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此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好同這對主仆一起在正廳裡等候,府中的其他人還有請來幫忙的四鄰在這期間也有陸續來稟告新的消息,可是其中卻沒有有太多價值的。不過楊清倒也沒有空坐著乾等,他乘機向眾人打聽了心蘭的基本情況,也算對這位失蹤的婢女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今日的天空倒是一直陰沉沉的,臨近正午都還沒有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夏侯月已經叫人給楊清換過一道茶了,可是木蘭仍未回來,官府的人也未出現。
正當楊清等的煩悶想要到庭院中轉轉的時候,顧大娘和木蘭終於帶著官府的人進來了。他起身隨著夏侯月出得廳門,抬頭看過去,發現趙坊正陪著的那為首的公人原來還是個熟人。
“夏侯娘子,這位是縣裡的黃縣佐,奉胡縣令所命前來勘查貴府婢女失蹤一事。”趙坊正為夏侯月介紹道。
夏侯月上前福了一禮:“小女子見過黃縣佐,快請進屋說話。”
“夏侯娘子有禮,縣令聽聞此事十分關切,特令在下前來處置。”夏侯家畢竟是官宦人家,雖然家道開始中落了,但其底蘊還是可以再蔭佑一兩代人的,因此黃縣佐也是十分客氣。
他正欲隨著夏侯月進屋,突然瞥見了站在旁邊的楊清,急忙過來見禮:“咦...沒曾想楊郎君也在此處,在下見過郎君。”
楊清微微笑道:“黃縣佐不必多禮,清也沒想到官府來人竟是黃縣佐帶隊呀。”
“原來黃縣佐與楊郎君認識,小女子正欲介紹,這下可省得奴家浪費口舌了。”夏侯月驚訝地說道。
“哈哈,某與楊郎君也算熟識,前不久正是有楊郎君相助,陳家村那件殺妻案才能快速的解決。這次正好有楊郎君在此,相信定能迅速地找到貴府失蹤的那個婢女的。”黃縣佐對夏侯月解釋了一句,轉頭又對楊清說道:“要是李縣尉知曉郎君在此處,說不得今日就是縣尉他親自前來了。”
“清也十分想念子玉兄,正想這幾日得了空再去拜會,今日事畢還請黃縣佐代我向子玉兄問好。”
“一定一定。”
楊清見眾人都落了座,說道:“黃縣佐,閑話我等得空再敘,還是先處理正事要緊。”
“理當如此。”黃縣佐應道:“夏侯娘子,事情某已經聽木蘭和趙坊正說過了,某以為婢女心蘭多半是遇到了意外,關鍵就在心蘭離開王家車隊後返回府中這段路,而這段路基本上是固定的,因此當務之急就是要對心蘭返程路途及其周圍和路邊百姓有無看見過她進行排查。”
楊清在心中暗自給黃縣佐比了個大拇指,這人實在是有點東西,的確是位經驗豐富的積年屬吏,辦案思路頗為老道,可謂是與自己有些不謀而合。
“黃縣佐,清以為除了沿街排查之外,另一個關鍵之處就在於王家眾人的口供,從目前來看,他們是最後見過心蘭的人,他們的說詞對我等接下來的搜尋至關重要,說不準就可以從彼處獲得什麽線索。”楊清補充道。
黃縣佐心中計較了一番,決定還是按照楊清的建議行事,當即吩咐眾求盜沿著昨晚心蘭前去追趕馬車的路線進行搜查,又令屬下前往縣寺通知縣尉李瑜前來主持大局,畢竟要去詢問王家,他的身份可是鎮不住場面,再則李縣尉若聽聞楊清在此必定會欣慰前來,自己也算賣了個小人情。
桂花巷本是僻靜之地,其臨近的幾個街道也多為百姓居住區域,較少有商業活動,
因此公人們搜查起來倒是方便了許多。黃縣佐陪著楊清與夏侯月主仆坐在一棵大槐樹下面,他已經命人一有線索隨時來報。這時的等候是無聊的,眾人都是默然不語,黃縣佐有心想開口活躍下氣氛,可他瞥見楊清已經開始閉目養神起來,不禁咽了咽唾沫將要說出的話憋了回去。 好在沒有讓眾人等候太久,一名求盜前來稟告在前面的小巷中發現了線索,這令楊清一行人終於能稍微舒展下眉頭,眾人也不拖延當即趕了過去。
“老李頭,可是發現了線索?”一到地方,黃縣佐就迫不及待地向一名年老的求盜問道。
“回縣佐,我等見此處堆了一堆樹葉,可這位置離旁邊的那棵槐樹還有數步的距離,四周的樹葉也皆是散落一地的,我等想來這裡面有蹊蹺,故而不敢輕動,專等縣佐前來處置。”老李頭指著地上的一堆樹葉對黃縣佐說道。
黃縣佐點了點頭:“不錯,老李你做得甚好,不愧是縣裡的老人,經驗就是豐富。”
“楊郎君,以為如何?”
