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希程領軍圍困靈州城,靈州城作為西夏的重鎮,離著西夏的首都又是近在咫尺,若是靈州城被佔領,便如同一柄利劍懸在西夏的頭上,這讓西夏君臣如何能夠忍得。
於是西夏太后趕緊下令各處軍司勤王,各路大軍疾馳支援,因為各路軍司遠近各有不同,抵達便有先後之分,被埋伏在畢竟之路進行各個擊破,先抵達的幾路大軍,多得六七萬,燒的二三萬,面對武裝到了牙齒,且具有機動速度的護衛隊,根本抵擋不住,而且在逃跑的時候也力不從心,一時間被殺散殺潰無數!
“對方到底是誰,到現在都還沒有查清楚麽?”
西夏梁太后震怒無比。
仗打成這樣,連對手都不知道,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都羅馬尾苦笑道:“這些人說的是漢化,又是從宋朝方向而來,兵器也有宋朝兵器的特征,但奇怪的是,他們又不自稱為宋軍,而是自稱為什麽護衛隊,說是什麽央行護衛隊,來此的目的是為了剿匪的。”
梁太后吃驚道:“剿匪?來西夏境內剿匪,都打到了靈州城下,剿什麽匪?誰是匪?”
都羅馬尾苦澀道:“臣派了使者過去,據他們的首領檀希程道,他們此來是做生意的,他們想要打通河西走廊的商道,希望我們不要阻礙他們的大業,若是敢有阻攔者,便是所謂的匪了。”
“混帳,混帳!這是什麽道理!河西走廊便是咱們大夏的國土,他們來咱們國土剿什麽匪!河西走廊是屬於大夏的,他們有什麽資格說要打通!”
梁太后暴怒如雷。
都羅馬尾苦笑起來:“他們拿著唐朝的地圖,說不僅河西走廊自古便是屬於中國,連咱們大夏國的國土,一樣是屬於中國,咱們不過是一幫……”
都羅馬尾不敢說。
梁太后冷著臉道:“說下去!”
“他們說,咱們大夏不過是一幫盜賊,趁著中國有難,趁機佔了中國的土地,說咱們從法理上便是一幫盜匪,所以他們要收復故土,完全是合理合法的。”
梁太后冷笑連連:“笑話,真是笑話,大夏建國至今已經是百年時間,這塊土地更是咱們黨項先祖幾百年的居住地,怎麽就是他們的故土了,他們才是強盜!
面對這等無恥之徒,
談判是沒有用的,繼續打吧!”
國相梁乙埋上前一步道:“太后,請息怒。”
梁乙埋是梁太后的弟弟,也是她最為依仗的大臣,聞言深吸一口氣道:“怎麽,咱們大夏連一幫盜匪都打不過麽?”
梁乙埋一臉的慘笑:“說實話,還真的是打不過,這所謂的護衛隊不僅兵強馬壯,一路打過來咱們大夏的軍隊連遲滯他們的腳步都做不到,關鍵是,他們有著威力極大地火器,有了火器,咱們的城池根本就攔不住他們,他們現在的目的很明確,便是以靈州城為誘餌,圍點打援,然後在各處埋伏,各個擊破,咱們根本打不過!
他們如是想要攻破靈州城,估計也是輕而易舉的,等到咱們的軍隊主力被殲滅,估計便是靈州城覆滅之時了,而且……”
“而且什麽?”
梁太后看著弟弟。
梁乙埋盯著梁太后的眼睛道:“而且……到了那個時候,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覬覦大夏都城。”
梁太后心肝都顫抖了起來:“他們怎麽敢,咱們可是一國之尊,他們到底是不是宋朝的兵!”
梁乙埋心下歎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姐姐玩陰謀是可以的,但面對這等堂堂兵陣,婦女的缺陷便暴露出來了。
“太后,為今之計,咱們不要讓更多的軍隊去送死了,咱們得談和。”梁乙埋說道。
“談和?”
