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錦衣衛指揮使,皇帝的心腹近臣,雖然只是三品武官,但在朝中的地位可與六部堂官相提並論。
柳雲夢作為最受寵的公主,自然明白這個名字的分量。
看見緩步走來的一襲蟒袍,心裡咯噔一下,轉頭看向任平生,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不能跟他硬碰。
任平生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白,隨後看向不遠處的小姨白幼薇。
“小姨子暫時指望不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姨身上了!”
“希望那兩張丹方能發揮作用!”
白幼薇見到崔宇,柳眉微蹙,思索幾秒後還是站了出來:“師尊昨日出關,想見鎮北王世子一面,崔指揮使可否行個方便,讓他們先隨我上山。”
此話一出。
袁哲和在場的錦衣衛心中一驚,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幼薇的師尊,豈不就是當代的道尊?
那可是大周最強者之一。
入朝不趨,讚拜不名,詔書不名,劍履上殿。
縱觀兩代皇帝,二百余年,享受此等待遇的不過五指之數。
如今還沒隕落的更是只有兩位,一位護國武聖,另一位便是道門道尊。
這樣的頂尖強者,出關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召見鎮北王世子?
鎮北王世子身上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袁哲和錦衣衛們下意識地望向任平生,打定主意,從今以後,凡是牽扯到鎮北王世子的案子,縱然有再大的功勞,也絕不摻和!
別說錦衣衛,就是柳雲夢和喬裝打扮後的趙雪,聽見道尊召見任平生後,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一旁。
崔宇聞言,臉上沒什麽表情,實際上心裡也掀起一陣風浪。
他看向白幼薇,語氣平和:“待我傳完陛下的口諭,世子去留隨意。”
說完,不管白幼薇,邁步走到任平生的跟前,站得筆直,面容嚴肅,沉聲道:“陛下口諭......既然皇后已經選好良辰吉日,便讓任平生在親迎前不要亂跑,也不要惹是生非,他若是閑不住,大婚後,朕會給他事做。”
皇帝從哪聽的消息,說他喜歡亂跑,惹是生非,還閑不住?
他不就是去了幾趟白雲山,寫了幾部話本,帶著小姨子逛了兩次青樓,僅此而已。
要知道,有簽到系統在,他之前可是打定主意要做個幾十年不出門的宅男。
後來出門,那是迫於無奈。
要不是爹娘給的銀子太少,必須想方設法自謀生路,誰想成天拋頭露面?
“......”
任平生聽到皇帝的話,一時無語。
一旁。
柳雲夢見任平生不說話,用手肘戳了戳他,小聲道:“快領旨啊。”
任平生這才反應過來,躬身行禮:“臣領旨!”
行完禮後,直起身,打量眼前的崔宇。
身高八尺,體態勻稱,面容端正。
若不是穿著一襲蟒袍,看著和北境四十來歲的中年將軍沒什麽區別,甚至還少了一股殺氣,看著更加溫和。
“陛下旨意,刺殺晉王之刺客即將伏誅,世子若要前往白雲觀,可以不必再帶侍衛。”
任平生打量崔宇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他的聲音。
聽見內容,腦子嗡嗡作響,震驚的同時,下意識的抬眸望去,卻見他嘴唇緊閉,壓根沒有說話。
“他這麽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皇帝知道刺殺晉王的刺客藏在我的府上,
但不予追究,找個替死鬼殺了就完事。 另一種是他不希望,或者說皇帝不希望,刺客跟我扯上關系,勸我不要再摻和此事,等我離開後,再伺機殺了刺客,也就是殺了趙雪。”
崔宇這番話說得模棱兩可,任平生一時間判斷不出真正的意思,下意識地望向身後的趙雪,發現趙雪的瞳孔收縮,嘴巴微張,一副驚詫的模樣。
顯然。
崔宇也用傳音入耳的方式跟她說話。
“如果崔宇要殺趙雪,絕不會跟她傳音,否則便是打草驚蛇,場面反倒不好控制,如此看來,他剛才說的,刺客即將伏誅,應當是要找個替死鬼殺了。
自家親兒子被外人刺殺,還能放她活路,果然是做皇帝的,思維就是與眾不同。
就是不知道皇帝放過趙雪,是打算秋後算帳,還是另有謀劃,亦或者是顧忌趙雪的背景?”
任平生正思索著,忽地聽到崔宇的聲音再次響起。
“陛下的旨意已經傳到,臣告退!”
這一次,崔宇沒有傳音,而是正常張口說話。
先是對柳雲夢和任平生行禮,然後看向錦衣衛們,風輕雲淡道:“隨我回衙門。”
錦衣衛們聞言,皆是一怔,本以為指揮使大人是來給他們撐腰,抓捕刺客,結果竟然只是傳一道聽著無關緊要的口諭?
這未免有點兒......窩囊?
錦衣衛們面面相覷, 心中不約而同冒出這樣的想法。
但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那個任平生有道尊給他撐腰。
沒有陛下的旨意,想要帶走他身邊的人,就算是指揮使大人,也未必能做到。
這個時候離開,倒也不失為正確的選擇。
畢竟刺殺晉王的刺客又沒有得逞,算不上震天動地的大案,辦不妥當,無非就是摸個魚交差,死無對證,晉王也說不出什麽。
一念至此。
袁哲和他手下的錦衣衛,沒再固執己見,邁步跟了上去。
錦衣衛們走遠。
柳雲夢伸手拍拍並不偉岸的胸脯,松了口氣:“還好崔宇沒盯著不放,要不然肯定不好收場。”
說完,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看向白幼薇,眉梢上挑,笑著問道:“對了白姐姐,道尊真的要見大外.....任平生嗎?”
大外甥差一點脫口而出,關鍵時刻及時刹住,避免了在真小姨面前社死。
“師尊確實要見他,但沒說何時見,可以是今日,也可以是明日。”白幼薇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像是鄰家大姐姐,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一介武夫,又不修道,天賦也不高,道尊為什麽召見他?”柳雲夢好奇的問道。
一旁,任平生有點兒無奈。
雖說小姨子說的都是實話,但這裡這麽多人呢,說得這麽直白,他不要面子的嗎?
“具體緣由,我也不知。”
白幼薇看向自家外甥,面帶淡淡笑意:“或許殿下可以問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