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這一路上還真發生了不少事情啊。”布萊恩騎在一頭夜刃豹身上,欣賞著沿途的叢林,想要給他的這趟旅行畫上一個很好的句號。
“我打算將這趟旅程的所見所聞寫成一本遊記,就叫《布萊恩的冒險之旅:神秘之地》,你們覺得怎麽樣?”
布萊恩得意地拍了拍夜刃豹的屁股,仰著腦袋開始幻想,“就從菲拉斯寫起,然後一路向北,途經牛頭人和暗夜精靈的城市,記錄美好的風土人情……啊,想想都覺得激動,我的筆在哪?”
他激動地左搖右晃,把胯下的夜刃豹折磨得死去活來。
“按照行程順序來麽……挺不錯的安排,不過故事性太強的話會不會不太嚴謹?”
賽安思索了一下,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或許可以試著分成不同的部分,原生種族的歷史考究,和卡利姆多的氣候與環境。”
“管它呢!我就要這麽寫!”布萊恩搖了搖頭,哈哈大笑,“這是一篇遊記,才不是什麽風景人物志!它的使命就是為了紀念我們的相遇!”
“如果通篇都沒有出現救了我命的朋友們,我還寫它幹什麽!”
牛頭人笑了笑,不再言語。
他的胯下乘坐著一頭健壯的科多獸,正是久別重逢老友。
緣分真的很奇妙。
那些借來的科多獸們本應一起乘船返回羽月要塞,可這家夥卻死賴在碼頭上怎麽都不肯走。攆他就退幾步,不攆就偷偷溜回來,從早到晚一直默默看著遠方,餓了就啃啃沙土裡的枯草,渴了就舔舔泥坑裡的水,不時輕哼幾聲,看得碼頭上的匠人們又生氣又心疼。
無奈他們隻好去找菲林船長。
巧的是,石爪先遣隊裡正好有羽月要塞的一位德魯伊,他便試著和科多獸溝通了一番。
經過短暫的冥思,那位德魯伊歎息著搖了搖頭,然後把韁繩塞到了菲林船長的手中。
“船長,帶他走吧。”
聽到他這麽說,巨獸仰起腦袋,褐色的眼睛中似乎流露出感激的神情,所以他愈發堅定了這個想法,“這是他的願望,縱使心有不舍,我們也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我會向羽月要塞遞交一份書面報告,一切後果也都由我來承擔。”
德魯伊歎了口氣,他伸出長著鷹羽的手臂,輕輕地撫摸著科多獸的腦袋,“而他就拜托你了,請你去幫他找到他真正認可的那位主人。”
德魯伊帶著傷感灑脫地離去了,不過菲林船長接過來的可是一樁麻煩事,大家夥也在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船長便開始苦惱該拿這個大家夥怎麽辦。
更巧的是,因為中途跑了一趟奧伯丁的航路,船長最近和戴勒琳女士走得比較近,中間穿插過一些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好吧,是船長作為美的一方恥辱地被名為戴德林·夏月的英雄所拯救。
那天,船長為了救兩個失足兒童不幸溺水,哨兵女士一箭射穿了聞聲而至的海水巨鱷,兩人之間萌生了一些悄然的情愫,雖然都未曾發覺,不過朦朧的心意還是促使他們彼此靠近。
戴勒琳很快就替船長拿定了主意,她的思考方式很簡單——德魯伊丟下來的麻煩就扔給德魯伊去解決,無非是換了個人而已。
打定主意想要坑一下閨蜜,好報她讓自己擔驚受怕的仇,夏月女士自告奮勇地牽過科多獸去了萊雅拉的宅邸,結果自不必說,這隻科多獸就這麽出現在了賽安的胯下,正式成為屬於他的坐騎了。
當然,戴勒琳的報復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在她的逼迫下,萊雅拉不得不收下菲林船長作為不記名弟子學習德魯伊法術,也算滿足了船長長久以來的一個願望。
“我該給你起個什麽名字呢?”小賽安開心地笑道:“柯西——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胯下的科多獸扭過頭盯著新主人,露出了嫌棄的神情。
“不喜歡啊?沒關系,還有好多好多的備選項呢!克萊因呢?不行麽……那阿貝爾呢?還有傅裡葉……”
科多獸的嫌棄愈發凝實,連布萊恩看向他的目光都漸漸詭異起來。
賽安尷尬地咳嗽了一下,然後吐出了最後一個名字。
“小脆餅怎麽樣?你喜歡吃曬得乾乾脆脆的麩餅,那就叫小脆餅好了!”
賽安腦中靈光一閃而過,高興地哼唱了起來:“小脆餅~小脆餅~小點心和小脆餅,你想要來點嗎?你看!念起來也朗朗上口,如果你喜歡這個名字那就太好了!”
科多獸輕輕地哼了一聲,沒有再反抗了,賽安挺高興,他覺得新同伴應該不討厭這個名字。
“小脆餅?這個名字實在是……”
布萊恩撓禿了腦袋也沒想出來怎麽形容這個古的名字,他撇了撇嘴,“總之,要我起的話,一定會叫他‘群山之王’,再不濟也會取個‘雷霆之角’這樣威武強壯的名字,那才配得上他強大身軀。”
眾人表情各異,然後又齊齊望向德茲科,想看看另一位牛頭人的反映,沒想到德茲科竟笑呵呵地表示讚同。
“挺好聽的呀,讓我想起了晨行者家族的傳統,長輩們會在小牛犢們小時候給他們起一個乳名,像是雲蹄啦、紅角啦,叫著親切,聽著入耳,等他們長大之後才會繼承真正的名字。”
德茲科忽然想起了萊莎,那個膽小又善良的好姑娘,她漂亮的雙辮就像金燦燦的麥穗,純淨的大眼睛寄宿著整個春天,她的氣息如同平原上的風一樣溫柔,每當她對他說話時,德茲科都會覺得那是大地母親在親口對他訴說……
他們的孩子會起怎樣的乳名呢?
這個想法在德茲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為自己這下流的想法而羞愧。
毫無疑問,他喜歡萊莎,而且他覺得萊莎對他也是有好感的,可是他卻一直不敢向她表達自己的心意,酋長的任務給了他一個逃避的機會,德茲科覺得自己還有沒有做好準備,但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算真正地做好了準備。
他不知道萊莎願不願意等他,等他這個糟糕的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