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吻......蠢?”
任平生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身後,柳雲夢撲哧一笑,攬住他的胳膊,糾正道:“是螭......吻啦。”
側著腦袋看了任平生一眼,發現他仍是一臉茫然,又解釋道:“螭吻也叫鰲龍,是先祖皇帝冊封的三大靈獸之一,也是傳說中真龍的第九子。
每年端午競渡的時候,它都會衝上雲霄,俯視京城,給百姓賜福呢。”
“原來如此。”任平生面露恍然。
他久居北境,對大周的許多事情不甚了解,小姨子提起的三大靈獸,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另外兩大靈獸是?”任平生好奇的問道。
“是貔貅和白澤。”
沒有白虎嗎?
任平生張了張嘴,還想再問,卻見小姨子突然激動的跳了起來:
“快看!靈獸要賜福了!”
任平生的手臂從剛才開始就被她攬在懷裡,直到現在。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有些東西就如同眼前的元武湖,遠處看著風平浪靜,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波濤洶湧。
任平生心神一蕩。
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想把手臂從她的懷裡抽出來,試了兩次都沒成功,甚至被抱的更緊。
轉頭看向柳雲夢,發現她俏臉微紅,明顯是有意為之。
“小姑娘有反骨啊......”
任平生在心裡歎了口氣,放棄掙扎,目光望向半空中的靈獸螭吻。
長五六丈,龍首魚身,通體青色,覆蓋著細密的鱗片,仔細觀察會發現小腹長有利爪,看著頗為凶猛。
它似乎很享受圍觀百姓的歡呼,停在五六十米的空中,東張西望,黑珍珠般的巨大眼睛中同樣流露出沒被知識汙染的清澈。
看著凶,表現出來卻和馴化後的小獸一樣溫順。
“嗷——”
百姓歡呼了一會,螭吻忽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吼叫,再次升空,停在離地上百米的位置,張開大口,噴出陣陣氣浪。
不一會,元武湖的上空就凝聚一團團好似雲彩的潔白氣霧。
隨著時間流逝,氣霧漸漸消散於風中。
“就這?”
任平生目睹這一幕,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他還以為好歹會下一場雨,沒想到只是弄了一團霧出來。
身側,小姨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開口解釋道:“靈獸噴出的其實是它煉化的特殊靈氣,有降雨的奇效,嗯......不是立刻就生效,得等個兩三天。”
延遲生效?
聽著有點兒像是某些噴霧。
任平生忽然冒出這個想法,隨後表情變得有點兒古怪,再也無法直視那頭螭吻了。
“賜福之後就沒別的了,本宮帶你出城放紙鳶,怎麽樣?”
柳雲夢抱著任平生的手臂,側著腦袋,輕聲問道。
出城好!
江初月那小丫頭總不會帶著柳如煙追到城外吧?
任平生點點頭,正要答應,忽然聽見遠處的螭吻再次發出吼聲。
“嗷——”
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就見半空中的螭吻似乎發現了什麽東西,面向東岸,張開大口,怒目而視。
原先清澈愚蠢的眼神,此刻滿是憤怒、厭惡以及忌憚。
“咦......怎麽回事?往年這個時候,靈獸應該已經回去了啊。”
江初月看向螭吻,
面露疑惑。 “嗷——”
元武湖的上空,螭吻死死的盯著東岸,越發的躁動,好似下一秒就要衝過來。
“靈獸怎麽了?看著好像不開心啊。”
“是不是今年來的人太多,吵到它了?”
“前年人更多,也沒見這樣。”
“怪事。”
四周的百姓也察覺到了異常,小聲議論起來。
“怎麽感覺......它在看我?!”
任平生看著遠處的螭吻,心中一驚。
難道它能讀懂人心,知道我剛才把它比作某種噴霧,不開心了?
“嗷——”
又是一聲怒吼。
螭吻似乎下定某種決心,魚尾一掃,衝向岸邊,一邊衝還一邊發出嘶吼,分不清是亢奮還是惱怒。
“靈獸發狂了!”
“快跑!”
圍觀的百姓面露驚恐,四散而逃。
“這樣亂跑,沒被螭吻拍死,也要被人踩死擠死!”
任平生心中一沉,顧不得許多,一把將柳雲夢攬在懷裡,緊緊抱住,免得被人群衝散。
等了幾秒,見周圍的人跑出幾米遠,才壓低聲音道:“殿下,冒犯了。”
“嗯?”
柳雲夢縮在任平生懷裡,心中安全感滿滿,眉目間滿是笑意。
聽見這話,微微一愣,眸中露出茫然。
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騰空而起,離開了地面。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任平生橫過來,夾在了腋下。
“......”
一時間,柳雲夢懵了。
另一邊。
任平生把小姨子夾在腋下後, 並沒急著逃跑,而是在人群中搜索起來。
三秒後,他終於在幾十步外看見了那道高挑清冷的身影。
“找到了!”
任平生眼眸一亮,就要衝上去把自家娘子也給帶上,忽地聽見天地間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
“沉心靜氣。”
幾乎是在同時。
身後的嘶吼聲停了下來。
四散而逃的人群也停了下來。
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自心中升起。
刹那間,任平生感覺心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淨化。
有點兒像是用了弱化版的淨心玉。
“是程祭酒!”有人發出驚喜的呼喊。
任平生轉頭望去,發現湖面上空,螭吻已經恢復一開始的溫順,看著十分平靜。
同時,在它的身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中年男子。
穿著一身乾淨的灰色長袍,圓領大袖,頭上戴著黑色的儒巾,腰間是樸素的革帶,看著平平無奇,卻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不借助任何法器就能輕松寫意的憑空而立,只有超凡修士能夠做到。”
一念至此,任平生忽然想起,蕭容雪之前提過,大周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儒一共只有兩位,一位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另一位是聖廟的祭酒。
而四周的百姓稱呼中年男人為程祭酒......
“難道他就是蕭容雪提到的三品大儒,聖廟祭酒?”任平生心中猜測。
這時,身側傳來弱弱的聲音。
“能......能不能先放本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