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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之上》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我的感覺,很正
大軍到了辰州。

“老二帶著遊騎去哨探。”

楊玄吩咐道。

“得令!”

王老二歡快的去了。

“老二好像最近快活了許多。”屠裳很是欣慰。

老賊說道:“陰陽交濟,自然快活。不過,每當得到什麽,必然就會失去什麽。”

“咦!”

薑鶴兒詫異的道:“老賊,你怎麽能說出這等富有哲理的話呢?”

老賊撫須,“老夫當初差點就去科舉”

“真的?”薑鶴兒瞪著杏眼,“那你為何又去做了盜墓賊?”

“首先老夫要糾正你,那不是盜墓,而是拜訪!”

老賊一臉正色。

“拜訪?”薑鶴兒從未見誰把盜墓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是啊!鶴兒你想想,若是人去了,在地底下躺了數百年上千年,多寂寞?”老賊問道。

“嗯!想想就寂寞。”薑鶴兒代入之後,不禁打個寒顫,“黑麻麻的。

“看,你也怕了。這時候就需要我等出面。先尋到地方,打個洞,找到了墓穴所在,再打個大洞,人慢慢下去.”

老賊一臉自信和迷醉,“當看到棺木時,是老夫最為歡喜的時刻。打開棺木的蓋子,給貴人行個禮,看著那腐爛的骨頭,老夫不禁暢想著它們生前的輝煌。”

“那錢財呢?”薑鶴兒說道:“你不就是奔著錢財去的嗎?”

“非也,非也!”老賊很是認真的道:“這是事業!”

這一刻,老賊一臉神聖。

薑鶴兒不禁被震撼到了,“原來,盜墓也能這般高尚嗎?”

“不,不是高尚,而是,各取所需。”

老賊誠懇的道:“你在地底下躺了數百年,兒孫早就沒了,成了無主之墳。突然有人來陪你說說話,給你燒幾炷香吃吃,你說,讓那人帶走些陪葬的錢財,該不該?”

薑鶴兒點頭,“那些錢財又不能吃,不能用,該!”

“看,世間又多了一個理解老夫的人。”

老賊成功完成了一次忽悠。

韓紀在和赫連榮分析。

“潭州敗了按理,林駿不是那等死守的性子,該出擊了吧!”

韓紀一直不理解林駿的作為。

赫連榮蹙眉,“貧僧覺著,此事要謹慎,最好是打探到消息。”

“泰州那邊攔截凶狠,斥候無法越過,

難!”韓紀知曉最近軍中的斥候損失很大。

斥候回來了。

“國公,辰州各處緊閉城門。”

“這不對!”楊玄斷然道:“被動挨打不是林駿的性子,且他並無後援,固守死路一條,傳令,大軍越過辰州,快速趕往泰州!”

這是一次冒險,若辰州有大軍駐守,隨時都能夾擊北疆軍。

王老二已經開始撒野了。

他從一座座城池的邊緣策馬衝過,衝著城頭咆哮。

“來打我呀!”

但城頭死寂。

沒有人主動出擊。

林駿的命令是:死守,等待泰州援軍。

江州。

赫連通在操練麾下。

“潭州應當沒了,不過按照林賊麾下的兵力來看,他捂著主力和銳在泰州,就等著楊玄一路攻伐過來,成為強弩之末,再行決戰。”

這是赫連通對當下局勢的判斷這也是所有猜測中最令人信服的一個。

身邊將領說道:“大王,要不,夾擊吧!”

赫連通搖頭“夾擊,擊敗了林駿之後,我們將面臨損失不大的北疆軍。記住,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哪怕是林賊,也是如此。”

當下,林駿便是大遼的朋友。

這位宗室大將很是清醒。

可清醒的人總是不多。

“大王,

為何不進剿林賊?”一個年輕的將領忿怒的道。

有人介紹,“大王,這位是.”

“陳王家的小子,老夫見過。”

赫連通說道:“當初還尿了老夫的鞋面,來人!”

“大王!”幾個軍士上前。

赫連通指著年輕將領“十棍!”

年輕將領咆哮,“你怎敢”

赫連通是二字王,年輕將領出身陳王府。

陳王,一字王,這是正兒八經的嫡系宗室。

而二字王就偏了些。

所以年輕人才有這等勇氣來咆哮。

但顯然他打錯了算盤。

“正好,老夫說該給眾將提提神,想尋個有些來歷的將領來敲打。”

赫連通微笑著,但所有人都心底發寒。

陳王的孫兒說打就打,這位大王可真是.義無反顧啊!

這膽略,牛筆!

一個軍士上了高台,“大王,泰州來了個使者,說是奉命有急事稟告。”

“哦!”

赫連通看了一眼,高台下,一個官員神色焦急的在轉圈。

是急事!

還是故作姿態?

“讓他來!”

赫連通點頭,使者被帶了上來,行禮後說道:“使君帶著大軍去了寧興。”

赫連通面色不變,“是嗎?”

“使君臨走前說,此次不論成敗他都不悔

可泰州和辰州卻不能落入北疆的手中。故而令下官在他走後兩日來江州,請大王接手兩州。”

“他去了寧興?老夫為何不知?”赫連通目光轉動。

將領們神色坦然。

他接手江州的時日不長一直在協調,一直在整頓,故而只能盯著大方向,細節得等下一步再去磨合。

若此事是真,就是有人放開了口子,讓林駿北上。

去寧興,這不就是突襲嗎?

林雅要謀反?

