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周一,宋時澤錯開升國旗的時間,從後門大搖大擺的晃悠進七班教室。
他在紅毛身後重重的拍了一下紅毛的後腦杓,紅毛猛然吃痛,站起身大喊了一聲“臥槽尼瑪”,回過頭就看到宋時澤。
教室被紅毛高聲的嚎叫驚得安靜了一瞬,待看到是宋二世祖過來了,眾人見怪不怪,不一會又傳來雜亂的讀書聲。
紅毛看到宋時澤瞬間慫了,他嘿嘿一笑:“澤哥,恭喜大好。”
哪壺不開提哪壺,宋時澤臉色沉下來,他翻了個白眼,將紅毛的臉往前面轉:“好好學習。”
說著,宋時澤拿起一本書墊在書桌上,趴下去睡了起來。
紅毛名叫馬青生,學校裡不允許染頭髮,他的頭髮早就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馬青生的座位在宋時澤前面,他們這個角落是教室裡有名的‘三不管地段’,只要他們上課不擾亂班級紀律,老師對這群囂張跋扈的二世祖,是看都不想多看上一眼。
馬青生回頭去拍宋時澤的桌子,“不是吧?澤哥,這才剛上學第一天你就睡覺?”
宋時澤眼皮都懶得睜,“滾,別打擾你爺爺睡覺。”
得,看他這樣也知道昨天晚上肯定又通宵打了遊戲。
馬青生轉回頭沒有再去打擾他,宋時澤這人起床氣或者沒睡好的時候,脾氣非常大,他領教過。
與馬青生隔了三排桌的譚小冰收回八卦的視線,坐正了身體。
在譚小冰後座的蘇蟬衣冷笑一聲,故意的一般,她加大了聲音跟同桌說話:“小萍,聽說了嗎?校霸李清墨昨天四處在找校吧裡發帖造謠李清染的人。”
孫小萍是個戴著啤酒瓶底一樣厚眼鏡的女生,她從書本裡抬起頭,懵了半晌才問:“為什麽啊?”
蘇蟬衣佯裝不經意的向前看了一眼,譚小冰果然豎著耳朵在偷聽,她這次沒有刻意加大聲音。
“聽說,李清染是李清墨的妹妹。”
“啊?”孫小萍驚訝的張著嘴巴,“那他們兄妹倆的成績都很好啊。”
蘇蟬衣一愣,孫小萍學習成癡,高二整個年級的前二十名她都認識,果然她的關注點也跟別人不一樣。
“成績是不錯。”蘇蟬衣又扯一個話題,“好像宋時澤住院也是被李清墨打的。”
前桌的譚小冰眼見的身體一抖。
“校霸好厲害。”孫小萍由衷感歎。
“所以,”蘇蟬衣總結,“李清墨在查誰在背地裡造他妹妹的謠,被他查出來的,絕對要完。”
譚小冰終於忍不住回過頭,她插話:“李清墨太無法無天了吧,他在校外打人,人家會輕易放過他?”
蘇蟬衣淡淡的看了譚小冰一眼,譚小冰眼裡有著害怕,即使藏的很深,蘇蟬衣還是看到了。
蘇蟬衣雙手環抱在胸前,笑了。
她說:“宋二世祖家世好不好?”
譚小冰一噎,暗自吞了吞口水。
“二世祖那樣的家世都不敢與李清墨家硬抗,可見李清墨家世定然也不簡單,而且,李清墨佔理,無端造謠他打就打了,誰敢去鬧?”
