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混濁的霧,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一隻潔白瘦削的手,五根手指骨感白嫩。手裡握著一柄長刀,那刀的刀鋒如此鋒利,鋒利到即使被那柄刀命中,你甚至都沒有痛覺,只有一陣冰涼涼的刺激感。
金黃的燭台上,白燭上飄著嫋嫋青煙。火苗剛剛熄滅,室內還彌散著余溫。
一個提著長刀的女人,行走在黑夜中,步伐輕盈,不動聲色,但你就是能感覺到她的存在,那種令人背脊發涼的陰森感。
在夜幕中,你看不清她的樣貌,但借著皎潔的月光,她那性感的身材曲線依稀可見,想來沐浴在陽光下的她肯定是一位絕世佳人。
但現在是晚上,她不是佳人,而是一個無情的殺手。
她的雙唇微啟,嘴裡在輕誦著什麽,似乎在清點人數,死亡人數。
走廊上,上好的陶瓷被打碎,罕見的花朵被蹂躪,大師筆下的畫作被血染,一切美好的事物,盡皆被摧毀。
她在走廊裡慢慢的走著,走廊邊、過道旁、樓梯盡頭,幾乎全是屍體,以各種各樣奇怪的姿勢,躺在地上或倚在牆邊。那些屍體有的表情猙獰,翻著白眼,似乎不願接受死亡的事實;有的則是面帶微笑,生命甚是痛苦,不如就此解脫……當然也可能是出手太快,導致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死亡的降臨。
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死了,死的徹底,死的通透。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女人漫步著,每踩一下地毯,都會留下一個紅色的腳印。
她一邊清算著,一邊來到走廊盡頭的大門,旁邊的小屋外推開小門,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大門的房間裡富麗堂皇,但裡面毫無生還的可能,因為那是她的重點殲滅對象。
現在就剩這個小房間沒有檢查,柴房嗎……或許應該叫仆從間,女人心想著這種房間一般是給那種家族子嗣用的,但待遇卻堪比仆人和奴隸,因為是支系旁裔,所以家庭地位低下,沒被踢出家族算不錯了。
無所謂,現在無論是嫡系還是支系,在她眼中一視同仁——都該死!
活口?一個不留!女人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開始翻尋著。
與此同時,床底下,一個金黃色長發的女孩正在氣喘籲籲地躲藏著,但她又不敢喘的太大聲,這樣容易被發現。
女人使勁翻動著,她也不怕髒,反正這種髒活累活她乾的太多了,她把這個房間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都仔細看一遍,小到廁所,大到衣櫃,凡是能藏人的地方,無一例外都翻了個底朝天。
可哪怕梳妝台她都檢查過了,自然是什麽也沒有,隻惹了一鼻子灰,難道這麽大個家族就沒個什麽旁支嗎?還是說已經被殺完了?
她撣了撣床上的灰塵,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鬱悶。
“饑荒大人!饑荒大人!”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緊接著一個身著黑衣,一身輕甲,頭戴黑紗的男人闖進了這個小房間。
“怎麽了?”被稱為“饑荒”的女人問道。
“倒也沒什麽,只是清點了一下死亡名單。”那男人單膝跪地,像是獻寶似的把一張牛皮紙獻給女人。“請您過目。”
“嗯……”女人的目光快速掃過這張紙。“都死了……沒有漏網之魚嗎?”
“嗯,有倒是有一個。”黑衣男人抬頭。
床底下的女孩兒不禁屏住呼吸。
“一個遠親,好像是凱特一支的種,
但具體姓名查不到。”男人畢恭畢敬的說。“因為這一脈在五年前被開除出內諾家族了。” “哦?為什麽?內諾家族不是向來寬容嗎?”女人饒有興致的問。“聽說無論多遠的親屬,他們都會收下,只是待遇很差罷了。”
“的確,但是這一旁支有一個致命的問題……”男人一時不知該怎麽表述,只能說:“他們唱歌不好聽,也沒什麽音感。”
“嗯?哈!”女人一聽,不禁笑出了聲。“原來如此,倒也是個愛慕虛榮的家族,音樂世家向來不會允許音癡來玷汙他們的名譽……不過既然五音不全,想必沒有‘空喉’吧?”
“應該是的,不然也不至於真的驅逐出族譜。”男人想了想說如果不能修煉悲歌流波紋,那就沒有留存的必要了。”
“悲歌流波紋嗎?我還想學一學,‘死亡’老說我唱歌難聽。”女人翹著二郎腿,媚態十足。“可惜那內諾家主好死不死,怎麽都不肯答應……”
“話說回來,饑荒大人,這種暗殺滅族行業不應該‘死亡’大人來乾嗎?”男人冒昧的問。
“‘死亡’去剿滅異教徒了,而且要是換他來,這場屠殺就沒什麽雅興了。”女人的拇指和食指撚了撚,上面有紅色的液體印在指紋裡。“啊,我想起來了。”
她挺直腰板,氣沉丹田,提高音量大聲說:“我知道,你還在這裡!”
女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女人的聲音像是播音員一樣機械而又標準,整個城堡都能聽見:“我不指望你能出來,但是,我希望你能識趣!
“你對這個家族應該也沒什麽留戀吧?畢竟也沒很親的關系,他們對你也不算好吧?為什麽不加入我們呢?
“別不識抬舉!你的那些遠親和兄弟姐妹的下場, 你也看到了,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你能把波紋之法交出來,我們不僅不會動你,還會讓你來重掌內諾家族!”
一片寂靜……
“額……大人,您這是幹什麽?”男人被女人嚇到了。“這一家旁支也沒有波紋能力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慣例。”女人重新回到玩世不恭的語氣,笑道:“就像你被判刑之前行刑者會說一大堆宣言,雖然大夥只在乎砍頭的樂趣,根本沒人去聽什麽宣言,但宣言還是有說的必要。”
“這樣說真的能把人引出來嗎?”男人汗顏。
“小概率事件啦,萬一有意志不堅定的小妞中招呢?”女人準備起身。“好了,不閑聊了,既然那個什麽旁支沒有波紋,那麽也就沒什麽威脅了,我們收拾收拾走人。”
“是!”男人接令,領過死亡名單,他輕手輕腳地悄悄走了出去,不發出一點聲音。
床底下的女孩兒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走了。
“嗯?”女人的屁股剛離開床墊,她忽然聽到一聲喘息聲,她猛地往下一低頭!
她朝床底下一望!
……什麽都沒有
“……”女人重新抬起頭,疑心重重的盯著床板,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女孩理了理金色的長發,她暗想:還好躲在了大哥的房間,要是躲在我原來房間的床底下,非不得嗆死,全是灰!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