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明天變成昨天,需要兩天時間。那如果要把昨天變成明天呢?”
——《唯星奇面周報第五十五期·益智問答板面》
主編:維裡·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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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裡·肖暫時安靜了一會兒。主要還是暫時沒人接他的話。要說起來的話,他可以說個三天三夜不停。他在房間裡轉悠了一會兒,又擠過來打量著法陣的中心。
“真是教科書般的執行啊!”他把臉貼近,發出哼哼嘰嘰的聲音,最終直起身子拍手盛讚,“哇!”
秘法學者找到了話題,親熱地去拍涅塞的背,並對對方直接打掉了他的手完全不以為意,“了不起!連十五類絲屢的倒角都和圖上一模一樣。你真是把什麽都記在腦子裡啊!話說這兒沒有參考吧——”他揚起頭裝模做樣地看來看去。
事實也確實如此,法陣在房間的中間,八條線順著地板通向四個角和四條邊,其他沒有任何其他承載文字或圖像的東西,現在屬於樣本們的角落裡摞著一大片深淺不一的粗糙皮革墊,還有些毯子。
另一側是空蕩蕩的幾張長桌,邊上物品架的最下方是盛著清水的桶,中層是一些常見材料。複雜的藥劑和各種工具都在最上方難以夠到的地方。
這種擺設顯然經過一種樸實的考慮。“簡直就像從卷軸上直接拓下來的一樣!”維裡·肖繼續對著涅塞嘮叨:“本來以為你只是位不錯的機會主義者。沒想到基本功也這麽扎實!我又對你刮目相看了!”
薇妮進來拿了兩樣東西,止住了維裡·肖虛情假意的發言。
“其他房間也沒有受損。還是可以隨時開始。”她簡短地報告了一聲,便又出去了。
涅塞點點頭,再次坐了下來,看著角落裡的光輝教徒們。恩莫帕爾這次來襲的意圖算是徹底失敗。他什麽也沒破壞,什麽也沒帶走。
不過維裡·肖也沒對“楊”造成什麽損傷。涅塞不知道他的具體動作,只看到光芒奪目,溫暖如春的至光明神突然從光輝皇帝的背後消失了,恩莫帕爾一下子面色大變,不顧一切地倉皇離去——從他喪失的優雅程度可以確定他所受到的加持大大減弱了。
最後,夜空重新君臨忠誠於它的土地。這是個具有文藝氣息的結尾。但實際的場景其實有點尷尬。
“你做了什麽?”他那時問,而維裡·肖的回答則是:“我讓他走開。他就走開了唄!我讓他滾到宇宙的另一頭去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怎麽辦到的?你想不想聽?”
那時他的回答是不想聽。
他看向維裡·肖。秘法學者正好找到了新話題,已經順勢開啟:“話說,那個半精靈牢頭也是要用的樣本嗎?我怎麽感覺怪怪的……你的心可真狠啊!”
“這個我們之後再談。”涅塞道。他之後也不想談。“現在我想聽你詳細講解,你具體是怎麽將楊驅趕走的。”
“噢!樂意之至!”維裡·肖快活起來,哈哈大笑。
他花了幾分鍾來講。涅塞提了幾個問題,秘法學者也靈活應對——對於他知道的答桉添油加醋,對於不知道的答桉聲情並茂。
涅塞花了兩倍的時間把他敘述中的干擾描寫和全是瞎編故事的“靈性小課堂”剔除。
又過了一會兒,他明白了。
現在明白的還不算晚。他把兩隻手交疊在腹部,感覺胃擰了起來。
他永生也不會忘記的是兩件事情。一件以查給他維來德的皮囊,另一件是能量視野的開啟。這兩件事情於他的人生是顛覆性的轉折。他看到了原本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到的東西,了解了維度之外的另外維度。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第三件。
不知道是否該慶幸,這件事情沒有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的參與……
“你怎麽又不說話?我講明白了嗎?嗨呀。算了。不清楚的你都去問以查因特吧!反正都是他告訴我的。他還說我有什麽自我凝視!聽不大明白。”
維裡·肖搓著雙手,突然又進行了一波補充:
“反正‘楊’是用這樣的辦法創造的。當然可以用這樣的辦法操縱。反正只要知道了就簡單的很,就是沒誰知道。你也得幸虧我突然來了,還不快偷著樂?”他斜眼看著他。
涅塞停頓了。若說他之前還對維裡·肖所提出的誇張理論有任何質疑,現在所有的疑問都煙消雲散了。以查因特當然是對的。他沒意識到他潛意識裡依然如此認為。
他又停了幾秒。然後打消雜念,像維裡·肖所說的那樣思考,然後閉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
集中。他聽得到維裡·肖的低聲咕噥。還有角落裡輕微的嗚咽聲。
他睜開眼睛。看著維裡·肖。
身穿古怪服裝,邋裡邋遢的秘法學者不在他原來的地方。向下看,地上一支澹黃色的短毛羽毛筆在蹦來蹦去,不住發出細聲細氣的尖叫:
“幹嘛呀!怎麽回事啊!誰在搗亂?我怎麽又變小了!”
涅塞猛地站起身來。
“薇妮!”
他叫——完全忘記了之前約定的暗號和聯絡方式,只是用嗓子乾聲叫道,“薇妮!
!”
門彭地開了。半精靈出現在他臉前,左右看了看,然後皺著眉盯著他。
“莫名其妙。”她說。
“喂!
有沒有人管管!
壞女人!
你踩到我了!
!”羽毛筆無助地掙扎著,“喂!無光者小子!她霸凌我!
快叫她挪開啊!
!”
薇妮挪開靴子。把它撿了起來,拎到眼前。
“一只會說話的羽毛筆。聲音很耳熟。”她冷澹地說。
“誰是羽毛筆?我是了不起的維裡——”維裡·肖被朝著涅塞丟了過去。涅塞盯著手中的它,又看向薇妮。
“沒事嗎?”她說,“新實驗?”
“是的。”涅塞回答。他無意識地捏緊了羽毛筆,讓它再次尖叫起來。“很成功。”
薇妮打量了他一會。“看來這裡完全不需要我。”
她準備離開。涅塞把她叫住。“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他停了停,“傳送樣本。”
“噢?”她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終於準備好了?”
“是的。”他說。
已經沒什麽好可以等待的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