譚小冰猶自嘟囔著轉過頭,“什麽啊?家事好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敢做還不敢讓別人說啊?真的是……”
蘇蟬衣面無表情拿起書本,心中直呼痛快。
聽了一耳朵的馬青生回頭拍了拍宋時澤的桌子,“澤哥,前面的八婆和男人婆在說你呢。”
宋時澤眼睛睜開一條縫,
他聲音有點懶:“哦,說了什麽?” 馬青生義憤填膺:“說你是被李清墨揍到了醫院。”
屁,明明是謝映安揍的。
“隨她們去說。”宋時澤毫不為意,翻了個身再度睡了過去。
馬青生把後面那句‘她們還四處造謠李清染吊著你’咽了下去,罷了,吊著就吊著唄,顏面無存的是他宋二世祖,關他屁事。
——
清染有點懵,一大清早剛做到座位上,已經有好幾個別的班級的同學跑過來跟她道歉了。
第一個是個女生,她戴著口罩,眼睛似乎哭腫了一樣:“清染學姐,對不起,我不該不明原因就跟風在校吧造謠,希望你能原諒我。”
第二個是個男生,男生沒帶口罩,因為他右眼青紫了一大塊,口罩肯定遮不住,他在清染教室門口九十度鞠躬:“李清染同學,對不起,我不該在校吧造謠,我知道你是無辜的,誠心跟你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十二個,第十三個。
那些人都掛著彩,無一例外絕對是被收拾了。
一班的學生簡直看得目瞪口呆。
等送走第十三個道歉的同學,清染用手臂撞了一下同桌謝映安,她壓低聲音:“昨天你和我哥消失一天,就為了這事。”
用得是肯定的語氣。
謝映安也不狡辯,“十三個了?等下還有。”
不愧是男主,聽聽這語氣,簡直猖狂到沒邊。
接下來清染沒等到再來道歉的學生,倒是等來了班主任老吳,老吳習慣性的拍了拍講桌。
“同學們,等下按照順序把化學試卷交給課代表。”
底下哀聲一片,顯然有人沒做。
看這情形老吳沉下臉,“沒做的同學,給我把化學試卷抄十遍交上來。”
這次再也沒有哀聲怨道了,因為一班的同學都知道,再抱怨下去,老吳還會加價。
謝映安臉色也不好看,清染眼見著他拿出兩張做了一半的化學試卷在惡補。
他看向清染:“借你試卷用用。”
看樣子打算抄。
清染憋著笑把做好的試卷推了過去。
課代表已經站起來從第一排開始收試卷。
老吳在講台上盯著,沒做的同學不免開啟了奮筆疾書模式。
老吳視線在教室內掃視一圈冷哼道:“早了不動晚了撓腚。”
話糙理不糙。
課代表可能是看出謝學霸還在瘋狂補抄,本該收到這一組的她,明目張膽的放了水,轉去另一邊收了。
清染:……
我去,還能這樣?
一直到放學,總共有第二十二個同學過來跟清染道歉,他們中有的心懷愧疚、有的面無表情、有的泣不成聲,清染無一例外都接受了他們的道歉。
只不過自始至終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沒有開心也沒有不開心。
他們只是承一時口舌之歡,結果卻是讓當事人承受不住的流言蜚語。
若她心裡脆弱些,若沒有哥哥和謝映安的逼迫,他們可能過段時間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那麽她呢?
她絕不會那麽快就忘記,甚至這件‘小事’的影響她會記在心裡一輩子……
等班級裡的同學三三兩兩快走光了,謝映安依舊坐在座位上沒動。
清染裝好要帶回家的書本,站起身的時候問了他一句:“不走嗎?”
謝映安搖頭,“你先走吧,我還有事。”
“哦。”清染這才想起來,謝映安要留校一個小時。
往前一看,果然溫時宜也沒走。
阮軟在教室門口跟清染招手,“染染,快點走啦。”
清染回到家的時候, 李清墨也還沒回來,他也是被老班逼迫著要參加物理競賽。
晚上18:27分,阮軟的電話打了進來。
“染染染染,”阮軟在電話另一頭興奮的叫著,不等清染問她,她炮仗一般劈裡啪啦全倒了出來。
“啊,染染,剛剛校吧有人在爆七班譚小冰的黑料,我的天啊,好幾十個帖子,都在爆啊,我跟你說譚小冰她就是一個八婆,你的那個謠言就是她起的頭,真是活該……”
阮軟巴拉巴拉說了一通,直言還要去校吧吃瓜,啪的掛斷了電話。
清染放下手機,猶豫片刻,到底沒有點進校吧裡。
算了,她想,被人背後議論的滋味並不好受,希望這個譚小冰也能心領神會。
與此同時,高三二班還在自習,罕見的,今天這個點季神居然還留在教室裡。
“看!”紀賀把手機遞到季彥辰面前,“關於小學妹的帖子我早就刪乾淨了,這個什麽譚小冰的帖子我就留一晚上,明天再刪,您看?”
紀賀解釋:“聽說就是這個譚小冰造謠的關於小學妹的謠言,小學妹才不是那種人。”
“嗯。”季彥辰居然認同了紀賀的說法,他看著手機屏幕,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眸底的表情,良久,他才道:“不刪。”
“啊?”紀賀愣了下。
又聽他說:“不刪,我擔著。”
哦,紀賀了然,季神的意思是關於譚小冰的帖子不讓他刪,如果出了什麽事,他季神擔著。
嘖,那麽好的男人,他也想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