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丁偉和李思交流的時候,並沒有搭理站在一旁的顧欣,不過這也實屬尋常。
黑衣眾內部八堂堂主,都是由冥淵衛派人擔任,顧欣這種遊走於黑白之間的商人,歷來是他們的重點關注對象。
好在顧欣也知情識趣,明白丁偉不待見他,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不搭話,等對方走了之後,才小聲說道:
“放心吧,我帶你見的人絕對跟魔道無關,屬於比較強勢的地方派,也是皇室的支持者。”
作為紫靈宮一系,顧欣自然知道哪些人能接觸,哪些人碰不得。
在這種強者能翻江倒海的世界,地方派再強勢也不敢違逆中央,他們要是真有那份實力的話,就不是所謂的地方派了。
所以為了能保住權勢,這些人必須全心全力的支持皇室,否則隨時可能被其它強者一口吞下。
因此李思接受這類人的投資,基本都是有益無害,頂多日後修為上去了,地位更高了,出面幫對方站幾回台、說兩句話,欠下的情分差不多就能還清。
李思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麽,不遠處就有一位腰間佩劍,身著白袍的先天武者,微笑著走過來問道:
“顧老弟,怎麽到現在才過來?”
顧欣一見到此人,就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拉著李思說道:
“夕水街全堵起來了,沒辦法。對了,這位就是我的小師叔李思,師祖去年剛收的弟子,現在在黑衣眾任職……”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白衣武者就大笑著說道:
“這位就是‘狂刀’李隊長嗎?我到幽都還沒幾天時間,就聽不少人說起過你。”
剛才還頗有姿態的白衣先天,一說起他的名字就如此熱乎,李思不禁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退了小半步。
見此情形,顧欣知道他的毛病又犯了,連忙悄悄踢了一腳,李思這才硬著頭皮問道:
“我是李思,不知閣下是?”
不等白衣先天開口,顧欣立馬滿臉堆笑的介紹道:
“這位是鎮北將軍董夫磊的三子,別部司馬董騰,乃是鎮北軍中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
鎮北將軍董夫磊,武魂巔峰強者(堪比元嬰巔峰),常年駐扎帝國北境,多與蒼狼山、妖師宮打交道。
麾下鎮北軍能征善戰,對當代幽都王姬七夜頗為忠誠,基本可以算作皇室一系的力量。
李思的腦海中,迅速閃過關於鎮北將軍的信息,然後就猜到顧欣準備介紹的合作對象,八成就是眼前這位董司馬。
“董司馬大名我也是久有耳聞,今日能得一見,實乃大幸之事。”
李思照本宣科的說道,此刻對方是金主,他哪怕再煩應酬,也得笑著說點好聽的。
這些話本身沒問題,但從一個十二歲少年嘴裡說出,就顯得有點怪異了。
好在神州界這樣的修行世界,再怎麽妖孽的年輕人都出現過,少年老成更談不上罕見,董騰和李思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三人閑扯了一刻鍾左右,顧欣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笑著說道:
“這裡人多吵雜,我們不如到二樓雅間慢慢談吧!”
一樓大廳只是個基本交流的場合,雙方要是聊得來,具體條件還得去二樓雅間慢慢談。
否則在場這麽多修士,稍微強化過耳竅之人,都能輕而易舉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顧欣的話正合董騰之意,見李思也微微額首,便和隨行人員打了聲招呼,然後帶著兩人往樓上走去。
幽雲樓二樓有二百九十九套大大小小的雅間,大的有兩三百平,小的也有四五十平。
所有房間都布置了隔音禁製和神識禁製,專門供給修士們私下談話、交易之用。
三人在雅間裡相對坐下,董騰也不急著談話,而是隨手取出銅爐、茶杯、茶壺、茶餅、茶刀等物,一一放在桌案之上,然後指尖赤焰升騰,瞬間點燃了銅爐內的木炭。
升火煮水,揮刀撬茶,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刀勢自蘊,簡練精準,既有戰場武將的乾脆果斷,又有官場文人的精心細致。
顧欣經常混跡社交場合,自然對這一套烹茶流程了然於胸,微笑正坐不急不躁。
而李思也不是沒有耐心之人,他雖然對茶道所知了了,但正襟危坐裝深沉還能做到。
等到壺中之水三沸,白氣升騰之時,董騰才慢悠悠的沏茶,其格調姿態皆非比凡俗。
“兩位請用茶!”
此刻董騰的聲音優雅自在,仿佛一位儒道世家出身的白衣公子,之前大廳裡的武夫形象,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
李思搞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董騰,而且也不需要深究下去,投資他的是鎮北軍這個群體,而董騰只是執行人罷了。
“好茶、好茶,董司馬主修《葵水神功》,對水波流轉熟悉到了極致, 泡茶實在是大材小用了。”顧欣一口飲下,連聲稱讚起來。
李思輕輕地抿了一口,頓覺口舌生津,就連體內法力流動的速度,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顧老弟過獎了,好的是茶葉,而非我這半吊子的茶道。”
董騰放下剛喝了一小口的茶杯,謙虛的擺了擺手說道。
“茶葉好,茶道更好,這冰崖靈茶功效強悍,我得趕快去消化一番,小師叔和董司馬慢慢談吧。”
顧欣話音剛落就抱拳一禮,大步流星的向門外走去,此刻他作為中間人的任務已經完成,再留在房間裡就屬於不識趣了。
李思瞥了一眼遠去的身影,然後搖了搖頭輕笑著說道:
“一杯茶就把我這師叔賣了,以後不能輕信這家夥!”
董騰笑了笑放下茶杯,隨手從儲物袋裡取出一份禮單,然後一臉鄭重的說道:
“騰代表鎮北軍上下,希望能與李公子簽訂盟契,日後攜手向前,共踏長生之路。”
董騰雖是文武兼備之才,但在軍隊裡待久了的人,大多說話不喜歡繞圈子,顧欣剛一離開,他就乾脆利落的進入正題。
李思先是微微一怔,然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只是一句客氣的場面話而已。
他一個區區煉氣期修士,即便戰力有些驚人,又哪來的資格與鎮北軍攜手?
“在下人微言輕,實力有限,能被鎮北軍看重,實在是惶恐至極,日後還望董司馬多多指點,若有需要在下效勞的地方,也請直言相告。”
李思正襟危坐,一臉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