“哈哈,清也不知,黃縣佐還是讓人將樹葉掃開,免得我等在此猜測了。”楊清笑著說道。
在場的求盜三兩下就將樹葉清掃乾淨,眾人圍上去定睛一開卻未發現任何東西,不由感到大失所望,可是隨即就有人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那老李頭俯身用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土,捧到黃縣佐面前:“縣佐,這裡的地才被人翻新過。”
“黃縣佐,清也以為這下面埋著什麽東西,還請幾位公人輕輕地將其挖開。”
黃縣佐也不遲疑,馬上下令道:“既然如此,老李頭,爾等就快些將土挖開吧”
老李頭與另外一名求盜用鋤頭輕輕地將新土刨開,他沒挖兩下就感覺碰到了什麽硬東西,隨即叫同伴停手,他一個人慢慢地將土撥到一邊去,幾個呼吸之後顯露出一塊隻手剛好能握住的石頭。
眾人望去,只見這石頭上沾染著許多血跡。眼看發現了沾血的石頭,黃縣佐頓時興奮不已,當即下令繼續開挖,務必要找出更多的線索。不一會兒,夾雜在泥土的十幾片樹葉、拇指大小的碎布被挖了出來,當然這些葉子和那塊碎布上同樣沾染著血跡。
“諸位,目前看來,這個地方就是一處被人匆匆掩飾過的凶案現場。”楊清彎下腰拿起那塊石頭詳細地觀察著:“石頭上的血跡很顯然是人血,這塊石頭很顯然就是凶器。而且此地處於小巷的盡頭,這個巷子某剛才看過了,挨著巷子的兩邊都是無人居住的破敗民居,看來這是凶手故意選擇的行凶地點。”
“至於被這塊石頭擊打的人,清以為很大可能就是心蘭。 ”楊清右手捏著那塊碎布對著木蘭說道:“木蘭,某記得上午你曾說過心蘭昨日就是身著淡綠色的衣裳吧?”
木蘭一臉沉重地回答道:“是的。”
“那就錯不了,心蘭十之八九就是在此處被人用石頭擊打流血的。”
“那心蘭人到底去哪了?”一旁的夏侯月焦急地問了一句
“現在還無法判斷心蘭是被人打傷擄走還是遇害被人將屍體轉移到其他地方了?”楊清回道。
黃縣佐此時插了一句:“楊郎君,會不會心蘭被人所殺還埋藏在此地?”
“沒有這個可能,此地只有剛才的樹葉堆下的土被翻新過,而其余地方沒有被翻新過的痕跡,況且就是凶手掩埋凶器和血跡的這個坑的深度還未到一尺,想來凶手怕被人發現隻得匆匆掩埋而去。”楊清道。
黃縣佐用右拳輕輕砸了下自己的左手掌:“原來如此,可是下面我等該如何追查心蘭的蹤跡呢?”
楊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某一時也無頭緒,隻得請縣佐繼續讓公人們沿街詢問是否有人看到過心蘭,其他的就只有等李縣尉過來帶我等去王家問問看了。”
不知凶手是有意還是運氣好,竟然在現場沒有一點凶手的蛛絲馬跡,楊清搖了搖頭,心中苦笑了一番,依現場看來凶手行凶的手法十分簡單,就是用石頭擊打了心蘭,其實從某個方面來說,簡單有效的手法反而留下的破綻越少,尤其以如今的刑偵手段更是難以從此處凶案現場查得肉眼看不到的線索了,現在隻好去王家碰碰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