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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媽帶的女兒是我的頭號書粉》番外 新同桌
九月份開學,升入高三的第一個晚自習。

 班上的學生們已經陸陸續續到齊,抵達了高三的新教室。

 “尼瑪,為什麽高三的教室在六樓啊?二樓的教室全部空著不用,偏偏用六樓的?電梯也沒有,想下去買點零食都得爬樓梯,還有搬水也是問題,我們得扛著桶裝水上六樓。”

 劉璿坐在後排的座位上,嘴裡罵罵咧咧。

 “可能,學校老師不希望我們高三的學生到處跑,想讓我們待在教室看書,所以才把教室安排到六樓吧。”

 左建華攤了攤手,也表示很無奈。

 “我們班上有沒有好看的女生?”

 王斌仔細搜尋起來,開始打量班上的女孩子們。

 “那個可以,長得挺漂亮的。”

 劉璿一眼就相中了一個穿著米白色衛衣,戴著白色圍脖的女孩。

 “璿兒,你喜歡這種甜美系的女生啊。”

 王斌笑了笑。

 “你呢?”

 劉璿沒有急著否認,拍了拍王斌的背。

 王斌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前排那個高高瘦瘦的,皮膚有些黑的秀麗女孩。

 那個在籃球上英姿颯爽的女孩,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驚豔。

 “蘇老板呢?”

 劉璿看向蘇松屹。

 蘇松屹這時候坐在窗邊,杵著臉看向窗外,眼裡像是彌散著一層朦朧的霧。

 “他根本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好吧,喜歡他的女生多了去了。”

 左建華淡淡地道。

 教室的走廊外面,留著金色波波頭的女孩微微後傾靠在陽台的欄杆上。

 手指上戴著一個造型是骷髏頭的金屬戒指,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根女士香煙。

 一陣微風經過,撩起她耳鬢的發絲。

 清秀蒼白的臉顯得有些病態,煙熏妝很濃,側臉上貼著一個創口貼。

 耳釘和美瞳都是一片湛藍,像是動漫裡走出來的美少女。

 只是這個美少女,性子有些野,混在一幫男生堆裡,說話嗓門很大,而且出口成髒。

 “媽了個巴子,中職的那幫傻逼,一個個拽得跟個二五八萬,見到姑奶奶我,還不是得跪下來喊爺。”

 那些男生圍著她起哄,言語之間盡顯諂媚,卻沒有人敢靠近她。

 “那男生是誰?”

 大姐頭吸了一口煙,吞雲吐霧,指了指窗邊發著呆的少年,小聲說道。

 “您不知道嗎?那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啊。”

 一旁的男生有些詫異地道。

 “是嗎?沒怎麽注意。”

 覃敏收回了視線,淡淡地道:“長得還可以。”

 “大姐之前很少來學校的,怎麽現在開始上課了?”

 跟在一旁的小弟好奇地問道。

 “我媽,非得讓我來學校上課。他媽的,她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個後媽還管那麽多。”

 覃敏說著,翻了個白眼,一眼不屑。

 那小弟沒有多說什麽,總感覺她和她後媽關系,並不像她說的那麽不和。

 要是她真不喜歡她後媽,又怎麽會老實地回學校上課呢?

 大姐頭和他手底下的馬仔們聚在一起,像是為了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似的,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和聲音。

 整棟教學樓都能聽見她的笑聲和打鬧聲,著實讓人不喜。

 但是她也不怎麽在意,她本就是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壞女孩。

 蘇松屹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推開窗,看著窗外飛過的流雲,還有停靠在樹梢的飛鳥。

 遠方的夕陽將天空燒成了一片橘色的海,太陽像是試探著水溫一樣,猶猶豫豫地想要落下海平面。

 覃敏和小弟們有說有笑,時不時被那男生好看的側臉吸引。

 慢慢地,遠處可以看到有老師正在往樓梯上走。

 覃敏掐滅了煙頭,隨手扔進垃圾桶,然後搖曳著纖細的腰肢,和小弟們分開。

 她沒有坐在那男生的身邊,因為他現在,在她眼裡只不過是長得還可以而已。

 “你,起開。”

