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青魚背上藥簍,朝著家中走去。
此時的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衫,盡管依舊普通粗糙。
但看起來卻與之前截然不同,完全是兩種面貌!
他人與十幾日之前那個乾瘦矮小的少年相比,早已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皮膚白淨,骨肉豐盈,目光純淨,清澈如赤子一般。
一身氣質乾淨純粹,宛若一汪雪山上流淌下來的清泉。
他已有十多天沒有回家了,盡管有莊元的安排,顧父不會有事,但自己失蹤了十多天,父親顧舟肯定早已心急如焚。
回到家後,顧青魚推開房門,就見父親顧舟正忙著燒火做飯,他腿上的傷勢雖然並未恢復,但比起十天以前卻要個上許多。
顧父聽到動靜,扭頭一看,見到大變樣的顧青魚,先是愣了愣,接著馬上認出了自家兒子:
“小魚兒,是你!”
這位骨架寬大,看起來頗為消瘦的漢子立馬激動起來,上前一把抓住了顧青魚的肩膀,手掌都在顫抖:
“這些天,你去哪裡了?”
“爹,孩兒不孝,讓您擔心了。”
有著莊元的閱歷和見識,顧青魚遠比前身要沉穩冷靜的多,可受到這具身體的影響,同樣也有幾分激動,說出了早已想好的借口:
“前些日子我采藥的時候,在山中遇到了幾隻餓紅了眼睛的野狼,被狼追趕後迷了路,之後遇到了一位仙師。”
“那仙師看我資質不錯,救了我之後,並收我為徒,傳我修行法門,令孩兒脫胎換骨,一直到現在,師尊這才允許我回來。”
“這次孩兒回來,是為了治療爹你的傷勢。”
得知自己兒子有了這樣的際遇,顧父連連點頭,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一個勁兒的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爹沒事兒,爹的身體好著呢。你去采藥後,有路人借宿咱們家一晚,留下了一壺藥酒,喝了這酒,爹的傷好了許多。”
顧青魚點頭。
他心裡自然清楚,這其實是本體莊元的安排。
接下來的日子裡,顧青魚拿出一些普通丹藥,用來給顧父療傷,並滋養身體。
顧父的傷勢在普通人眼裡看來自是嚴重,但對如今的顧青魚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在他的悉心調養之下,原本還有些消瘦虛弱的身體,迅速恢復起來。
沒多久,便恢復如初,並且身體還健壯的不像話,完全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應有的模樣。
顧青魚這麽做其實是在了結因果。
前身早已身死,但莊元在煉製這具分身的時候,這具身體的一些記憶碎片也融入到現在顧青魚的魂魄中。
換句話說,他是顧青魚,但已非原來的顧青魚。
他的存在,是基於原本顧青魚的身體而存在。
所以,前身原本的一切,現在都由顧青魚來繼承,包括前身的因果。
顧父,便是這場因果的一部分。
莊元如今修為臻至人仙,也已漸漸開始接觸某些東西,漸漸了解到這世界上的某些道理和法則。
菩薩畏因,凡人畏果。
這世間的某些冥冥之中的力量,需要人去遵守,去順應。
一旦不去遵守償還,那麽便會失去平衡,引起反噬。
況且這場因果並不算多大,簡簡單單便可了結。
顧青魚他也是有大宏願大志向的,也犯不著因為這點小事兒就給自己留下一個隱患。
半個月後,顧青魚給老父親留下了一些銀子,以及一套簡單的強身引氣的口訣,便孑然一身的下了山。
他雖從未修行過,但有之前莊元耗費大力氣的煉製,所以他已非凡俗之人,而是早已成了修煉者,一身修為不下於尋常先天胎息,鳳尾山根本留不住他。
而且身為莊元的分身,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鳳尾山這裡,雖屬幽州,可實際上是幽州邊界,臨近外州,距離隔壁的金州不過數百裡之遙。
距離顧青魚要去的天香城也不過萬裡之遙。
於他這樣的修煉者而言,若是不著急,兩三個月就可以抵達。
天香城是一座大城,更是西北七州的樞紐之地。
此處修煉之風盛行,修煉者頗多,大大小小的勢力在此林立。
最頂尖的都是大黑天魔教、裂天劍宗、黑水神宮這樣的勢力先不提。
哪怕是略遜幾分的趕屍派、千峰山、神刀教,也是深厚至極,絕非白猿山這等勢力可比。
比之凋零的幽州修煉界簡直不知強了多少倍。
在幽州,三階高人就已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平日裡難得一見。
可在天香城,三階修煉者不說隨處可見,那也並不稀罕,運氣好些,就算是四階修煉者也能偶爾見到。
夜晚,月明星稀。
昏暗的山林中隱隱約約閃爍著一片微弱的火光,火光一晃一晃的。
明眼人都知道, 那是有人在山林中點篝火。
這個世界乃是超凡世界,既有妖魔,也有邪祟。
在這荒山野嶺,人煙罕至之地,什麽樣的詭異可怕存在都可能有。
所以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過夜。
就算要過夜,也必會小心謹慎,結伴而行,絕不會燒火。
火光雖能驅趕野獸和禦寒,甚至還能防備某些孤魂野鬼,可同樣也能引來某些不懼火光,更為陰邪可怕的東西!
真正一些跑江湖的老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前面的,要麽是初出茅廬的二愣子,要麽就是有幾分本事的真正高人。
正在趕路的顧青魚頓了頓腳步,抬頭朝著前面火光處看了一眼,然後繼續趕路。
他本身藝高人膽大,當然不怕什麽妖鬼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