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人家那麽多的好處。
態度自然要放端正。
任平生微微頷首,應了一聲:“好。”
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
麒麟走在前面。
任平生、常安等人跟在後面,很快就離開了秘境。
熟悉的眩暈感再次湧了上來。
意識清晰以後。
環顧四周。
自己已經回到了原先的那片林子。
一草一木都沒有變化。
任平生卻是從六品突破到了五品。
此刻。
望著眼前的景色,他心中竟升起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就在他有些恍惚的時候。
不遠處的半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張符紙。
沒等任平生反應過來。
那張符紙就以極快的速度燃燒起來。
轟!
只聽一聲悶響。
符紙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湧向麒麟。
“吼!”
麒麟不躲不閃,硬生生扛了下來。
隨後,銳利的目光,望向西南方向,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
任平生順勢望去,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沐姑娘……”
他先是一怔,隨後忙不迭地大聲喊道:“誤會!自己人!”
話音未落。
沐柔再次丟出一張符紙。
符紙在半空中劇烈的燃燒,緊跟著直衝麒麟而去。
轟!
又是一聲巨響。
一股不亞於四品武夫全力一擊的衝擊波,以麒麟為中心,擴散至四周。
這樣的攻擊。
雖然無法對麒麟造成實質傷害。
卻讓它心情無比的鬱悶。
原先無比雄偉的身姿,在天劫和符紙的連番洗禮之下,已經變得灰頭土臉,遍體鱗傷,看著竟有幾分落魄。
“自己人?”
沐柔微微一怔,攥著剩下的符紙,沒再輕舉妄動,只是警惕地看著麒麟。
麒麟則是扭頭看向任平生,咬著牙問道:“又是你的好友?”
任平生尷尬地笑了笑:“誤會,都是誤會……”
麒麟眼皮跳了跳,深吸一口氣,方才平複情緒,克制住出手的衝動。
任平生見狀,頓時松了口氣。
看向沐柔,解釋道:“這位是麒麟大哥,我們之前相處的還算愉快……”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麒麟扭頭瞪向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他對大哥這個稱呼頗為不滿。
這個時候。
一旁的江初月小聲提醒:“應該叫大姐。”
“……”
麒麟眼皮跳動,已經開始後悔,放過她們。
大姐?
它是雌的?
任平生看向麒麟,臉上露出驚詫之色,又很快恢復正常,看向沐柔,將秘境之中發生的事,大概講了一遍。
當然。
其中省略了很多細節。
隻說自己和麒麟不打不相識,達成了一些協議。
說完以後,好奇地問道:“沐姑娘,你怎麽在這?”
沐柔道:“任公子走得匆忙,我一個人留在府上,放心不下,便用了一些法術,一直追蹤至此……”
話音落下。
常安和江初月不由回想起之前看到任平生時候,他焦急的神色。
心中湧過暖意。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從任府趕到此處。
可見他對自己安危的重視程度。
任平生和沐柔攀談了兩句。
忽然想到了什麽,看向麒麟,說道:“京城的城門處有照妖鏡,你要是入城,只怕會有麻煩。”
麒麟淡淡道:“我留在城外,等到需要你們為我做事,我自有辦法聯系你們。”
說到這,頓了頓,又道:“不要想著脫離我的掌控,也不要想著向旁人求援。
如果我要對你們動手,世上無人能夠阻擋!”
“那你都這麽強了,我們這些小嘍囉又能幫你做什麽事?”
任平生心裡這麽想,嘴上卻沒這麽說,只是附和道:“明白。”
麒麟微微頷首,目光在幾人的身上掃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
任平生叫住了它:“留步!”
麒麟停住腳步,看向他,問道:“還有何事?”
任平生道:“那假如我們有事要聯系你,該怎麽辦?”
麒麟思索幾秒後,看向沐柔,問道:“你用的是龍虎山天師府的法術?”
“是。”
沐柔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麒麟道:“既然如此,可會畫萬裡符?”
