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霆走得匆忙,蘇宴笑著收回視線,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桌子上是公司需要的文件。
蘇宴對這些文件不感興趣,她隨意看了眼,便移開了視線。桌子上除了那幾份文件,還有些糕點和水果,蘇宴沒客氣,隨手拿了一塊糕點放進了口中。
甜而不膩。
蘇宴的眸光微不可見亮了亮,香甜軟糯的味道在口腔彌漫,她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嘗,就聽到了少年驚喜的聲音:“夫人?”
蘇宴循聲望去,眸光微頓,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中午給蘇宴送飯的少年——季浮。
蘇宴對他禮貌的點了點頭。
大抵是對這位傳聞中的夫人第一印象很好,季浮情不自禁的彎了彎眉眼,清朗的少年氣息撲面而來:“先生允許您下樓了?”
“……嗯。”
蘇宴遲疑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次是她偷偷下的樓,但是帝景霆沒有讓保鏢把她帶回房間,應該就是默認她能隨意下樓吧?
“那可真是太棒了!”
季浮絲毫沒有懷疑蘇宴的話。
他是發自內心的替蘇宴高興,像夫人這般人美心善的姑娘,就該被先生當做千金難買的珠寶,珍重的捧在手心。
蘇宴沒說話,只是彎唇笑了笑。
女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可能是吃糕點的時候沒注意,她的唇角沾染了些許碎屑。
季浮指了指自己的唇瓣,神情靦腆:“夫人,您……您的嘴角有……”
中午送飯的時候只顧著感慨夫人的盛世美顏了,沒發現夫人的唇形竟然這麽好看。
“……嗯?”
蘇宴下意識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角,誰知有人比她的速度還要快,帝景霆拿了塊白色的梅花手帕,小心翼翼擦拭著女孩的唇角。
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進了。
蘇宴只要略微垂眸,就能看清帝景霆的臉。
被作者偏愛的男主帝景霆生了副好皮相,睫毛濃密纖長,蘇宴莫名想到了那句“想在他的睫毛上玩滑梯”。
蘇宴不自覺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睫毛。
“乖,別動。”
帝景霆牽著女孩作亂的手,溫聲哄道。
在蘇宴看來,帝景霆最絕的還是那雙眼睛,平時不笑的時候清貴淡漠,笑起來的時候卻像是蘊含了漫天的繁星,蘇宴下意識將自己睡醒後看到的繁星跟帝景霆的眼睛裡的光芒對比了下,而後得出一個很符合小說的結論——漫天繁星不如帝景霆。
許是因為誤會了蘇宴而心懷愧疚,現在的帝景霆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溫柔的氣息。
“擦乾淨了。”
帝景霆在女孩粉嫩漂亮的唇瓣上停留了幾秒,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下。
“謝……謝謝。”
蘇宴清咳了兩聲,難得有些不自在。
這倒不是因為她抵觸跟帝景霆近距離接觸,而是原女主的害羞心理作祟。
蘇宴現在佔據著原女主的身體,像臉紅這種下意識的生理反應,不是她能控制的。
“不客氣。”
帝景霆將帕子放在了桌子上。
現在的情況對蘇宴很不利,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女孩的視線在白色帕子上精致的梅花上停頓了下,隨意問道:“為什麽要買帶梅花圖案的手帕啊?”
為什麽不是桃花,不是梨花,偏偏是梅花?
其實在問題問出去的那一瞬間,蘇宴的心中就隱約有了幾個猜想。比如,
在眾多花中,梅花最是合帝景霆的眼緣;再比如,受“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詩句的影響,帝景霆有幾分文人風骨,故偏愛梅花;當然,也不能排除帝景霆只是隨手拿了梅花圖案的帕子…… 沒想到女孩的關注點竟然在手帕上,帝景霆眸中閃過一抹不滿,他嘟噥道:“……因為這條梅花手帕當時有買一送一的活動。”
蘇宴:“……”
她為什麽會覺得帝景霆偏愛梅花的原因,是因為他有文人風骨?
帝景霆分明滿身的銅臭味。
她無奈的笑了笑,沒繼續跟他糾結梅花帕子的事情,而是再次轉移了話題:“先生,還要等多久我才能吃到飯?”
這是蘇宴第二次稱呼他為先生。
相較於直呼其名和冷冰冰的“你”,帝景霆更喜歡“先生”這個稱呼,他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欣喜之情,矜持的笑了笑:“很快。”
蘇宴:“……”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廢話文學?
季浮在旁邊默默觀察了很久。
從帝景霆進客廳到現在,季浮一直盡心盡力的扮演“透明人”的角色, 他有做電燈泡的覺悟,若不是實在好奇帝景霆唇角似勾非勾的笑意,他絕對不會選擇在此刻開口:“先生,你的唇角抽……不舒服嗎?”
季浮本來想說的詞語其實是“抽搐”,但當他看到帝景霆冷淡的目光後,強大的求生欲
催使他迅速改變了措辭。
季浮一邊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一邊想著傳言果然不可信。傳聞夫人是母憑子貴,先生對夫人只是出於教養責任,可他分明瞧見了先生看向夫人的眼光,溫柔的不可思議。
別墅的人都知道先生有潔癖,若非必要,他的東西絕對不允許別人隨意觸碰。那塊繡著梅花的帕子,雖然是商場裡買一送一的,但其他人未經先生的允許,不能隨意動。
由此可見,夫人在先生這裡是特殊的。
如果不是時間和條件不對,季浮真的很想大聲喊一句“家人們,我磕到真的cp了!”
“嗯?”
帝景霆雖然在面對蘇宴的時候,會局促、生氣、不知所措,但在面對季浮的時候,他就是標準的的霸道總裁,自帶大佬氣場。
帝景霆早就看季浮不順眼了。
季浮不僅比他先看到女孩的笑容,竟然還在客廳跟他的夫人有說有笑,簡直礙眼至極!
察覺到危險氣息的季浮清咳了兩聲,不敢再追問下去了:“沒……沒什麽,我就隨便……隨便問問。”
他笑著打哈哈。
該說不說,季浮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在發現帝景霆情緒不對勁後,他就識趣的尋了個由頭,迅速離開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