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總是有好天氣。

　太陽不那麽刺眼和炎熱，照在身上隻覺得暖洋洋的。

　走在路上，清風徐來，讓人心情大好。

　經過一晚上的休整，徐文帶著愉快的心情走進公司。

　曾經覺得只要是上班，那麽自己的心情應該永遠不會很好。

　但是自從當了老板才知道，打工人只要做和工作相關的心情都不好。

　做老板的， 不管做什麽和工作相關的事情，心情都還好。

　因為只有員工努力工作，老板才能夠買得起大別墅。

　來到公司，員工們都是熱情的跟徐文打招呼。

　“徐導，前天的頒獎典禮上面真帥。”

　“徐老師，今天真早啊。”

　“徐導， 今天真帥啊。”

　......

　員工們的恭維，有的是出於真心，有的是商業互捧。

　但是佔據百分之百的還是商業互捧。

　這也是一個奇怪的現象。

　當一些徐文的粉絲來到徐文的公司求職的時候， 表現的那叫一個狂熱。

　但是隨著工作一陣子，心中想刀了徐文的心都有了。

　由此可見，如果真心喜歡一個偶像，最好是走入他的生活，而不是他的公司。

　距離近了，反而會破壞原有的印象。

　來到辦公室，剛泡好一杯喚醒精神的咖啡，張敏就神神秘秘的走了進來。

　看見徐文，張口就問。

　“哎哎哎，電影電視頒獎典禮上面那個得罪大佬的女明星是誰啊?”

　“你怎麽這麽八卦啊?”

　徐文哭笑不得的看著張敏。

　他沒想到自己回到公司，面對的第一件事不是工作上面的事情。

　反而是前幾天的八卦。

　張敏繼續說道。

　“八卦是維持這枯燥無聊生活的潤滑劑！再說了這篇報道說的神神秘秘，本來就很讓人有興趣的，快說快說，我都好奇一天了。”

　“也沒誰，就是那個吳景密。”

　徐文被煩的不行了， 於是說出了答案。

　張敏立馬瞪大了眼睛。

　“是那個演美食片子的吳景密啊！哎呀，我之前還追她的劇來著，那她得罪的那個大佬又是誰啊?”

　“我。”

　“.......”

　“真的，我沒騙你。”

　看見張敏一臉不相信的模樣，徐文笑著補充了一句。

　張敏這下來了更大興趣，追著徐文就問具體的細節。

　徐文正好也沒有什麽事情，於是就一五一十的跟張敏說了事情的經過。

　張敏在聽完之後嘖嘖了兩聲。

　露出村口看戲大媽同款的表情。

　“哎，只能說一句，年輕人經歷的事情還是太少了啊。”

　“或許吧。”

　徐文聳了聳肩。

　張敏不置可否，想起了什麽事情。

　“哎呀！差點忘記正事了，待會香江那邊來人，待會在我們會議室進行洽談，你還記得吧，就是那個4000萬報酬的事情。”

　“哦哦，我想起來了，你待會來叫我就行了。”

　徐文點了點頭。

　......

　“這就是徐文導演所在的公司啊，看著也沒有想象中的大氣嘛。”

　“他名氣這麽大，我還以為怎麽著也是在市中心呢。”

　“對啊，這個位置是位於市區邊界了吧。”

　一夥身穿西裝的人出現在了徐文的公司樓下。

　抬頭看著跟前的大樓，心中對於徐文的印象略有下降。

　這時為首的青年人， 扭過頭來看著剛才議論的幾人。

　“不要小看人家， 人家能夠有現在這麽大名氣，靠的不是華而不實的寫字樓。”

　青年人十分有威望。

　他一說話， 其他人都紛紛閉上了嘴。

　“待會我們進去之後，不管如何先收起自己的高傲，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們可以選擇不和人家合作，但是不要踩著人家的臉面羞辱，明白了嗎?”

　青年人再次叮囑一聲，眾人齊聲點頭。

　見狀，青年人才帶領著團隊走進眼前的大樓。

　路上，一個短發女孩子忍不住詢問起身邊的同伴。

　“我們明明有那麽多優秀的國外團隊合作，為什麽一定要選擇國內的團隊啊。”

　“可能是因為現在徐文正當紅的緣故吧。”

　一旁的同事小聲嘀咕了一句。

　女孩子不置可否。

　“在當紅，能有人家拿過奧斯卡的紅?徐文人氣這麽高，也沒有見他拿回來一座奧斯卡啊。”

　女孩子撇了撇嘴。

　作為在國外接受教育的人，心中對於故土總有一種自帶的優越感。

　自然而然的對於一些本土的導演也有些看不上。

　哪怕徐文其實在國外已經算是名聲鶴起了，也是如此。

　走進公司，原本以為會看見一間普普通通的辦公室。

　但是打從進門第一刻開始，眾人心中的震驚就沒有停下過。

　留白簡潔的裝飾，低調奢華的辦公家具。

　充滿設計感的辦公用具擺放，無一不是在向外展示了一個充滿藝術性的公司。

　之前有些看不上徐文的女孩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小聲跟旁邊的同事嘀咕。

　“這...這裡面怎麽這麽豪華啊！”

　外面的寫字樓一般般，甚至還有些老舊，沒想到裡面卻是別有洞天。

　一旁的同事同樣也是被驚訝到了，面對女孩子的詢問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個穿著得體的小姑娘從前台走了出來，微笑的看向眾人。

　“是香江實業公司的嗎?”