 覃敏來到了劉璿的面前,揚起下巴,冷淡地道。

 劉璿不敢多說什麽,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立刻挪開了位置。

 連帶著一旁的左建華還有王博都轉移了陣地,像是見到了瘟神一樣避之不及。

 周遭只剩下了這姑娘一個人,她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旁若無人地玩著手機。

 屏幕上的光照拂在她瓷白色的臉頰上,塗了唇彩的嘴唇鮮豔欲滴。

 這姑娘的小腿輕輕晃悠著,黑色的牛仔褲有幾道明顯的劃痕,露出了白皙的肌膚。

 黑白交織的高幫運動鞋很是乾淨,白色的棉襪裡夾著粉色的hellokitty圖案。

 班上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到齊之後,班主任文華也進了教室。

 “誰是覃敏?”

 他看著班上的名冊表,又看了看台下的同學。

 “我!”

 覃敏抬起頭,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微微眯著眼。

 文華打量了她幾眼,聯想到上級領導的要求,也不好說些什麽。

 姓覃,被校領導再三叮囑謹慎對待,而當今一位大人物正好也姓覃,家鄉就在楠城。

 他就算是反應再遲鈍,也能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

 這樣的人,他得罪不起,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覃敏同學,你和蘇松屹做同桌吧。”

 文華和藹地笑著,指了指窗邊那文靜的男孩。

 蘇松屹這時候回過頭來看向他,眼裡彌散的薄霧散去。

 覃敏微微有些意外,但是也沒有動身的想法,只是低下頭繼續晚手機。

 班主任又怎麽樣?她沒打算聽他的,也不會給任何人面子。

 班上的氣氛頓時尷尬下來,大家都看向文華,本以為他會生氣,卻只見文華心平氣和地走了過去,湊到她旁邊輕聲說道:“這是你媽媽的安排,她說讓我幫你找一個品學兼優的同學,能輔導你的成績。”

 覃敏聞言,微微蹙眉。

 仔細想了想,她終於還是不情不願地起身,來到了蘇松屹旁邊坐下,任誰都能看見她臉上的不耐和慍怒。

 “這是個很好的孩子,盡量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可不要欺負他。”

 文華好聲好氣地說完,又看向蘇松屹。

 “蘇松屹,要多多幫助覃敏啊。”

 “嗯,我會的。”

 蘇松屹微微頷首,初次見面,他對這個班主任也不甚熟悉,但秉承著基本的禮貌,他不會駁人家面子。

 “先警告你,最好別碰到我。”

 文華前腳剛走,那小太妹就斜視著他,眼神滿是不屑,充斥著戾氣。

 這狂野的女孩,骨子裡流淌著好勇鬥狠的血液,就像野性難馴的猛虎。

 蘇松屹沒有理會,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澄澈的眼眸似幽靜的寒潭。

 第一次遇到不想搭理她,也不絲毫不害怕她的男生,覃敏有些意外。

 那些平時圍在她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是極盡諂媚,溜須拍馬?

 高一和高二上學時遇到的同桌,在她面前總是戰戰兢兢的,怕得要死。

 盡管覃敏從未欺凌過他們,她最多只在口頭上嚇一下。

 這個男生,有點特別呢。

 晚自習時間,留給大家預習開學的課程。

 說是預習不準確,應該用複習才對。

 高一和高二的時候,就把高中的課程講完了,高三一整年是用來複習衝刺的。

 蘇松屹的鼻尖繚繞著淡淡的煙草味道,有些不適,但並沒有發表意見。

 他沒辦法要求別人按照他意願去改變,也不能指望一個有煙癮的人可以理解不抽煙的人的痛苦。

 他只是在晚自習時間看著一本很舊的書。

 下課後,蘇松屹終於有機會逃離煙草的氣味,於是立刻起身,準備離開教室透透氣。

 這時候他想起了覃敏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不要碰到我。”

 “請讓開一下。”

 蘇松屹看向覃敏,輕輕地道。

 覃敏聞言,沒什麽反應,只是斜靠著後桌,將身體的重心後傾,用手機玩著《植物大戰僵屍》,不亦樂乎。

 後桌陳甜的桌上,原本堆著的書被覃敏擠得往後退,桌上的空間變得愈發狹小,但是她也不敢當著她的面說什麽。

 蘇松屹見狀,索性對陳甜說:“能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嗎?”

