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宋時澤這個人有一張好嘴,他好聽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嘣,直把趙豔哄得喜笑顏開。
等宋時澤走了半天,趙豔還在跟清染說,“你這同學真不錯,嘴巴真會說。”
“不過,我看他面色紅潤,腿腳也利索,怎麽就住院了呢?”趙豔有些疑惑。
清染表情差點繃不住,歸根結底,宋時澤怎麽住院了,還不是得問您兒子?
她違背著良心說了一句:“不知道,許是隱疾吧。”
這樣說,著實有些對不住宋時澤。
趙豔表情崩裂了一瞬,喃喃自語:“真看不出來,可惜了。”
趙豔躺在陪護床上做面膜,手機響起視頻通話邀請,她看了一眼將手機推給清染。
“染染幫我接一下。”
清染接過手機,看到‘安仔’兩個字的時候,她心情有一瞬間是恍惚的。
這段時間因為一直走劇情的緣故,她心下極其排斥謝映安,對他態度冷淡了不少。
其實想想,謝映安又做錯了什麽呢?他沒有像書中那樣對她置之不理過,沒有在黃千愈針對她的時候袖手旁觀,就連對她不友好的宋時澤也被他打進了醫院……
清染手指滑向接聽。
對面屏幕露出少年精致的側臉,他低著頭並沒有看屏幕,細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精致的眉目,在白熾燈的照耀下,少年烏黑微卷的發頂上映著一圈漂亮的亮光。
聽到這邊的聲音謝映安抬起頭,一個“媽”字到了嘴邊戛然而止。
清染對著屏幕笑了下,她切換了後置攝像頭對著趙豔,解釋道:“阿姨在敷面膜,不方便說話。”
趙豔對著手機揮了揮手臂,又懶懶的閉上眼睛。
“嗯,”少年聲音異常清悅,他說:“鏡頭切回來,我不想看面膜。”
趙豔冷哼一聲:“臭小子。”
後面又嘀咕了句什麽,聲音太低,清染沒有聽到。
謝映安那邊鏡頭有所偏移,清染這才看到他還在書桌上做題。
書桌上的台燈照亮了他做的物理試卷,答題處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可見下足了功夫。
清染一怔,在謝映安身上她原以為的主角光環,原來背後也有著她所看不到的努力。
清染調回攝像頭,問他:“還在寫作業啊。”
“嗯。”謝映安低低應了一聲,他放下手中的筆,手機屏幕一陣天旋地轉,換了個死亡視角懟著他的臉。
到底是男主角,死亡視角也沒削減他的顏值,反倒是偏移的攝像頭照到了他精致的鎖骨,連鎖骨上那顆紅痣也看得清楚。
阮軟曾說過,男人鎖骨長痣代表性格溫順,待人和善,凡事以和為貴。
那時候阮軟這樣說,是因為夏季校服領口大,謝映安美色誤了阮軟,阮軟偷偷打量謝映安,沒放過他裸露在衣服外的每一寸皮膚,看到他鎖骨痣時,她直呼性感,甚至還說出能湊上去親一下這輩子都值了。
頗有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意味。
可謝映安此人性格格外淡漠,與溫順完全掛不上邊。
“這幾天的筆記我多做了一份,到時候你就不用著急去抄了。”謝映安拿出清染的筆記本在屏幕前晃了一下,拉回了清染飄遠的思緒。
“哦,”清染回神,視線不再往他領口處瞄:“謝謝。”
謝映安垂下眼眸看她一眼,“好些了嗎?”
“好多了。”
謝映安勾了下嘴角,
硬朗的五官線條在這一刻柔和到不像話,“氣性還挺大。” 清染失笑,也不多做解釋。
只有她自己知道,書中李清染只有告別那種蝕骨痛疼,才能重獲新生。
而她的心絞痛,應該是在相同的地方產生了磁場共應。
“你的手機呢?”謝映安問她。
清染看了一眼擺放在床邊的手機,“沒電了。”
“明天我給你帶一個充電器過去。”
“好。”
“早點休息。”
清染想把手機給趙豔,可趙豔去洗手間洗臉了,這會人不在房內。
“阿姨去洗臉了,你等會吧?”
