籍和詩詞,應當是小天師除修道之外的唯一愛好。”
樊恕一臉認真的道。
這麽說,還是個文學少女。
巧了。
京師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才子。
等下次哪裡開文會,帶她去逛一逛,說不準就能找到個看對眼的。
反正也不著急,先把前兩成的功法修煉了再說。
任平生這麽想著,看向樊恕,微微頷首:“知道了這一路不容易,辛苦你了。”
“為殿下和世子效忠,是卑職的福分!”樊恕站得筆直,語氣鄭重。
之後。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
樊恕很自覺的告退離開。
任平生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起身收好功法和玉佩,打算回屋修煉。
走到門口才想起來。
小狐狸還在外面。
抬眸望去。
就見小狐狸斜靠在樹旁,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睡得很沉。
任平生想了想,走上去,將它抱了起來。
仍舊一動不動,要不然胸口的位置還能感受到心臟的跳動,還以為它死了呢。
“睡得這麽死,別回頭哪天被別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嘀咕了一句,帶著它回到了屋裡,用多余的枕頭和被褥給它做了個小窩,輕輕的放了進去。
自己坐回床上,盤腿打坐,開始修煉《長生功》。
隔壁庭院。
正房裡。
江初月用手蒙眼,求饒道:“師姐我錯了,把面紗蒙上吧,人家好怕,嗚嗚嗚.”
常安斜睨著她,好一會才伸手蒙上面紗。
片刻後。
江初月睜開雙眼,見師姐蒙上面紗,頓時松了口氣,不敢再提雄風丸的事情,轉移話題:“師姐,第二次做狐狸的感覺怎麽樣?”
聽見這個問題,常安眸中露出一抹恍惚,沒有回答。
江初月湊到自家師姐跟前,笑盈盈道:“人家覺得,師姐好像挺享受做狐狸的……是因為附身狐狸的時候,能摘下面具,盡情的跟世子撒嬌嘛。”
說到這,故意用甜膩的語氣道:“夫君,人家要親親,要抱抱,要舉高高。”
本以為師姐聽見這話,會惱羞成怒,再次摘下面紗,卻沒想到,師姐非但沒這麽做,眸中還露出恍惚之色,眉梢間似有愁緒和傷感。
江初月頓時有點兒慌了,忙不迭道:“人家只是開個玩笑,師姐不要生氣嘛。”
“沒有。”
常安緩緩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確實沒生氣。
因為要哭了。
江初月不知道自己一句玩笑話,為何會讓師姐這樣,更加慌亂,輕聲哄道:“人家錯了,師姐不要傷心,好不好。”
常安輕輕搖了搖頭:“不怪你。”
“那是誰欺負了師姐,是世子嘛,師姐放心,人家今晚就為師姐報仇。”江初月氣鼓鼓的道。
常安聽見這話,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點兒奇怪。
晚上報仇?
江初月見到師姐的表情,立刻意識到自己話裡的歧義,紅著小臉道:“人家的意思是,進入世子的夢境,好好的拷打他,皮鞭啊,蠟燭啊,都用的全都用上,一定給師姐出一口惡氣。”
常安聞言,眼神變得更加奇怪。
她總感覺,自家師妹似乎有點兒興奮,好像在期待什麽一樣。
江初月頓時心虛,眼神躲閃了一下:“人家就是隨口說說,每次進入世子的夢境,都是人家挨打,人家跟師姐說過的。”
常安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江初月俏臉更紅,心中羞惱:“師姐幹嘛這樣看人家,人家才不想被世子用鞭子打呢”
常安無法理解自家師妹奇奇怪怪的想法,收回目光,悠悠歎了口氣:“你說得沒錯,如果我是任平生,也會更喜歡雲和。”
嗯?
師姐為何突然這麽想。
難道回京的路上發生了什麽?
江初月很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關鍵,思索幾秒後,開口道:“師姐說的太絕對了,事實未必如此,有些男人就喜歡自家娘子清冷,越是清冷,越是喜歡,前提是”
說到這,戛然而止。
常安看向她,眸中露出一抹好奇:“是什麽?”
江初月俏臉微紅,小聲道:“前提是到了夜裡,吹了燈以後”
說到這,卻是說不下去了。
常安不明白她的意思,眼神更加茫然:“吹了燈以後如何?”
江初月見她追問,還以為師姐是故意為之,抬眸望去,才發現師姐是真的什麽都不懂。
明明已經有過兩次了。
師姐怎麽還什麽都不知道。
改天請宮裡的尚儀來好好教導師姐一下。
一陣胡思亂想,江初月下定決心,從懷裡取出一本話本,紅著小臉,遞給自家師姐:“師姐看完以後就懂了。”
常安望向話本,看清封面上的名字,微微發愣。
這不就是雲和看的那本?
想到話本裡的內容,她臉頰暈染煙霞,借著面紗的遮掩,故作不知:“這是?”
