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我只是害怕,害怕上輩子的事再發生,我永遠都忘不了你當時看我的眼神,眸子猩紅,不哭不鬧,沒半點柔情,鐵了心要離婚,可你知道我有多難受麽?”
他聲音嘶啞不成樣子,一字一句全是對她的卑微。
沒認識她的賀禮不是這樣的。
上輩子高中時,聽過很多關於他的傳聞,那麽的張揚,肆意妄為,沒向誰低過頭。
這輩子他們提前有了交集,那麽肆意橫行的一個人為她收斂了鋒芒,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吃了苦頭自己往肚子裡咽,跌倒了自己爬起來繼續奔。
他很喪,活的壓抑,可從來沒放棄過。
“我知道阿禮。”許願深深吸一口氣,“這輩子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你信我。”
有時候,許願在想,這輩子的賀禮大概是為了她而活的。
晚上,她抱著被子睡不著了。
安安靜靜的聽著賀禮的呼吸聲,他也沒睡,從身後把她攬在懷裡,聞著她頭髮上的味兒。
許願翻過身,往他懷裡蹭,小聲說:“阿禮,我們見完父母就結婚,好麽。”
“你想好了?”
“沒什麽好想的,遲早的事。”許願抱緊他的腰,“大三了,我22了,你21我等你一年。”
賀禮手上力氣大了,沒說話。
許願仰著脖子看著他,他突然俯身湊近含住她的唇。
……
……
……
見父母的事,他們誰也沒忘,可一直都抽不出時間來,賀禮進山裡拍戲了,許願在忙著學習。
兩個人有半個月沒見面,慢慢的耽擱到了五月下旬。
晚上,許願踩著拖鞋跟唐瀟去吃飯。
宿舍四個人,她和唐瀟比較契合,像靈魂伴侶。
和她並排走在學校旁的小道上,安安靜靜的,任由風往身上吹,總有歲月靜好的感覺。
許願突然說:“我想結婚了。”
唐瀟愣了一下,但沒有很意外:“好啊,但至少把男朋友帶給我瞧瞧吧?三年啊,三年沒瞧見是啥樣。”
“改天,等他回來。”
“改天改天,改天究竟是哪天啊。”唐瀟歎氣,問她,“會不會太快了?”
“不快,我們談了……我們談了四五年了,他比我小一歲,我還得等他一年。”
“還真的名副其實得陪他長大。”
許願笑了笑:“我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一歲而已,看不出來。”唐瀟頓了一下,“但男人四十一枝花,以後就說不定了,搞不好等你七八十歲坐輪椅上,他跟別的老太太貼身跳廣場舞。”
許願被逗笑了。
“念我一點好好麽?我就不能晚年幸福,身體倍棒麽?”
唐瀟拍拍她肩膀:“難說了,你男朋友在的那幾天你脖子上一直系著絲巾,這樣的男朋友,你確定你能有個好身體?不得把她榨幹了?不過,這樣的男朋友,我也想要。”
許願忍不住臉上紅了。
“悠著點,別到時候畢業了,孩子也出來了,這讓我這個單身的情何以堪。”
許願皺眉,推了她一下。
唐瀟笑得不正經。
“不過……”唐瀟正經了起來,“感覺你和你男朋友挺恩愛的,挺羨慕的。”
“倒也沒有多恩愛。”許願捋了捋頭髮,聲音漫不經心,像是玩笑,“就是能把命給對方。”
唐瀟看向許願,慢慢將視線移開:“這樣的愛情,以後若是沒在一起,恐怕這輩子都惦記著。”
“太深刻了,刻骨銘心。”
許願淡淡“嗯”了一聲,感覺這風大了,衣擺被吹的飄揚,頭上的樹葉“嘩嘩”的響。賀禮回來是六月十五號,周六,上午。
那時,許願抱著幾本書準備上宿舍樓,看到他的車,四處張望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頭髮又短了,剪成了寸頭,看著臉龐更加成熟硬朗。
從少年蛻變成男人,看著他改變和一認識他就是成熟的樣子不太一樣。
許願伸手,摸他頭髮:“我媽說,你長頭髮怎一看像女孩。”
賀禮沒說話,握住了她的手,指腹一寸一寸摩挲。
“現在走,天黑之前應該能到家。”
許願沒反應過來。
“是不是忘記?”賀禮說,“見家長。”
許願看了看身上衣服,昨晚懶得洗澡,衣服沒換,腳上踩著的是拖鞋,反正挺邋遢的。
許願拉開車門就要下車:“我回宿舍換件衣服。”
賀禮伸手攔住:“不用,你怎麽樣我媽都喜歡。”
許願抿唇,李蘭蘭都見過很多次,去對門跟回自己家似的,這會兒居然緊張了。
還挺任性的,說走就走了,從嘉山到光明市六個小時的車程,一開始許願挺不安的,後面的路程還睡著了。
一覺醒來就到了,跟做夢似的。
賀禮把車停好,從後備箱提出來很多禮品,準備的很充足。
許願看了看自己,懷裡揣著書,腳上拖鞋,站在風裡舔了舔嘴唇。
“阿禮……不如明天吧……”
“我也緊張。”賀禮拉著她的手放在心臟上,他心跳慷鏘有力,“上輩子沒好好見一見你母親,後來還把你弄丟了,這輩子想好好的讓你父母把你交給我。”
“這輩子還好沒坐牢。”賀禮,“要不然,想要結婚就難了,這輩子,我不想看你和你母親鬧得不愉快,如果你父母不同意,好好談。”
即便是上輩子的事,存在記憶,坐牢始終是他心裡過不去的坎。
“放心吧,我爸媽肯定同意,我媽還誇你來著。”
……
許願拉著他的上樓, 她想走樓梯,卻被賀禮拉進了電梯。
許願看向他,側臉線條分明,五官立體,鼻梁很高,他伸手按下了樓層。
上次他也走的電梯,那個關著他的鐵籠子,他好像戰勝了裡面的狼狗。
“有點緊張。”許願輕聲說。
“我也是。”
他還真的挺緊張的,握緊她的手,手心裡出汗。
電梯門一打開,賀禮拉著她準備出去,然後愣住,袁佩珍和李蘭蘭約著一起去跳廣場舞,四個人電梯裡外撞到一起去了。
兩個女人本來有說有笑,看到她跟賀禮談話聲戛然而止,噎在喉嚨裡。
袁佩珍目光死死盯著兩人緊緊相扣的手,有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許願慢慢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