可此事更有可能是林駿故作疑兵,引他入套。

但無論如何,這個消息要重視。

“令人快馬去寧興稟告,就說小心戒備!”

其實所有人都知曉,若此事為真,此刻寧興那邊已經出了結果。

但作為臣子,赫連通卻不得不做一次無用功。

使者有些焦急,“大王,楊玄率軍勢如破竹,潭州擋不住多久。若是大王出兵晚了,辰州難保啊!”

“可老夫如何知曉此事為真?”

赫連通是老將,這些年在家中開辟了個魚塘,每日穿著蓑衣,戴著鬥笠,就差個斜風細雨——多年下來,把性子磨的格外穩沉。

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寧興,而不是開疆拓土,這一點他分的很清楚。

使者跪下,“下官在此發誓,若此事有假,下官死無葬身之地。”

“此事.”誓言對於赫連通這等老鬼而言,就是牙痛咒,“來人,派遊騎去查探。”

“大王!”

使者起身,“使君臨走前說了,若是留著辰州在手中,大遼就保留著突擊北疆腹地的的手段。若是辰州丟失,北疆就往外擴張了一大圈,再無破綻啊!”

“帶他下去!”

使者說的這些,赫連通都清楚。

“老夫清楚,可此刻的大遼,並無讓老夫冒險的資本。”

他若是被林駿坑一把,北疆軍隨後再度北上,寧興的小皇帝和大長公主就得考慮遷都了。

所以,他不敢動!

不敢輕舉妄動!

“繼續操練!”

赫連通沉聲道。

大旗搖動,諸軍變換陣型,看著比上次好了不少。

赫連通回身看著寧興方向,幽幽的道:“外患重重之際,卻內憂不斷,這個大遼啊!讓老夫當如何!”

他輕聲道:“查探前幾日值夜出巡的將領。”

王老二帶著五千騎,一路撒歡。

過了辰州後,他有些納悶。

“怎地一路就沒人攔截呢?”

瘦長老說道:“二哥,興許是怕了吧!”

胖長老搖頭,“再怕也得攔截,否則林駿饒不了他們。”

王老二撓頭,“林駿這是喝多了吧!”

瘦長老笑道:“國公大軍壓境,江州虎視眈眈,他也無計可施啊!”

王老二搖頭,“我總覺著不對。”

“二哥,這是累的。”胖長老打個哈欠,“小人若是累了,就會心慌意亂。”

“可會覺著娘子出軌?”瘦長老謔笑道。

“老子出你一巴掌!”

兩個長老在打鬧,這也是長途奔襲需要的氣氛,活潑些,能減少疲憊。

“不對!”

王老二搖頭,“雲裳說,我有時候是狗鼻子,比女人的什麽感覺還準。”

兩個長老停止打鬧,瘦長老問道:“那二哥的意思.”

“國公說過一個故事,千年前有個王朝,王朝被異族欺凌,帝王不忿,便令一個年輕的將領率軍出塞。年輕的將領一改往日的戰法,千裡奔襲,突襲敵軍老巢,大獲全勝。”

王老二看著二人,“那人封了什麽冠軍侯。冠軍,好聽,我也想要。”

兩個長老面面相覷,胖長老說道:“二哥是想.奔襲林駿的老巢?”

“不行嗎?”王老二問道。

“可咱們只有五千人馬,且是孤軍啊!”瘦長老以為王老二在說笑話,“二哥,咱吃飯吧!”

那邊弄了一陶罐開水,把乾餅子丟進去,再放點二哥最喜的肉干,齊活。

王老二搖頭,“我的感覺,很正!”

泰州,從林駿出發後,斥候頻繁出擊,攔截江州和北疆的哨探。

“使君數日未見了,且少了數萬騎兵,城中空蕩蕩的,也不知去了哪!”

數十斥候懶洋洋的在荒野上晃蕩,準備回去。

“興許,是去操練了吧!”

“都好幾日了,操練也該回來了。”

“難道是去偷襲北疆?”

“難說,若是能成, 也是好事。”

“是啊!楊狗越發的咄咄逼人了,斥候時常越過辰州來哨探。那些北疆斥候趾高氣昂,以少也敢擊多,氣死人了。”

“走了,回去!”

斥候們加快速度,準備回城。

噠噠噠!

馬蹄聲傳來,很是密集。

一個斥候回身,“是使君回來了!”

數千騎出現在後方,接著兩翼出現了包抄的騎兵。

這是標準的楊玄戰法!

“是北疆軍!”

斥候們亡魂大冒,策馬就逃。

可來不及了啊!

一面大旗從前方出現。

“是王老二!”

斥候們面無人色。

“下馬棄刀不殺!”

王老二帶著數千騎,一路席卷而去。

“老子要突襲泰州!”王老二惡狠狠的道。

“大將軍,抓到人了。”

一個將領被帶進了大堂。

赫連通坐在上首,看著將領被拖了進來。

“說!”

將領面色慘白,“三日前,林駿領軍潛越而過,往寧興去了。”

“你是誰的人?”有

人問道。

將領低頭,“林雅!”

“大將軍!”

眾人看向赫連通。

林駿率軍突襲寧興,誰勝誰敗?

結果這兩日也該來了。

是等待!

還是出擊!

等待寧興出結果,若是林雅謀反成功,那麽江州的地位就尷尬了,不知該回師討伐,還是繼續阻攔北疆軍。

一雙雙閃爍的目光在看著赫連通。

赫連通深吸一口氣,“大局為重,出兵泰州,要快,要搶在楊玄之前拿下辰州!保留大遼反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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