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月辰將火藥搞出來之前，過年的時候，人們都是將竹子扔進火裡燒，會發出“劈劈啪啪”的炸響聲，故此稱之為爆竹。

但是竹子燃燒時產生的爆炸聲確實太小了，所以並不是家家戶戶都會這麽乾，有些人對此也沒興趣。

不過自從李月辰搞出來了火藥，又發明了火炮，開始運用於戰爭的時候，很快他們就發現了這玩意兒的另一種用法。

火炮爆炸聲音大，火花也足夠閃亮，正好可以作為爆竹的替代品。

再加上軍人的骨子裡本來就喜歡這種劇烈爆炸的玩意兒，所以過年的時候將火炮拉出來打上幾聲聽個響，已經成了新軍近些年來的傳統。

李月辰在青島建立軍隊之後不久，他們就已經這麽乾過了，後面更是每年都接連不斷。

這種行為也是在李月辰的默許下進行的，這幾年劉晃同樣也都是這麽乾的。

但是這種事兒在李月辰面前說出來無所謂，但要是被二殿下聽到，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

如今的李賢是大校軍銜，職位是總後勤部的部長，管理著軍隊裡的財政大權。

平日裡最討厭的就是鋪張浪費的行為，對軍費的使用更是嚴格把關。

就連炊事班訓練多用機箱手雷都要求寫詳細報告，恨不得問清楚每一顆的作用和去向，這種單純為了聽個響就上火炮的行為已經算是嚴重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劉晃一頭冷汗的扭過頭看著李賢已經射過來的目光，頓時感覺背後汗毛炸起。

他面色尷尬的露出一個笑容:“二殿下，此事還望容許屬下解釋……”

李賢一言不發，就那麽一臉平靜的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

但就是這樣，更是讓劉晃心中暗暗叫苦，想著事後一定要給這個參謀狠狠操練一下才行。

注意到氣氛不對的李月辰連忙開口打圓場:“哎呀，阿兄也莫要生氣，大過年的，打兩炮聽個響，也就算是慶祝了嘛……”

說話的同時，還不斷的擺手示意劉晃，讓他將事情往自己身上推就好。

不過讓李月辰沒有想到的是，本來她都已經做好了被二哥訓斥的準備，李賢卻突然一笑:“為兄又沒說什麽，月辰何必如此緊張?”

“哎?”

這下反而是輪到李月辰發愣了:“阿兄難道不為此動氣?”

李賢反問一句:“難道你希望為兄動氣?”

“倒也不是，就是……”李月辰第一次被二哥給問的啞口無言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比較好。

一旁的武則天不禁莞爾，他們兄妹自幼都是妹妹頂哥哥，如今也終於反轉了一次。

“好了，你也不必緊張！”李賢扭過頭對劉晃笑了笑，隨後才解釋道:“數月前，千牛衛實驗成功了，若是不出意外，日後硝土應當是不缺了。”

“嗯?”李月辰一臉疑惑，“實驗?哪門子實驗?”

“你倒是忘性大！”李賢忍不住笑出了聲，“去益州之前，在千牛衛……”

“啊，我想起來了！”

李月辰突然一愣:“說是挖坑製作硝土的事情吧?怎麽?成功了?”

“嗯，目前實驗初步成功，可以考慮大規模挖坑，做成如同青島鹽田那樣的……”

經過李賢的大概解釋，李月辰也聽懂了，老哥的意思是想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大規模製作硝土。

還別說，這方式當真可行，如果真能做到如同鹽田那麽大的規模，日後火藥的製作成本的確能下降不少。

因為無論硫磺還是木炭，火藥中的比例還是比較小的。

只要硝土的問題能解決，

只能能夠讓火藥的成本下降一半甚至更多。難怪聽到劉晃要打兩發火炮都不是那麽生氣了呢，既然價格降低了，那大過年的，打兩發就打兩發吧。

於是李月辰當即擺了擺手:“聽到了?快去安排吧，子時放他幾炮！”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實驗，不過看他們的對話，劉晃也能明白過來了，馬上點頭答應一聲:“屬下明白！”