“不了。”謝映安拿著手機在走路,“本來也不是找她的。”
視頻通話剛掛斷,趙豔就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跟安仔聊完了?”她滿臉笑意的坐在陪護床上看著清染。
清染被她視線看得有些窘迫,“阿姨,謝映安他說他明天早上再打給你……”
“可別了,”
趙豔從清染手裡接過手機,一臉苦相:“染染啊,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每天早上起多早。”
“很早嗎?”
謝映安雖然沒有遲到早退過,但每天也幾乎都是踩著點去學校,清染一直都以為謝映安和李清墨那貨一樣,喜歡賴床呢。
“嗐,還不是被他外公訓出來的,每天早上五點半準時起來跑步,風雨無阻。”趙豔說起來就心塞。
清染笑了笑:“鍛煉身體是好事。”
反正她也沒那毅力。
趙豔早上八點離開醫院,換劉姨過來。
劉姨提著兩個大保溫瓶,給清染帶來了早飯,她這個年紀的老人家有個通病,就是覺得外面的飯菜不衛生。
宋時澤像條狗一樣,循著味晃悠了過來,他視線先是落在保溫瓶上,清染發誓她看到宋時澤的眼睛騰地亮了一下,這才轉向她。
他指控:“李清染,你居然吃獨食。”
操哦,終於知道冤枉的冤字怎寫了。
清染白他一眼,繼續吃飯。
劉姨看向清染,遲疑道:“這個小夥子是?”
宋時澤又開始了他的職業性哄人微笑,“這位阿姨您好,我是李清染的……額,病友。”
小夥子挺有禮貌,劉姨點頭笑。
“阿姨,這飯是您做的嗎?老遠我就聞到撲鼻的香味了。”宋時澤直勾勾的盯著飯菜,也不轉彎抹角,直奔來這裡的主目的。
劉姨聞言笑得更開心了,中國大媽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廚藝被認可後的高興。
“小夥子還沒吃飯吧?”
劉姨問這話的時候已經拿起了一個空碗。
宋時澤揉揉肚子,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是呢,外面的飯菜不好吃,家裡的到現在還沒送來,估計忘了吧……”
少年越說聲音越低,說道最後還裝成苦澀的樣子低下了頭。
這做作的樣子,讓清染瞬間覺得碗裡的飯都不想香了。
呵,宋家的人要是敢忘掉他宋大少爺,宋家不得被他鬧翻天?
沒大會,宋時澤靠著他的失(賣)落(慘)拿著白瓷瓢羹坐在了清染對面。
宋時澤這個年紀飯量驚人,劉姨帶來的飯菜不少,都最後幾乎都進了他的肚子裡。
等劉姨提著空保溫瓶走了,清染給宋時澤下逐客令。
“吃飽喝足還不走?”
“嘖!”宋時澤叼著牙簽看她,“李清染你變了。”
清染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對嘛,”宋時澤一拍手,“真正的李清染對我就應該是這個態度。”
清染走過去推開窗戶,窗外陽光直直灑了進來,映著她白皙的肌膚更是像雪一般白。
宋時澤看著她微微失神片刻,又聽到她說:“宋時澤,你是有什麽欠虐症嗎?”
宋時澤根本不在意清染的話,他吊兒郎當的抖著一條腿,“李清染,你還不是一副狗脾氣,能比我好到哪去?”
宋時澤對異性的好感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清染早就沒了非分之想,完完全全把她當成了朋友。
清染不置可否,她脾氣溫和,但並不代表著好。
宋時澤呸的吐掉牙簽,半倚在椅子裡,懶懶的道:“我說,謝映安也真是夠沒出息的,你那天就暈倒一下,那貨嚇得抱著你的手都在顫抖,哈哈哈~”
清染心驀地顫了一下,她猛地看向宋時澤:“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