 陳甜有些奇怪,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說。

 但蘇松屹是個特別好看的男孩子,而且很有修養,很禮貌。

 所以,她欣然應允,從座位上離開。

 蘇松屹一不做二不休,搬起陳甜的桌子往後挪了挪。

 “哎!啊啊啊!”

 覃敏失去了重心,噗通一下摔在地上,屁股著地摔開了花。

 她當時就懵了,沒想過竟然有男生敢這樣對她。

 蘇松屹面色淡然地從她身上跨過。

 “我沒碰到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小太妹聽著,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胸都要氣大了。

 她從地上坐起身,拍了拍屁股,冷冷地掃視了一圈教室,迎上她視線的人,都不自覺地低下頭去。

 出教室之後,嗅著外面的清醒空氣,蘇松屹感到一陣暢快。

 他不喜歡這個新同桌,覺得這種小太妹特別討厭。

 覃敏坐在教室,看著那男生站在窗外如釋重負,做了幾個深呼吸的樣子,似乎想到了什麽,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

 “煙味也還好吧。”

 她小聲嘀咕著,看著他桌上那本翻得很舊了的書,玩心漸起,一把拿過來看了看。

 “海子詩選?”

 覃敏挑了挑眉,隱隱有些欣喜,像是發現了同類。

 翻開扉頁之後,每隔幾頁,就會有一段文字被紅筆留下下劃線。

 “明月如鏡,高懸草原,映照千年歲月,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我的琴聲幽咽,淚水全無,我把這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他也喜歡海子的詩?”

 看著被他重點標注的《九月》,覃敏有了些許興致。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我隻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覃敏看著,低垂著眼簾,有些失落。

 沒一會兒,蘇松屹回到教室,這一次覃敏沒有攔他,而是在他經過的時候,對準他的襠部一拳。

 她手指上戴著的骷髏頭金屬戒指,突出來的金屬部分,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指虎。

 蘇松屹迅速往後退了一步,覃敏的手敲在了課桌的金屬腿上。

 咚!

 清脆的金屬嗡鳴聲很是響亮。

 “啊!”

 覃敏吃痛,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摸了摸,疼得眼角的淚滴都要出來了。

 蘇松屹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啊,心想這傻啦吧唧的妞,竟然是楠城一中的大姐頭?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蘇松屹見自己的書到了她的桌上,忍不住提了一嘴。

 “你看得懂海子的詩?”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有什麽不懂的?”

 覃敏不屑地撇了撇嘴,將那本書扔了過去。

 “嗯,我還挺喜歡這首的。”

 蘇松屹淡淡地道,將這本海子詩選收好。

 “你不懂海子。”

 覃敏聽著,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根本就不是什麽溫暖的詩。”

 覃敏喃喃地道。

 她第一次讀這首詩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

 “海子是個孤獨抑鬱的人,他崇尚死亡,把對生活的美好期望都寄托給了來生,所以才寫下了“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他在寫完這首詩的三個月後,就在山海關臥軌了,死前只有一句輕飄飄的“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所以你懂嗎?這首詩不是什麽心靈雞湯。”

 那小太妹轉過臉看著蘇松屹的眼睛,表情變得前所未有地認真。

 “我知道啊。”

 蘇松屹的回答很平靜。

 “我不是因為讀懂了這首詩的絕望才喜歡海子的。 ”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海子是一個不幸的人,但始終向往著幸福,直到躺在鐵軌上的那一刻,他仍在尋找幸福。”

 “當他直面死亡的那一刻,或許就抵達了他想要的明天,對他來說,這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很奇怪,蘇松屹是個話很少,而且很不合群的人,也不太喜歡這個小太妹,但這一刻,竟然開始和她認真地討論起海子。

 覃敏聽著蘇松屹的話,愣了很久。

 這個性格古怪的,總喜歡魂遊天外的男孩,真讓她找到了一絲海子的感覺。

 雖然他對自己態度冷淡,而且還害她摔了一跤。

 但是這一刻,她還是有很多話想對他說,關於海子的話。

 這種感覺,叫做相見恨晚。

 那就,先聊一聊海子吧,聊完了再收拾這個可惡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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