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沉默一路,清染剛打開屋門,李清墨悶悶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了。
“現在你和謝映安是同桌嗎?”
今天清染做的座位就在謝映安的座位旁邊,發小和親妹妹都在一班,李清墨平時去一班就像回娘家那樣勤,自然認得。
“嗯。”
李清墨更鬱悶了:“謝映安最不喜歡和別人做同桌,他為什麽要跟你做同桌?”
小學那幾年他記得清楚,每次開學他都死纏爛打硬要和謝映安做同桌,謝映安每次開學臉色都能臭上兩個月。
後來,謝映安搬去他外公家,也轉學了,李清墨才知道沒有他死纏著的這幾年,謝映安都沒有過同桌。
清染從冰箱裡拿出阿姨準備好的檸檬水,一邊喝一邊回答緊追不舍的李清墨:“老班總是給他安排同桌,他的脾氣你也知道,大概覺得不耐煩吧,才找我跟他做同桌,畢竟比別的同學熟悉些。”
李清墨認同了她的話,他有些牙酸的看著清染手中的檸檬水,順手從冰箱拿了一罐可樂,打開喝了一大口,又問道:“那你呢?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和謝映安在學校太高調了,不想跟我們扯上太多關系嗎?為什麽還同意跟他做同桌?”
清染乜他一眼,聲音頗含怨氣:“仔細想想去年暑假你和柳洛溪幹了什麽好事?”
李清墨:“……”
他和柳洛溪的事不能提,提了就是往事不堪回首。
倆人從小鬥到大,小時候比可愛,柳洛溪吃得白白胖胖的,於是成了大人口中的可愛;長大後柳洛溪亭亭玉立,成績雖不如李清染逆天,到底也算是半個別人家的孩子。
而他,因為有了謝映安這個逆天的存在,削低了他大半榮譽感,在大院裡,謝映安和李清染才是別人家的孩子。
李清染也就罷了,長得漂亮又乖乖甜甜的小女生那個長輩會不喜歡?
可謝映安到底比他好在什麽地方,李清墨實在想不出來,除了個頭比他高了五厘米,謝映安一年到頭都冷冷淡淡的板著一張臉,給長輩打招呼時嘴巴沒有他甜,遇到同齡朋友也只是點點頭,完全打鬧不到一起,仿佛隔了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唯一令李清墨咬碎牙的一點就是,賊他媽的招女生緣,想到這一點李清墨幡然醒悟,他看向正在刷杯子的清染,晃了兩圈手中的可樂,直截了當道:“那群人圍著你,是因為嫉妒你跟謝映安做同桌了。”
“應該吧。”
李清墨眼神黯了黯,手上不自覺重了些力道,易拉罐被捏扁,發出‘哢喳’聲響。
雙生子向來心意相通,清染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神色,瞬間猜到他心中所想:“哥你不要亂來,我對付她們易如反掌,倒是你去年被記在名頭的上的過還沒抵消,你不要再衝動了。”
聽她提起舊事,李清墨瞬間尷尬的耳根都紅了,他生硬的轉移話題,問了一個明知答案的廢問題:“這次物理競賽你有報名嗎?”
清染果然搖了搖頭。
李清墨‘哦’了一聲,手中嚴重變形的易拉罐都忘記了扔,急匆匆的走出了廚房。
清染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抿唇笑了下。
李清墨去年因為打群架被學校記過,雖說調查清楚原因後校方把大過改成了小過,但李清墨還是依照校規在全校師生面前念了檢討。
他在知道自己要當著全校師生面念檢討的前一天,把清染支去了在鄉下躲清閑的爺爺奶奶家。
念完檢討後這個校霸梗著脖子拿著話筒威脅‘誰要是敢把這個事傳出去或者偷偷摸摸的私下議論,老子打到他們叫爺爺為止’。
威脅完後,他在校長鐵青的臉色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第二份檢討又洋洋灑灑念了幾千個字。
被校霸光明正大的威脅這件事私下裡自然沒有同學敢再提,有些老師本想把李清墨的事當做不良范本敲打同學,可想起他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成績好家境又好的混樣,勉強把心思歇了回去。
這件事本是百密無一漏,只要巴結好了謝映安,李清墨當著全校師生檢討這種掉逼格的事累死也傳不到清染的耳朵裡,這樣他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依舊高大美好,除了父親無人可替代。
可李清墨忽略了一個致命八卦的存在——阮軟。
阮軟是誰?
那可是熟知全校所有內幕八卦,熟能誦論壇,祥能背校吧的哥們。
她曾經一度的座右銘曾是:無八卦何為人?
有這樣一個同桌,清染在學校就沒有不知道的消息,校霸的威脅在阮軟眼裡算個……她還是怕的,不過她說給的對象是校霸的親妹妹,這算哪門子的外人?
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了清染的沉思,她扭頭對著客廳喊了聲“哥”,沒等到李清墨的應答。
門鈴聲越發急促了起來,她隻好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青菜擦了擦手快步走過去開門。
貓眼裡映出的儼然是謝映安。
清染急忙打開門,門外謝映安喘著粗氣,也不知做了什麽,在寒冬正月裡汗流浹背,他面色不安和著陰鬱,視線在清染身上掃視一圈,緊蹙的眉頭終於松開些許。
清染邊側開身想讓他進屋,邊問他:“怎麽了?”
謝映安搖了搖頭,平緩了幾下呼吸,一言未發轉身離去。
清染看著他瘦高的背影漸漸走遠,她收回視線,順手帶上了門。
她並非書中那個被嬌養到有點傻白甜的李清染,相反她頭腦自幼精明,謝映安急匆匆趕過來無非是因為聽說了她被黃千愈刁難的那些事。
無論如何,她和謝映安都是發小,何況他倆的關系還未走到書中她因為喜歡謝映安而導致關系僵硬的地步,謝映安聽說後真不來看看她,倒真不是個東西了。
做飯的阿姨老早就跟他們打了招呼今天請假,冰箱是倒是留好了一些飯菜,清染只要加熱一下就行了,等清染把飯菜端上桌的時候,剛好李清墨頂著濕漉漉的頭髮捧著手機從樓上下來。
“哥你下樓梯不要看手機啊!”
清染操著老母親的心,視線在他凝著水珠的短發上停了兩秒,拿給他一條新的備用毛巾:“還有這種天氣頭髮一定要擦乾,會感冒的。”
“知道了。”李清墨接過毛巾單手rua頭髮,另一隻手將手機放在耳朵上,片刻後就聽到他在問手機另一側的人:“剛去洗頭了沒聽到,打那麽多電話,找我有急事?”
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麽,他眉峰一挑說了句“莫名奇妙”將手機順手放在了桌子上。
飯後,李清墨負責洗碗。
他看著清染拿了兩大包貓糧,知道她又要去喂家門外那些流浪貓,隻說了句“早點回來”,手腳麻溜端著碗碟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