“沒錯,談和。他們不是要打通河西走廊麽,不用他們打通,咱們給他,他們雖然很強,但軍隊實際上並不多,最多不過幾萬,河西走廊那麽大的地方,他們若是出兵鎮守,兵力便會分散得很大,到時候便是咱們的機會了。
另外,他們的來歷咱們也探知了一些,這些人其實還是宋人,他們的背後便是大宋中央銀行,換句話說,他們還是宋朝治下的軍隊,但奇怪的是,他們並不受宋軍約束,我派人去找了種諤,種諤說這些人與他們無關,這裡面的東西可就值得玩味了。”
梁太后愣了愣:“這是什麽意思?”
梁乙埋露出笑容:“意味著,這些軍隊在宋朝內部估計便是私兵,他們發動這次戰爭,實際上宋朝廷並不知道,甚至宋朝廷並不知道這所謂的護衛隊竟然這幫強大!
太后,您想象,若是被宋朝廷上下知道國內竟然存在著一支如此強大的軍隊,卻不受朝廷節製,您說,他們會不會忌憚?”
梁太后頓時喜道:“那是自然,若是讓宋朝君臣知道了,他們何止是忌憚,恐怕是得寢食難安了,哈哈,到時候甚至不用咱們出手,他們就要主動掐斷這支軍隊的後勤,到時候沒有了後勤,他們便是砧板上的肉了!”
隨後幾支使隊被派出,從各處進入宋朝。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陳宓的手中。
“二郎,要不要截殺這些使隊,若是讓朝廷知道了,恐怕不好收場。”
盧仲文目光炯炯看著陳宓。
陳宓笑呵呵地擺手道:“不用了,到了此時,恐怕也是難以隱瞞了,也該讓他們知道了。”
他感慨了一聲道:“蟄伏這麽多年,也該掀開了,宋朝腐朽,不是變革能救的了,改朝換代便在眼前,他們也該知道了。
倒是仲文,你們提著腦袋跟著我,有沒有後悔過?”
盧仲文露出笑容:“二郎,我發之於微末,若不是你,我哪裡有今天,男子漢大丈夫,一輩子能夠有一次機會乾這樣的大事,便是提著腦袋,也是心甘情願的,哪裡會後悔,隻可恨我不能提刀上馬,為二郎衝鋒陷陣!”
陳宓大笑起來:“你們所做的事情,一樣是非常了不起的,沒有你們保證後勤,幾萬大軍在敵境寸步難行,有你們勝過幾十萬民夫啊!”
盧仲文聞言,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的確是值得驕傲的。
大宋朝攻打西夏,那一次不是需要幾十萬民夫保證後勤的,此次他們發動攻打西夏的戰爭,組織起來的商隊保證後勤,竟不比朝廷來得差,甚至要遠遠勝出!
說來也是,朝廷驅使民夫,民夫無利可圖,甚至有性命之憂,他們商隊組織的運輸隊,卻是以真金白銀雇傭,各個商隊看到的是發財的機會,自然踴躍,哪裡是朝廷能夠相比的。
關鍵是,在他們的組織下,水泥路延伸進了夏境,用四輪馬車運載,運力比單純用人力要高效得多,這些年在陳宓的指導下,生產力已經是大大地躍進,換句話說,他們這些商人掌握的是大宋朝最先進的生產力,因而能夠做到這些, 也是理所當然了。
盧仲文笑道:“這仗是花了不少錢,不過咱們的長安工業園的生產力也被釋放出來了,光是車輛、兵器、各類裝備的生產,便讓各大工廠全力生產,前期他們投資的錢,已經是五倍十倍的賺回去了。
還有,每攻打下一城,長安工業園的產品便暢銷一城,現在大家都等著二郎你趕緊下令將靈州城打下來,大家的產品便也能夠進駐靈州城了。
靈州城是西夏的重鎮,拿下靈州城,咱們的產品便能夠佔領整個西夏,屆時長安工業園的規模至少能夠再擴大一倍!”
陳宓笑著點頭:“嗯,這是好事情,放心,很快了。”
打發走盧仲文,陳宓便開始布置起來。
朝廷知道了此事,恐怕要引起的風波不小了,這一次的風波,若是趟過去,便是前程一片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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