江初月一本正經的道:“是京師中最流行的話本呢,很多大家閨秀都在看,師姐看了就知道了。”
常安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話本。
江初月眉目間露出笑意,俏皮的眨了眨眼:“師姐看了以後,能學到很多知識,等到下次和世子修煉,就能派上用場了。”
在馬車裡看過部分內容。
常安自然懂她的意思,感覺臉陣陣發燙,沉默不語。
江初月見師姐忘了剛才的不開心,心中松了口氣,笑盈盈道:“師姐看吧,人家出去走走。”
說完,走出了屋子。
常安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心裡清楚,她是看自己傷心難過,才用這種方式哄自己開心。
雖然師妹並不知道自己為何傷心,又為何難過。
事實上。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
因為明明意中人就在眼前,卻因為蠱蟲帶來的效果,不能正常交往。
又或許.
只是因為看到自家夫君和雲和耳鬢廝磨,心中鬱悶。
這一刻。
她忽然有點兒後悔當初選擇主動吞噬天妖蠱。
當然,也僅僅只是一瞬。
畢竟,在踏入超凡,得道成仙面前,男女之情終究只是小道。
天色漸晚。
任平生結束修煉後,忽然想起,今天還沒簽到,忙不迭打開系統。
【簽到成功,力量+1】
熟悉的系統提示音響起。
一顆心安穩了許多。
量變產生質變。
要是沒有這些屬性點加長,獵場那一戰,自己不可能堅持到最後。
雖說二十年一日的磨練和傳承自遠古時期的兵器同樣重要。
但這些都是錦上添花。
最根本還是得靠系統。
“入京迎娶常安,這條路沒有選錯。”
任平生在心裡感歎一句。
這個時候。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蕭女俠回來了?”
任平生這麽想著,推開房門,就看見一道陌生的身影,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一動不動。
能悄無聲息潛入任府。
少說也是五品。
任平生心中一驚,繃緊肌肉,正欲開口詢問。
忽地聽見耳畔響起一道清朗卻故作深沉的聲音。
“我來了。”
這是白屏?
他怎麽跑來我這了?
聽出對方的身份,任平生頓時放松了一些。
他雖然跟白屏接觸的不多,卻能看出,這並非是個惡人。
把取死之道掛在嘴邊,大概率只是對話本拙劣的模仿,簡而言之就是中二少年口嗨。
“他來這裡,是因為夏苗的事情?
總不會是向我請教,怎麽人前顯聖吧?
嗯……如果是白屏的話,似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任平生一陣胡思亂想。
猶豫了一下,模仿白屏的語氣,緩緩開口:“你不該來。”
話音落下。
他明顯看到白屏的身子微微一震。
事實上。
確實如此。
此刻,白屏的身子微微顫動,眸中露出一抹激動之色。
這麽多年,他還從未像今日這般,跟某個人產生強烈的共鳴。
他強壓下內心的興奮,語氣深沉,一字一頓:“可是我已經來了。”
“你來幹什麽?”任平生回憶初中時看的古龍,十分配合的回了一句。
“我來殺人。”白屏的聲音再次響起。
“?”任平生打了個激靈。
台詞好像不對吧?
咱又沒有約架,是不是該改改。
另一邊。
白屏也意識到這麽說不太合適,改口道:“我來請教。”
任平生頓時松了口氣,繼續配合:“請教什麽人。”
“請教該請教的人。”白屏眼眸發亮,聲音低沉。
話說到這一步。
任平生不知該如何配合,思索幾秒後,緩緩開口:“可是為獵場一事?”
白屏見他打破節奏,眸中露出一抹失望,但很快就調整過來,維持原先的風格:“有何指教?”
任平生道:“閣下之風姿,與謫仙無異,唯獨缺了一點。”
白屏沒想到自己這位大外甥竟然真的讀懂了自己的意思,俊美的臉龐露出震驚之色,好一會才緩過神,沉聲道:“請指教。”
任平生一臉認真道:“背對眾生,不露真容,方才能盡顯謫仙本色!”
話音落下。
白屏如同醍醐灌頂,瞳孔微縮,一臉的恍惚。
這一刻。
他忽然明白,為何每一次自己想要人前顯聖,效果都適得其反。
原來是面對眾生,沒有謫仙的高深莫測。
如果自己能像他說的,口中吟誦:“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背對眾生,不露真容。
豈不是與謫仙無異?
想到這, 他的腦中不由浮現出一幅畫面。
萬千妖族將勳貴子弟團團圍住。
自己念誦詩句,從天而降,背對眾生,輕輕揮手,盡滅妖族。
光是想想,就令他覺得興奮。
“多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屏不再多留,騰空而起,轉眼間就消失在原地。
這個時候。
耳畔傳來蕭女俠熟悉的聲音。
“你就這麽忽悠自己的舅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