“會。”
沐柔答道。
所謂萬裡符。
就是她送給任平生,任平生又送給江初月的符紙。
即便兩張符紙相隔萬裡。
只要一方點燃,另一方就能有所感應。
故稱萬裡符。
“多畫幾張給我。”
麒麟看向沐柔,不冷不熱地道。
沐柔並未立刻答應,而是看向任平生,見他點頭,方才道:“好。”
麒麟看向任平生,說道:“若是真有要緊的事,就用萬裡符聯系我,我會盡快趕來。”
任平生回道:“明白了。”
萬裡符並不算多麽高級的符紙。
從周遭的村莊中買到材料後。
沐柔很快就畫出了五六張萬裡符。
交給麒麟後。
麒麟不再停留,輕輕一躍,騰空而起,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它走後。
眾人感覺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
雖說麒麟對任平生展示出了充足的友好。
但面對這麽一位曾經得罪過的頂尖強者,是個人都會感到心情沉重。
畢竟。
這種小命攥在別人手心裡的感覺,並不好受。
“呼……終於走了。”
任平生長出一口氣,看向常安,問出了在心裡憋了許久的疑惑:“夫人為何無緣無故,跑來獵殺麒麟?”
常安目光清冷,緩緩道:“傳聞,麒麟精血能修複經脈,本宮偶然得知,有一頭上古麒麟沉眠於此,實力並不算強,故而與初月前來獵殺。”
兩人成親也有一段時間了。
任平生第一次聽到常安一口氣說這麽長一段話。
只是。
內容聽著有些不太合理。
按照《太祖實錄》的記載。
在幾千年前。
麒麟的數量就和真龍一樣稀少,且實力強大。
最弱的也與三品超凡修士相當。
所以。
常安所說的實力並不算強,顯然是信口胡諏。
而且。
這千年,麒麟現世的記載屈指可數。
想要得到麒麟的蹤跡,只怕不比獲取麒麟精血容易多少。
僅僅用一句偶然得知概括,顯然不太合適。
不過。
常安既然不願意告訴自己。
自己也沒必要刨根問底。
他只是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獵殺的計劃雖然失敗,但咱們也算是因此結識了一頭性情還算溫和的麒麟。
等將來和它熟悉了,未必不能從它那裡獲得精血。”
一旁。
洛青墨聽到這話,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麒麟精血如此珍貴的東西,豈是那麽容易得到的。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
她忽然反應過來。
任平生就是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了一滴。
“你與那頭麒麟是何關系?”
洛青墨昂著頭,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任平生,開口詢問。
任平生聽到陌生的聲音,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是小狐狸在說話。
他想了想,如實相告:“沒什麽關系,我和它認識不過一個時辰。”
洛青墨知道他沒必要撒謊,思索幾秒後,又問:“你引開它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被自己撿來的寵物,用這種語氣問話。
任平生莫名覺得有些不爽。
轉念一想。
這極有可能是常安的師父。
於是又忍了下來,從頭到尾大致講了一遍。
洛青墨聽了半天,也沒察覺到什麽異常,只能作罷。
任平生見她說不出什麽,環視一周,開口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麒麟已經離開,想那麽多也沒意義,咱們先回京師再說。”
“好,人家聽世子的!”
江初月第一個答應。
其余幾人也都點了點頭。
於是。
一行人踏上了返回京師的道路。
因為沐柔受不了車馬勞頓和路上的顛簸。
所以一行人走走停停,一直到兩三個時辰後才回到京師。
此時。
天色已暗。
燈籠隨風搖曳,昏黃的燈光亦然。
任平生推開府門,走了沒幾步,忽然看到假山的後面露出了一截鐵鏈,喃喃自語:“這鏈子怎麽這麽熟悉?”
身後。
江初月道:“呀,這不是拴著小白的鏈子?”
聽到這話。
任平生立刻反應過來,快步走了上去,伸手握住鐵鏈的一截,用力往外一拽。
瞬間。
正在刨洞,打算逃跑的小白狗就被提溜了起來。
它身子懸在半空中,四肢耷拉著,目光茫然地看著四周,顯然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直到看見常安、江初月、沐柔等人,才反應過來。
四隻爪子隔空狂撓,想讓任平生放自己下來,給自己保留一些尊嚴。
任平生見到這一幕,冷笑一聲:“本事不小,被法器拴著,還能刨出這麽大的洞,本世子要是晚點兒回來,說不準還真讓你跑了!”
