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放學之後，石川司沒去社團，也沒回家或者去公司那邊，而是去了古賀家。

　　開門的是古賀咲。

　　見是石川司，她當即說道:“司回來了。”

　　“咲阿姨。”

　　石川司喊了一聲，進入家裡面後，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朝古賀咲問道:“月乃呢?”

　　“在房間裡面。”古賀咲回答。

　　石川司點了點頭。

　　他是放學之後立刻來的，按理說這個時候古賀月乃正在參加社團活動，得五六點才能回來，但這一次，情況有點特殊。

　　因為打了人，所以古賀月乃被學校停課，要求她在家反省一周。

　　別看島國學校霸凌現象十分嚴重，事實上，又不是《熱血高校》，公然打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行的。

　　古賀月乃還是空手道社的主將，這個身份打人，性質更加惡劣，因為這相當於是一個習武之人在欺負一個普通人，哪怕古賀月乃是女的，中島瞬是男的，而且也沒有很普通。

　　沒給古賀月乃停課兩周，已經是看在古賀月乃平常表現不錯，有老師幫忙求情，換成別的人，大概停課兩周是要的。

　　“對了，司，學校那邊怎樣?你們班上的人有說月乃的閑話嗎?”古賀咲忽地朝石川司問道。

　　“一開始確實是有一些人在議論，但我跟大家說了，說這件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加上我們班的其他幾個男生也在幫月乃說話，後面就沒有人再亂說話了。”石川司斟酌著回答道。

　　古賀咲歎息一聲:“也不知道月乃為什麽突然打人，問她她也不說。”

　　頓了頓，又朝石川司問道:“你知道什麽原因嗎?”

　　“我也很意外。”

　　石川司微微搖頭，“等等我看看能不能跟她溝通一下吧，我跟她同齡又同班，可能更好說話一些……對了，您應該沒有罵她吧?”

　　“沒有，我只是跟她說，無論怎樣都不能打人。”

　　“那就好。”

　　“你先試試看能不能跟她聊一聊吧。”

　　“嗯。”

　　簡單交流幾句之後，石川司來到古賀月乃的房間門口。

　　敲了敲門，隻過了一小會兒，房門就被打開。

　　古賀月乃穿著居家常服，心情十分不好的樣子。

　　沒等石川司開口，她已經讓出一條道，同時說道:“進來，我跟你說個事情。”

　　石川司愣了一下。

　　他邁步進了古賀月乃的房間，回頭就見古賀月乃把門重新關上。

　　“什麽事?”石川司疑惑道。

　　古賀月乃先找個地方坐下，讓石川司也跟著坐下，之後才說道:“關於我將來的志願，之前的志願調查表上我填的其實是會計學，但是現在，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考法學，以後當一名律師。”

　　石川司:“???”

　　“你覺得有可能嗎?”古賀月乃看著石川司，朝石川司問道。

　　石川司微微思索，認真回答道:“一切都有可能，不過你想好了嗎?法學超級難，想通過司法考試成為律師更是難上加難，想走這條路，一點都不輕松。”

　　“想好了。”

　　古賀月乃點了點頭，“我想試一試，而且你不也說了嗎?就算失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會給我準備退路，該不會現在想反悔吧?”

　　“那倒不會。”石川司給了古賀月乃一個安心的眼神。

　　說完，他好奇道:“為什麽突然想改學法學?”

　　“因為今天的事情……”古賀月乃將楠木香子的事情以及在走廊聽到的中島瞬的人渣發言大致地描述了一遍。

　　石川司認認真真地聽完，好一會兒也沒明白過來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系。

　　他琢磨著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渣，你想學法學，利用法律而不是暴力來懲罰那些人渣?”

　　“不是！”

　　古賀月乃有些無語，“這個世界上壞人那麽多，我怎麽管得過來?就今天的那個人渣，如果他傷害的不是香子，我大概只會覺得惡心，也不會忍不住出手打他。”

　　頓了頓，又說道:“我，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在乎我的朋友，現在還在學校就有這麽糟心的事情，將來進入社會，難保我身邊的人不會碰到更加讓人惡心的家夥，到時候我不能依靠暴力來保護我的朋友，而如果能成為律師，法律就會成為我保護他們的最佳手段。”

　　不是想當正義的使者，而是想保護自己的朋友。

　　石川司很是意外。

　　他忍不住多看了古賀月乃兩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當律師，確實可以擁有保護朋友的手段，但是也可能被記恨，容易招惹仇家，你考慮過這一點嗎?”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嘛， 到時候我盡量不跟人結仇就是了，況且我空手道也不是白學的，真要是有人想利用法律之外的手段對我不利，我也未必會怕他們。”古賀月乃毫不遲疑地說道。

　　石川司腦海之中稍稍想象了一下，然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詞匯:近戰律師。

　　可以的。

　　既然古賀月乃已經考慮好，石川司也就不打擊她的積極性了。

　　反正還是那句話，就算古賀月乃沒能成功成為律師，他也會幫古賀月乃準備退路，不至於一敗塗地。

　　話雖如此，他覺得有幾點還是有必要跟古賀月乃說清楚，比如，這一次的古賀月乃還是太衝動了，想成為律師，就必須確保以後能控制住自己，除非自身遇到危險，否則決不能出手傷人。

　　又比如，這一次古賀月乃是打了中島瞬一個措手不及，真要換成一個心懷歹意的成年男人，哪怕古賀月乃拿過高中空手道比賽的冠軍，也未必會是對手。

　　古賀月乃認認真真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等到石川司全部說完，她才想起一件事情，連忙問道:“對了，我是今天回來之後認真考慮過，才想當律師的，今天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對我的志願產生影響?”

　　“我問過學校的老師了，她說事情沒有鬧大，不會記錄檔案，不過學校裡面的同學，不了解情況，對你有一些閑言碎語。”

　　石川司說著，擺了擺手:“這事交給我，我來幫你恢復在學校的風評，至於那個中島瞬，就讓他當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