……

於是在當夜子時，軍營外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炮擊聲。

甚至單單有火炮還不夠，還有一些擲彈兵將拿掉了預製破片的手榴彈用弓弩打在空中，引發了一連串的聲響。

大雪之地，夜晚因為積雪反射月光的原因，能見度其實很高。

下一刻，繼續所有人都看到了遠處山峰的積雪也開始流動，緊接著就變成一道白色的山洪順著山峰傾瀉而下。

“臥槽！”

李月辰一看引發雪崩了，連忙叫人停止，其實不用叫也停下了，火藥畢竟成本高昂，也不敢打太多。

一方面是當成炮仗來使用，而另一方面也有一些震懾外族的意思在其中。

“殿下不必擔心，我等距離山峰較遠，這雪崩不會到達軍營的！”劉晃在一旁讓她安心。

“看起來你似乎很有經驗?”李月辰問道。

“那是，前兩年也是如此，只不過……”

說到這裡，劉晃突然一愣，馬上換上了一副認錯的態度:“殿下恕罪，屬下的確是確認過後才允許的，而且如今冬季，也沒有百姓會在此時上山……”

其實這雪崩的規模不是很大，畢竟這裡山不是很高，雪崩還不會完全形成規模就已經落地了。

實際上李月辰曾經是經歷過高山雪崩的，那才叫真正的恐怖，如同海洋上的滔天巨浪一樣，帶著一股摧枯拉朽的氣質往山下衝。

也就多虧她當時發揮好，滑行速度夠快，再加上合理利用地形，才沒有被埋在雪崩下面。

李月辰搖搖頭，將自己的心思從回憶裡拉出來，隨後給劉晃好好說了一下安全的重要性。

當然好在他自己也知道輕重，倒是不用說太多。

……

晚上，回到了房間裡之後，武則天一邊任由女兒幫忙卸妝一邊笑著說道:“偶爾來邊境過年，倒也有趣。”

“是吧?”李月辰小心的取下了老媽頭上的發簪，“長年在宮中待著的確無趣。”

武則天抬頭想了想:“為娘是在想，若是將此地歌舞讓也讓宮中優憐學習如何?日後在宮中過年，也能體會一下邊塞風情。”

李月辰一愣，這不就是春晚的雛形嘛?

雖然目前這春晚還屬於皇家晚會，不過若是將來能發展處電視的話，想必這皇家晚會真的可以做到全國轉播。

於是她微微點頭:“阿娘這想法不錯，孩兒支持！”

說實話，宮中優憐，本來就是這個時代最頂級的歌舞團，也擁有最豪華的資源配置，多學習一些不同地區和風俗的節目想來是不錯的。

武則天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回去之後便吩咐下去吧。”

皇帝一句話，將後續章程完全擬定了下來。

……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若是在平時，這會皇帝必須早早上朝，接受朝臣和外國使臣的祝賀。

至於今年……此刻的皇帝才剛剛起來不久，正在房間裡坐著聽孩子們聊著昨晚的火炮呢。

比起爆竹，那震天響的火炮顯然更能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李顯有些興衝衝的對母親提議:“阿娘，不如上元節之時，也叫千牛衛在城牆上放一輪火炮可好?”

女卷們早上過來行禮之後，就被孩子們拉著出去玩了，所以房間裡只有自己人，李顯他們說話也相對放松了不少。

武則天還沒說話呢，李賢扭過頭教訓道:“此地乃是軍隊，放幾炮無所謂。若是在神都，引發百姓驚慌該如何?”

“那……”

李月辰也在一旁幫腔:“關鍵是東都太大了，想要讓全城都聽到，那要打很多炮彈的，一輪就能將千牛衛的武備庫全部打空，成本太高了！”

聽到兩人的回答，李顯沒有任何失望，反正他就是那麽一說，自己也知道不太現實。

然而李月辰卻突然笑了起來:“不過……今年上元，或許還真的有其他驚喜也說不定呢。”

“哦?月辰又研究何種新鮮玩意兒了?”李旦問道。

“成與不成，還不清楚呢。”李月辰搖搖頭，“回去的時候，我先去青島看看。成了還好，若是不成，那就等明年吧。”

這一番話馬上勾起了李顯的興趣，但是無論他怎麽央求，李月辰都不再透露半句了，搞的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可妹妹不說，他又猜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心裡癢癢的一天都感覺渾身不舒服。

其他人當然同樣好奇，但是李月辰不說，他們也不細問，反正時間到了自然就會知道。

相比起來，還是孩子們更加開心，趁著過年這段時間在北方邊境玩了個夠。

每天不是滑雪就是打雪仗，再要麽就是堆雪人，堆城堡之類的。

……

大年初一中午吃飯的時候，李顯看著盤子裡的魚有些好奇:“此地還有魚?河水不都結冰了嗎?”

