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陳森然強忍著渾身的直欲爆裂的魔紋侵襲,一劍揮退了十幾具意圖撲過來的屍體。
肆虐的黑炎順著那幾具被掀翻的屍體蔓延到了屍群之中,一瞬間點燃了極大范圍內的不安分的屍體,讓它們在發動攻擊以前就被直接灼燒的化成了一堆灰。
一時間到處都是弗拉基米爾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著,配合著那灼灼燃燒的黑火和滿地亂爬的屍體,簡直就像是來到了傳說中的無邊煉獄,業火和罪惡齊舞。
“往哪走?”老杜一腳踩碎了一隻還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屍體殘臂,看了一眼近乎無邊無際的屍群,以及更遠處的像是怎麽也望不到頭的天邊,沉默著停下了腳步。
“這個地方被人用未知的強大力量封印了起來,一旦進來就很難出去,我雖然對於空間魔法有一定研究,但是這裡的力量已經不單單是空間的運用那麽簡單了。”古拉加斯喝了一口酒也停下了腳步。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沒辦法。
“我知道,是虛空。”陳森然卻沒有停下步伐,他提著手裡黑炎吞吐不定的翡翠大劍繼續往前走,他沒有抱著安妮,或許是他自己也害怕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徹底再一次喪失自我,“我聞到它的味道了,它的節點的味道,破綻,跟著我,別走丟了。”
最後一句話,他是轉過頭對著強行要從老杜懷裡下來自己走的小安妮說的。
看著陳森然那一雙藏在流動的黑火裡的漆黑眼眸,小丫頭無聲地點頭抱緊了懷裡的提博斯。
這個動作讓陳森然略微安心。
但他同時又有些擔心,擔心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撐到離開這裡。
因為他雖然能夠憑借著釋放身體裡的那股虛空能量來獲得恐怖的提升,以及憑借著虛空本源的相似性找到出口,可是相對的,他的身體也被吞噬無比厲害。
那經過了幾個月星辰之力洗禮的身體在爆炸性的虛空能量的侵襲下,已經搖搖欲墜。
陳森然已經有些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大部分地方的存在感,他隻感覺到了澎湃的力量。
澎湃代表著強大,也代表著急速死亡。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理智。
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還能做出思考和分辨敵我,已經是他最後的最後的理智在做著抵抗了。
毀滅的意志已經在他的心底蔓延,毀滅的火也在他的指掌間流竄。
防線……即將……崩潰。
為了安妮。
陳森然狠狠一咬牙將自己的意識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他無比用力地將指甲嵌進了肉裡地朝前凶狠地揮出了一劍,將所有的暴走的力量全部宣泄到了那些似乎殺之不盡的活屍身上。
無盡的黑炎從翠綠色的劍尖上奔湧向了屍群。恐怖的毀滅伴隨著陳森然抑製不住的瘋狂將那些暴亂的屍體摧枯拉朽般毀滅。
一個不剩,盡成碾粉。
那一隻不可一世似乎永遠不會死亡的吸血鬼,此刻除了不甘心的尖叫和不能停止的敗亡已經做不了別的反抗。
“似乎很順利。”老杜提著刀護衛在小安妮的身旁,阻隔著一切的漏網之魚的試圖性攻擊。
“不。”走在最前面的陳森然又揮出一劍,將一群張牙舞爪的活屍變成了碾粉,他的眸中的血絲更加的濃鬱。他搖了搖頭說,“現在,恰恰是最危險的時候。”
“為什麽這麽……”古拉加斯這樣問著,忽然警覺地朝著四周圍猛的掃視了幾眼。
因為,他想到了一點。
這樣的近乎絕殺的局,不可逃脫之地,不可殺死之人。數之不盡的喪屍大潮,為什麽就不能有一個絕對不可能阻擋的後手呢?
能夠費這樣的心思來殺陳森然,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所以,從現在開始,大家要小心再小心。”陳森然還有一句話沒說。
小心敵人,也小心我。
對於行屍的屠殺繼續,雖然那些屍體來勢洶洶,數量近乎無盡。但對上此刻的陳森然,已經近乎入魔的陳森然,數量已經是無用的了。
千裡之地,陳森然一點星火,已可燎原。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弗拉基米爾嚎叫聲響徹整片平原,“我可是鮮血神道的唯一傳人。我擊敗過那麽多的高手,你怎麽可能贏我,你這卑微的,卑鄙的人類。我……啊!!!”
他嚎叫著指揮著更多的屍體進行無意義的攻擊,它們從各個角度,以各種姿勢朝著陳森然他們一行人進攻。
但那於事無補,陳森然一劍就掃平了所有。
烈焰熊熊已經燒到了邊際。
“還沒來嗎?”陳森然自語著看了一眼天空。
雖然他無法感知到是否真的有可怕的後手,但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而天上似乎總有人在看著他。
天上。
“要去幫他嗎?似乎真的快要失手了。”永遠具有一顆憐憫之心的黑袍人看著地上的那個正抬頭仰望的黑炎裡的男人,淡淡地提出了意見。
“不,不用,他最多不過是逃離了這裡,但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牢籠,他又能逃到哪去呢?”永遠喜歡拒絕別人的黑袍人搖了搖頭,“再說,考驗還沒結束,如果我們的新夥伴真的只有這點能力,就讓他永遠沒入歷史的塵埃吧,新時代的陽光下不需要他這樣的弱者。”
弱者?
似乎是聽到了高天之上的談話,弗拉基米爾怒吼了起來,隨著他的怒吼從萬千張嘴巴裡咆哮出來,那些屍體不再朝著陳森然他們衝過去,他們朝著相反的方向,開始聚攏,像是絞肉機裡的肉一般開始絞在一起。
而陳森然,他已經一劍斬向了那肉眼看不到的節點,破局的關鍵。
“嗡——”空氣裡發出了奇異的嗡鳴聲。
一道如同泛著紫色光暈的裂口在原本完好的空間裡,隨著陳森然的那一把翠綠色大劍的下斬給拉了出來。
裂口之外,就是真實的世界。
“走吧。”陳森然收起了手裡的大劍和全身的火焰,無比疲憊地說。
可以看到,有細密的漆黑色的紋路在他的身上時隱時現,他沒有回頭。
所以後面的三個人,誰也沒有看到他的眼睛。
所以也沒有人知道,此刻,他那身體裡的被壓抑的無比強烈的凶獸,即將出籠。
“可惡啊!!!”當最後一個人,古拉加斯的腳步踏出那個煉獄般的世界後,弗拉基米爾發出了更加淒厲的嚎叫。
那些屍體,無窮盡的屍體已經組成了一個無比龐大的球體,一個像是屍體太陽一般的東西。
它們隨著弗拉基米爾的嚎叫聲不斷地更加地收緊,收攏,直至彼此之間,發出難聽的吱嘎吱嘎的聲音。
像是一整台巨大的絞肉機運行的聲音。
“可惡啊!!!”弗拉基米爾再一次吼叫。
下一刻,整台絞肉機發出了更加龐大的絞肉聲。
下一刻的下一刻,那一整顆屍體太陽轟然爆炸,那些屍體像是被擠幹了所有的精華一般在空中化成了虛無,隻留下鮮血。
無數的鮮血。
無數的鮮血從天空中落下,匯成了河流。
血的河流。
大海。
血海。
洶湧的血海,無比澎湃的血海,帶著弗拉基米爾無盡瘋狂的血海。
血海,侵襲。
朝著那個虛空的裂口。
“陳森然,我一定要吸乾你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