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伯蘊氣得臉色發紅,旁邊的叔伯說話了:“仲文,你這是怎麽說話的,這好好地開酒樓,怎麽就成騙子了?”
盧仲文斜睨了這個叔伯一眼道:“哦,是三叔啊,您米行的事情忙完了啊,怎麽有時間來管這閑事?”
三叔盧稻謀被盧仲文這麽一問,頓時有些蔫了。
今年米行那邊虧損嚴重,年底述職時候,恐怕要被母親苛責,這盧仲文母親現在代亡夫管理家事,恐怕還真的很難過關了。
盧仲文說了盧稻謀一句,便轉向盧伯蘊道:“大哥啊,你讓我怎麽說你才好啊,竟然聽這個騙子,你這是要做敗家子啊!”
盧伯蘊冷哼了一聲道:“仲文,你不懂就別亂說話,別讓人看了笑話。”
盧仲文哈哈笑了起來:“我不懂?昏庸的人是你才對吧,父親不知道怎麽就將醉仙樓交予你管理,現在更是做出這麽傻叉的決定,在樊樓對面開酒樓?你怕不是傻了吧!”
“你!”盧伯蘊心底有些虛,“這自然有我們的道理!”
盧仲文哈哈大笑:’道理,狗屁的道理!樊樓乃是汴京第一酒樓,百年時間都是如此,百年間,挑戰者如過江之鯽,但又有誰成功過,哪個不是灰溜溜夾著尾巴退避三舍。
你看看,東華門這一片這麽好的地段,賣姻脂水粉、賣成衣、賣米面、甚至還有賣醬油的,就是沒有開酒樓的,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這裡是樊樓的地盤!
這裡已經是酒樓的禁地,你卻偏偏聽信這個片子,將大量的錢財浪費在這裡,我就看你年底時候怎麽跟奶奶交代!”
盧伯蘊怒道:“這是我的事情,我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難道你比我懂?”
盧仲文哼了一聲道:“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也不過是勉強維持醉仙樓罷了,可有半點的建樹,呵呵,現在要拓展生意,卻是走了一招昏旗,這樣看來,還不如好好守著祖輩留下來的族產呢。”
盧伯蘊氣得滿臉通紅。
盧仲文面有得色,看了一眼呆站著不動的陳宓,正要跨步進去酒樓,不料陳宓卻說話了,清朗的少年聲音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盧二少爺,請止步。”
盧仲文身形頓時停住,轉身皺眉看著陳宓:“怎麽,這盧家的產業我盧仲文是不能進去麽?”
陳宓笑道:“盧二少爺且聽我說幾句……”
說是說給盧仲文的話,陳宓卻是看向眾人,朗聲道:“……盧二少爺貶損我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只是作為屬下,卻是不能給東家丟臉的。
盧二少爺說我是騙子,自然是認為東家是識人不明了,但盧二少爺又如何空口白牙就認為我就是個騙子了呢?”
盧仲文正要說話,陳宓卻是接著說下去:“……盧二少爺自然說我們在這裡開酒樓是昏庸至極的決定,是不是還認為我們回很快的虧損,將投入的資金盡數虧損個乾淨?”
盧仲文嘿嘿笑道:“誰不知道這裡是酒樓的禁區,行內人都說,寧可與百家酒樓並肩,莫看樊樓一眼,這樣的話難道是假的麽?
前面百年的時間,誰想在這裡開酒樓,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難道這樣的教訓你們沒有看到麽?”
陳宓笑道:“別人不行,難道我們就一定不行?”
盧仲文嘲諷道:“怎麽,你是比別人多出一個腦袋不成,百年間,多少商業巨子都在這裡碰壁,為什麽你就覺得自己行?”
陳宓笑道:“既然如此,
盧二少爺,不如……咱們打個賭?” 盧仲文眼睛一咪:“哦,怎麽賭?”
陳宓一指後面的醉仙樓:“就賭醉仙樓能不能活到年底。”
盧仲文呵呵一笑:“現在距離過年也不過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而已,即便是虧損,又能虧損多少,只要願意虧損,支撐到明年這個時候都沒有問題,這有什麽好賭的,要賭,就賭醉仙樓能不能在過年之前完成盈利。”
陳宓沉吟了一下,盧伯蘊朝他猛打眼色,但陳宓卻是綻放出笑容來:“可以,就賭醉仙樓能不能在過年之前完成盈利……”
“等等!”
“等等!”
盧仲文與盧伯蘊同時出聲。
盧伯蘊與盧仲文對視了一眼。
盧伯蘊搶先說道:“酒樓的客戶是需要積累的,前期半年的時間,很少有盈利的,兩個月時間要完成盈利,那根本不可能,這個賭沒有意義。”
盧仲文一笑:“別啊,我看著小子這麽有信心,說不定真的就能夠完成呢。
不過啊, 這個盈利不能說盈利一貫錢也算是盈利,得有個標準。
大哥,醉仙樓每月盈利大約是兩萬貫左右吧,當然啦,這裡是新開的分店,剛開始營業也不能要求太高,而且是與樊樓打擂台,就打個折吧。
到年底的時候,兩個月的時間,只要完成一萬貫的盈利,我就承認這個賭是你們贏了,如何?”
“不可!”
盧伯蘊大聲道。
陳宓卻是想了想,然後緩緩點頭:“這個賭,我接了。”
“陳宓!”盧伯蘊憤怒地盯著陳宓。
盧仲文卻是幸災樂禍道:“好,就這麽定了,不過,有賭約也得有彩頭,不然多沒有意思啊。”
陳宓不管盧伯蘊憤怒地眼神,與盧仲文對視:“盧二公子,彩頭您來定。”
盧仲文看了看在旁邊鐵青著臉的盧伯蘊,得意道:“也好啊,若是你贏了,我給你一千貫銅錢,若是我贏了,你便滾出汴京城,永世不得踏進汴京城!”
“陳宓!”
盧伯蘊用眼神警告陳宓,陳宓卻是笑呵呵道:“盧二公子的好意,卻之不恭,那便這麽定了吧。”
眾人相互交頭接耳,有人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盧仲文哈哈大笑,仰著頭揮舞衣袖大步跨進酒樓裡面,眾人也都紛紛進入,只剩下盧伯蘊與陳宓在門外。
雪下得大了起來。
陳宓道:“東家,到裡面吧,客人都該到齊了,一會有客人來,我來接待就好了。”
盧伯蘊一臉的淒涼:“你啊你!這下子可是害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