一旁的李旦回答道:“阿兄沒去河邊看看嗎?將士們都開鑿冰面捕魚呢。”

開冰捕魚的事情李月辰也知道，這是生活在這裡的人多年來的習俗，也就任由他們去了。

只是告訴劉晃要注意捕撈頻率，不能撈的太嚴重，導致以後沒有魚可撈。

不過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點好，不然萬一軍隊巡邏的時候乘坐爬犁從河面上滑過，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了也會很麻煩。

……

一家人北方邊境一直待到了正月初五，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打算啟程回宮了。

這段時間都玩的挺開心，武則天也心情不錯，初五當天還給劉晃賞賜一些錢財絹帛之類的。

而北方邊境的將士們，也感覺今年過的不一般。

不但親眼看到了皇帝龍顏，最重要的是真正近距離接觸了一次之後，發現皇帝也就是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雖然說身上充滿了威嚴，但似乎跟想象中的模樣有些不太搭對。

實際上皇帝出現在將士們面前是有好處的，至少將士們也會知道自己效忠的究竟是誰。

李月辰甚至也在想著，將來應該讓皇帝每年沒事了都去不同軍區裡面考察訪問一下，混個臉熟。

畢竟這個時代沒有電視，照片又太過昂貴，所以親自去看望一下將士們，不但有聚攏民心的作用，也能有效的擴大皇帝的影響力。

畢竟在之前，皇帝說起來至高無上，但實際上只要出了皇宮，壓根沒人知道長什麽樣，無論是與將士還是普通民眾之間，實際上都是存在隔閡的。

李月辰覺得以後倒是可以考慮逐漸打破這種隔閡，以便於增加民眾對皇室的感情。

……

正月初六，寅時剛過，巨大的飛艇在將士們的注目之下緩緩起飛，逐漸升上天空，緩緩往內陸飄蕩。

艙室之內，李月辰笑著問老媽:“阿娘來年是否願與孩兒同去益州看看?”

對這次出門旅遊很滿意的武則天微微笑了笑， “嗯，若是到時國無要事，去看看也未嘗不可！”

旁邊不遠處的李顯聽到了，扭過頭說了一句:“月辰，到時候叫為兄一起。”

“那是自然！”李月辰微微一笑，“仍然全家同去為好。”

韋蓮兒等人也都表示讚同。

雖然說皇帝這個婆婆確實挺可怕的，但不得不說，能經常出來旅遊著實是一件好事兒。

飛艇在高空中一路飛往東都，黃昏時分，李月辰站在窗前，拿著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地面環境。

這時駕駛艙的士兵也過來了，開口提醒道:“殿下，已到指定地點。”

“嗯。”

李月辰答應一聲，隨後進入倉庫內去拿了個降落傘包背在了身上。

“月辰這是打算……”

“沒事，我先去趟青島，今夜或者明日便會回去了。”李月辰一邊解釋一邊往艙門走去。

武則天一臉好奇:“辰兒還有其他事情處理?”

“阿娘放心，小事兒而已！”李月辰笑了笑，隨後便擺了擺手，“都坐穩了！”

說話的同時，已經打開了艙門。

因為沒有加壓設計，所以艙門打開並不算太過費力，只是猛然覺得風大了不少，讓艙內眾人的頭髮和衣擺都飛舞起來。

下一刻，李月辰對他們一擺手，一個前空翻直接從天上跳了下去。

門口的士兵也連忙將艙門關上。

李顯等人連忙跑到窗戶前去看著，直到發現那張開的降落傘時，才松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