墨淺聽到任平生的聲音,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它廢了好大勁,才把星河鎖鏈的另一端從樹上解開。
本以為能趁著夜色,逃出這裡,誰能想到,被對方逮個正著。
錯失了這次機會。
再想逃跑,只怕是癡人說夢。
意識到這一點。
墨淺陷入絕望,乾脆放棄了掙扎。
任平生冷笑了幾聲,看向江初月幾人,說道:“折騰了一天,你們先回去歇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我先收拾收拾這家夥!”
說完。
提溜著小白狗,往院子裡走。
片刻後。
回到院子。
任平生將它隨手一扔,緊跟著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對著它就是一下。
“嗷——”
疼痛感襲來。
出於本能。
墨淺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
任平生見狀,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枝條抽打下來,發出陣陣破風聲。
瞬間。
墨淺慘叫連連。
“嗷嗷嗷嗷嗷嗷——”
…………
與此同時。
京師內城的某處宅邸裡。
一名容貌姣好的小女妖,面露驚慌之色,來到一處屋子前,顫聲道:“大,大人,小,小的有事稟告……”
話音落下。
片刻後。
屋裡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
“說。”
女妖忙不迭地道:“墨淺大人已經六天未曾說過話,也未曾用過膳了……小的知道,墨淺大人若是閉關修煉,可以幾十年不進食。
可是,小的伺候墨淺大人多年,按照以往的經驗,墨淺大人若是閉關,一定會提前知會一聲,但是這一次……”
話還沒說完。
門就緩緩打開。
一名身姿挺拔,氣質出眾的紫袍青年,緩緩走了出來。
清冷的目光看了女妖一眼,淡淡地道:“知道了。”
女妖低著頭,一句話不敢多說,行了一禮後,快步離開。
九嬰站在原地,目光望向墨淺所在的房間。
下一秒。
察覺到了墨淺的異常。
他眸光幽幽,沉聲道:“都來見我。”
短短一息。
低沉的嗓音在每個四品妖族的耳畔響起。
包括葉玄在內,眾妖皆是精神一振,忙不迭地起身,往九嬰所在的位置趕來。
…………
寒冬。
深夜。
北風呼嘯,寒風刺骨。
不知何時。
天空飄起了小雪,撒落一地冷清,使人感到陣陣淒涼。
任平生躺在被窩裡,身旁是溫暖的火爐。
窗外。
墨淺附身的小白狗,身子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壓根無法入眠。
自出生起,她在妖族中便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何曾遭遇過這般折磨。
此刻。
她的內心滿是絕望。
兩行清淚不由得從眼角滑落。
回首往事,心中唯有後悔。
當初自己就該聽老祖宗的話。
留在青丘山繼續修煉,不該來參加這場比試。
誰能想到。
只是參加一場比試,能遭遇如此多的變故。
說起來也怪自己。
沒事跑來任府做什麽。
不過。
在此之前,誰又能想到。
任平生這個狗東西,眼睛如此毒辣。
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有問題。
更想不到。
他竟然能弄來鎖住元神的法器,把自己死死地困在這裡。
“難道本座堂堂真龍,妖族未來的中興之主,就要被困在這小小的院子裡一輩子嗎?”
墨淺流著淚,這麽想著。
隨著時間流逝。
雪越下越大。
很快。
地面就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刺骨的寒意席卷而來,壓根無法阻擋。
墨淺蜷縮成一團, 漸漸意識到。
相比一輩子被困在這裡。
自己如今更應該擔心的是,怎麽熬過這一夜。
要是肉身被凍僵。
元神離體,用不了多久就會灰飛煙滅。
“難道本座堂堂的真龍,妖族未來的中興之主,就要如此憋屈的隕落?”
一念至此。
墨淺更加絕望,身子不斷地顫抖。
就在她以為自己這一次在劫難逃的時候。
身後忽然響起開門的聲音。
(本章完)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