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回顧比爾吉沃特的這段歷史的時候,總是會對普朗克扼腕歎息。
這個差點一統七海的男人,有著最卑賤的出身,卻同時有著最強悍的命運。
他一步步從比爾吉沃特最深徹的淤泥裡爬出來,殺死了他的敵人,他的朋友,還有,他的父親。
他最終登上了藍焰島最高的權位。
他有著超乎常人的堅韌,也有著超乎常人的殘忍。
最終也有著超乎常人的愛戀。
他本可以無情無敵的。
可惜,他遇到了那個女人。
在一場代表著他權位最鼎盛的婚禮上,他葬送了自己所有的王圖霸業,還有,愛。
後世將這一場定鼎藍焰島,乃至整個世界格局的婚禮稱作紅色婚禮,浪漫,而血腥。
紅色,流血的婚禮。
“言歸正傳,出牌吧。”陳森然聳了聳肩膀,隨後又有些疑惑地道,“還是,你已經沒牌了?”
“就算我沒牌了,台面上不是我的點比較大嗎?”普朗克不置可否地敲打著面前的桌子,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有牌還是沒牌。
“我親愛的船長,你知道嗎?”陳森然忽然這樣問。
“哦?”
“那就是,你不安的時候,總是會……”陳森然說著把手放在了桌子上,用力地敲了一下。
“咄——”
“咄咄——”
“咄!!!”
第三下敲擊聲落下。
像是什麽暗號一般。
空氣驟然收縮了起來。
下一刻,原本指著陳森然他們的刀劍在一瞬間轉向。
而原本一直站在普朗克身後的普羅托也是猛然出刀,將刀穩穩地架在了普朗克的脖子上。
局勢在一瞬間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原本普朗克整個大勢之中最微小,卻也是最關鍵的一環。驟然斷裂了。
“我親愛的船長,現在呢?誰的點大一點?”陳森然重新躺到了躺椅裡,背起了手,枕著腦袋,微笑著一字一頓道。“將軍。”
將軍。
普朗克的臉色卻是還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只是看著普羅托眯起了眼睛。
而他的手下那批人卻是被這突然的變化給嚇壞了,原本以為就算不是勝券在握,也是旗鼓相當。
可是現在……
“你讓我失望了,普羅托。”普朗克看著普羅托,是笑著說出這一句的。
他看起來完全沒有一種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
也完全沒有興致問一問普羅托為什麽要倒戈。
他平靜的。異乎尋常。
“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我的船長。”普羅托也回答的異乎尋常的平靜,沒有羞愧,遲疑,不安。
他們誰也沒有責罵。或者失聲痛哭。
一切都保持在極端的平靜安詳之下。
再配合上悠揚的海風和不曾停歇的音樂,會讓人有一種恍然一切都只不過是錯覺的怪異感覺。
所以說他們真的是一對無比怪異的主臣。
但卻絕對是兩個合格的海盜。
就算是曾經一起乘風破浪,互相拍著肩膀說要征服七海,可是當將刀劍互相指向對方的時候。
也絕對沒有一絲猶豫,和怨言。
這就是海盜。
這就是人生。
人生無常。
“我大概……是輸了。”普朗克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笑著的。
他甚至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重新靠回了他的躺椅裡。
閉上了眼睛。
這一下。他的那些臣屬坐不住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次重演了之前對面的戲碼。
“你們都去吧,我相信,傑克也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他是不會虧大你們的。對嗎,傑克?”普朗克閉著眼睛,說的雲淡風輕。
“不,我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你們還是不要過來了。來,我也殺。”陳森然卻無比堅決地搖了搖頭,道,“再說,船長你是藍焰島之王。死了,怎麽能沒有幾個人陪葬呢?”
一瞬間,那些人都是面如死灰,渾身瑟瑟發抖,想要動,卻又完全不敢動。
“這麽快就定我的死期嗎?”而普朗克卻沒有太多的意外,他搖晃著手裡的酒杯,沒有喝。
“你還有什麽遺願嗎?”陳森然點了點頭,說的就好像你還有什麽行禮忘記拿了嗎?
“遺願的話,我倒是還真有一個。”普朗克也沒有在意這個說法,接著往下道,“我可不可以,和我的新婚妻子,跳一支舞呢?”
直到這時,普朗克才終於真正的,睜開了眼睛,去看一直坐在自己身旁,從頭到尾,都沒有再說話的厄運小姐。
而厄運小姐,也在看他。
他們對視著。
在海潮,和黑夜裡。
那是一種,無比奇妙的瞬間。
他們的眼神交匯,裡面沒有疑惑,焦慮,害怕,只有糾纏,朦朧,以及,愛?
在那一瞬間,他們兩個都仿佛感覺到了,彼此,已經,心靈相通。
“我最親愛的小姐,可以請您跳支舞嗎?”普朗克起身,優雅地鞠躬,朝著厄運小姐伸出了一隻手,那種儀態,完全無法和平時的那個普朗克重合在一起。
他此刻莊重,嚴肅,卻又帶著只有少年才會有的謹慎,以及一點點小心。
他是,真的,很愛很愛,面前的,這個女人。
就如同少年時期的那些義無反顧的愛情。
厄運小姐羞澀地點著頭,她同樣的是那麽的謹慎,小心。
就好像一切,都重回了很多年前。
那個時候,普朗克還是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小子,他開著人生中的第一艘船,帶著一幫爛的不能再爛的人在大海上進行搶劫,而在他的身後,是紅發的少女第一次踩著高跟鞋在海上揚帆。
他們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
就那麽追了好多,好多年。
直到,現在。
普朗克,終於握到了那一隻手。
跨越了整整十數年的時光和幾百萬的海裡。
你,還在啊?
恩,我還在呢。
音樂聲自然響起,是一首藍焰島慣常的曲子,叫做《昨天》。
講的是一對青年男女在歷經磨難後,終於在多年後在一起了,他們互相擁抱著,在月光下,回憶昨天。
月光,昨天。
被遮蔽的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
灑在了昏黃的甲板上,普朗克和厄運小姐自然地入場,沒有人攔著他們。
原本被刀劍佔據的甲板瞬間被清理出來,成了他們的舞台。
他們沒有共舞過,卻居然無比合拍的就像是那一對戀人。
曲調如同流水般湧出,而他們的舞步也像流水般綿長,他們聚散,離合。
他們相擁,轉身。
光影流轉,而人卻依舊。
高高的演奏台上,那演奏的人,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陳森然。
他拖曳著月光和舞曲,手指靈動。
他閉著眼睛,似乎已經忘情。
舞曲漸高,海浪也漸高。
終於,離別的戀人相擁在了一起,就像是普朗克,和厄運小姐。
最後的舞步,他們相擁著徘徊。
海風裡。
普朗克看著厄運小姐。
月光明亮。
情意綿長。
那一刹那,普朗克終於開口,他說:“你……”
“喜歡……”
“我……”
“嘭——”槍聲。
“嘭——”還是槍聲。
硝煙。
手槍。
愛情。
當我擁你入懷
你的手指扣動扳機
我知道任何人都能傷害我
因為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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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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