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任平生感到身後女子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你也可以留在這裡,等候官差上門。”
女子目光微動,刹那間便做出決定:“進屋。”
任平生見她答應,邁步走向臥房。
女子緊隨其後,始終握著短刀。
剛進屋便聽遠處傳來聲音。
“錦衣衛辦差!任何人不得阻攔!”
另一道聲音緊跟響起:
“沒有我家世子首肯,再敢上前,休怪我血濺五步!”
聽到“錦衣衛”三個字。
任平生心中一沉。
據他所知,這是一群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滾刀肉,要是不放他們進來,估摸能在門口守上一夜。
“得想辦法糊弄走他們,不然把這女人逼急了,更麻煩。”
一念至此,任平生看向女子,沉聲道:“想活命就聽我的。”
事已至此,除了相信這個所謂的世子,別無選擇......女子抿了抿嘴,放下手中短刀,看向任平生,正好奇他怎麽幫自己擺脫錦衣衛。
下一秒,就見他解開腰帶,脫去上衣,從桌上抓起一把藥材撒入浴桶,隨即跳了進去。
這是要她藏在浴桶裡?
女子見狀,立刻知曉任平生的打算,又羞又惱。
她還是清白之身,怎能如此!
任平生卻顧不上許多,壓低催促道:“進來。”
女子聞言,俏臉憋得通紅,心中無比糾結。
她至今還未曾與男子有過接觸,進了浴桶,便要與他肌膚相貼,光是想想,一顆心就猛跳不止,說不出的感覺。
這時,又聽任平生催促:“快點兒!”
話音剛落,便聽院外傳來刀劍出鞘的鏗鏘聲。
緊接著有人沉聲道:“我等不知是世子府邸,只是追蹤要犯至此,還請見諒。”
“哼!”侍衛冷哼一聲,並不理會。
“那要犯修為高深,窮凶極惡,雖是受了重傷,潛入府中,仍舊會有威脅,勞煩通稟世子,準許我等進府搜查。”
之後是侍衛的聲音。
“等著。”
門外響起腳步。
女子臉色羞惱,銀牙緊咬,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泡進浴桶。
浴桶不大,難以容下兩人。
好在女子身材纖細,又柔若無骨,緊貼任平生身前,在各種藥材的遮掩下,倒也看不出異常。
“世子,錦衣衛要進院搜查。”
門外傳來李勇的聲音。
任平生平靜道:“讓他們進來。”
“是!”
李勇離開不一會便見幾名身穿飛魚服,手握繡春刀的錦衣衛走進院子。
為首之人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駐足門口,拱手道:“卑職奉命搜查要犯,還望世子見諒!”
“無妨。”
任平生一如既往的平靜。
“謝世子!”
錦衣衛百戶再次行禮,起身後衝手下使了一個眼色,手下立刻會意,分開搜查。
一炷香後。
幾人回到院子。
錦衣衛百戶眼神示意,幾人皆是搖頭。
這時,有人附身在他耳畔,低聲道:“大人,還差一個屋子沒搜。”
錦衣衛百戶聞言,看向任平生所在的臥房,眸光閃爍。
屋裡。
任平生和女子皆聽到了屋外錦衣衛的耳語,心裡一沉。
還是得到這一步。
任平生在心裡歎了口氣,
低頭看向女子,想讓她將頭埋進水裡。 借著月光卻見她的眸子水光盈盈,好似有淚光閃爍。
“?”
我這無妄之災,委屈也就罷了,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任平生腹誹了一句,伸手輕輕摁了摁她的腦袋,示意讓她藏好。
女子一行清淚劃過臉頰,一副受屈辱的模樣,緩緩埋頭,沉入水裡。
“既然來了便查個徹底,剩下這間屋子一並搜了。”
任平生語氣平淡。
屋外,錦衣衛百戶眼眸一亮,拱手道:“冒犯了!”
隨即,大手一揮,帶著幾名手下,推門進屋。
看見泡在浴桶裡的任平生,幾人先是行禮,然後手持火把,在各處角落搜查起來。
結果一無所獲。
錦衣衛百戶見狀,目光下意識地望向任平生所在的浴桶,火光搖曳,看不真切。
但從浴桶的大小可以判斷,除非這位鎮北王世子與逃犯緊貼在一起,否則容不下二人。
錦衣衛百戶不再懷疑,再次拱手:“職責所在,世子見諒。”
浴桶裡,女子有傷在身,憋的難受,輕輕動了一下,湊巧碰到。
嘶——
這傻妞佔老子便宜!
任平生心裡一顫,強忍著才沒發出聲音。
“告退。”
錦衣衛百戶不再糾纏,帶著手下離開屋子。
腳步聲漸行漸遠。
女子從水裡抬頭,悲憤的瞪著任平生,眼中有淚光閃爍。
任平生弓腰,聲音有點兒發顫:“姑娘不必如此看我,權宜之計罷了。”
女子聞言,臉色放緩,心中酥酥麻麻的感覺卻久久不散。
好一會才緩過勁,紅著臉道:“你往後靠靠,讓我出去。”
任平生從不乘人之危,更不佔人便宜,強忍著往後挪了挪身子,騰出空間。
水花蕩漾。
女子扶著浴桶的邊沿想要起身,卻因為蹲的太久,使不上力氣,雙腿一軟差點跌倒。
“慢點。”
任平生下意識地伸手攙扶,觸感卻有些不對勁,濕漉漉地,平滑溫軟。
“登徒子!”
平生第一次與男子親密接觸,女子心中酥酥麻麻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像是湧出什麽東西,臉色羞憤,恨不得給任平生來上兩刀。
“且慢!聽我解釋。 ”
眼見女子握緊短刀,任平生忙不迭開口:“在下已有婚約,至今守身如玉,絕非姑娘所認為的好色之人,方才只是意外。”
“你,你......”
女子此刻心亂如麻,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憋了好一會也沒憋出什麽。
緩了一會,心緒平複,才強撐著身子從浴桶中爬了出來。
借著月光,任平生終於看清女子的模樣。
身材高挑不輸男兒,長發束起,肌膚勝雪。
浸水的衣物緊貼身子,側面看去,可見擁雪成峰,挺拔巍峨,分量不輕。
雖然看不清臉龐,但僅靠身姿便足以傲視群雄。
饒是正人君子任平生,也不由多看兩眼才挪開目光。
爬出浴桶,隨手從櫃子裡摸了兩件衣物,丟在桌上,走到一邊背過身子。
雖然沒說什麽,但女子知道,這是讓她換下濕了的衣物。
若是放在平時,以她的修為催發內力,很快便能將衣物烘乾。
可是現在,身負重傷,又被人追殺,一時半會兒和常人沒什麽分別。
穿著濕衣物,晚風一吹便容易染上風寒,到時便是雪上加霜。
想到方才肌膚相貼,任平生還算安分,女子抿了抿嘴,還是拿起了桌上的衣物。
不一會,任平生聽見有悉悉索索的動靜響起。
“明日我便尋機離京,今日之事,只要你不與旁人提起,我便當作沒有發生。”
大概是為了掩飾尷尬,女子主動開口,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