　“是的。”

　為首的男青年點了點頭。

　小姑娘微笑著說道。

　“敏總一早吩咐我們了，說今天會有香江的客人來，敏總想讓我們帶領你們到接待室休息一下。”

　“好的，辛苦你了。”

　為首的男青年笑著說道。

　來到會議室，很快便有工作人員端上茶水和點心。

　在這個過程中，香江過來的人一直在觀察著工作人員的行動。

　工作人員舉止端莊有禮，笑起來也是落落大方。

　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

　一開始就道明了身份，明知道是從香江來的大客戶，表現的也是不卑不亢的。

　男青年不由的在心中表現出了一絲好感。

　在會議室等待了沒多久，就見到了自己要等待的人。

　徐文。

　今天的徐文一身休閑的打扮走了進來。

　看上去雲淡風輕，不爭不搶。

　走進會議室之後，也是先笑著打招呼。

　“你們好，我是徐文。”

　“徐導，你好，我們是香江實業公司的，之前我們聯系過。”

　男青年笑著起身打招呼，隨後又跟走進來的張敏握手。

　坐下之後，便開始直入主題。

　“這一次一是為了我們公司的戰略布局，也是為了慶祝公司成立50周年，我們跟甘塑政府達成了合作的協議，準備進行投資建設。”

　“在我們這一輪的布局中，我們除了紀錄片之外，還有和雕塑藝術家、畫展、電視劇公司等等其他領域的合作，而徐導您就是我們選中的紀錄片導演。”

　男青年剛介紹完。

　對面的張敏就有些吃驚的說道。

　“雕塑、畫展、電視劇?我還以為你們在文創領域只有我們紀錄片的合作呢。”

　“那不止如此的，我們公司這一次是打算全力進軍內地的，所以投資的規模達到了約40億，光是在文創領域就就有超過8億的規模布置，自然不可能只有紀錄片這一個選項了。”

　男青年笑著解釋道。

　張敏和徐文都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對此，徐導你有什麽問題想要問的嗎?”

　“什麽時候需要我遞交成片?”

　“文創項目的時間持續一年半，也就是說一年半之後我們需要收到成片。”

　“有沒有什麽內容要求?比如什麽能拍什麽不能拍?”

　“這一點沒有，我們給徐導您的要求，那就是只要是您認為可以的，那麽我們全部都可以。”

　“那你們有什麽要求嗎?”

　“我們沒有什麽要求，只要是徐導您遞交過來的作品我們都可以。”

　“你這都給我整不會了，好歹提個要求吧。”

　“真沒有什麽要求。”

　“好歹提一個。”

　“沒有要求，只要是您認為可以的就行了。”

　“那我提一個?”

　“.....好。”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金明。”

　“好，我記住你了。”

　“謝謝。”

　......

　接待室的人看著徐文跟金明兩個人互相客氣。

　一個使勁要提要求。

　一個就是沒要求。

　兩個人像極了過年時候給紅包的親戚和熊孩子。

　張敏看著徐文，一時間都搞不懂徐文為什麽這麽反常。

　而香江那邊的人也搞不懂自己領導在幹什麽。

　明明公司這邊給徐文團隊有許多預期要求，比如達到什麽樣的目標，要有多大的影響力。

　但是到了現場，居然一個要求都沒有。

　一旁短頭髮的女孩子想要說幾句話，但是被一旁的男生給拉住了。

　等到徐文跟金明兩個人都口乾舌燥，客套不下去的時候，現場才重新安靜下來。

　徐文看著對面微微喘氣的金明，眼神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對面的金明，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看著香江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張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剛才為什麽一直要金明提要求啊，沒有要求反而不是更好嗎?這樣我們不是沒有了限制嗎?”

　“不，你錯了，正是因為沒有要求，我們這個任務才是更加艱難，因為不知道對方公司具體要什麽，我們反而會在心裡給自己上一道枷鎖。”

　徐文緩緩搖頭。

　張敏愣了一下，有些沒有明白。

　“什麽意思?”

　徐文轉過身來，歎了口氣。

　“很簡單，我問你，如果你是學生，馬上要放假了，老師來布置作業，說一句作業在練習冊上面，具體做多少由你們自己來定，這個時候你會寫幾頁?”

　“這....我可能會盡量多寫吧”

　張敏一時躊躇起來。

　徐文繼續說道。

　“是的，你肯定會多寫幾頁，因為沒有具體的要求，寫少了，你怕老師不滿意，而老師如果說只要些1到3頁，那麽你就只會寫3頁，現在老師不做具體布置了，你寫的反而會超出3頁。”

　“香江公司就是這樣的打算，對我不提任何要求，錢給夠，你覺得這個時候我要是給出一部一般般的作品，別說他們了，我首先在心理上就覺得過意不去。”

　張敏這個時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哎呀！正是這個理呢！大家算盤打的好精啊！”

　“你以為呢，人家做生意的，看似對每個項目都很豁大，但又對我們透露這一次有很多的文創產業，要是我拍的紀錄片比那些個雕塑、電視劇什麽的要差，你覺得別人會怎麽想呢。”

　徐文歎了口氣。

　張敏眉頭一皺。

　“那我們怎麽辦?”

　“就這麽辦吧，既然他們不提要求，那麽我也就隨便來了！”

　徐文說出了這麽一句。

　車內。

　“老板，真的是這樣嗎?可是我們沒有提要求，萬一人家真的就擺爛了呢?”

　當金明給團隊眾人解釋了自己在接待室的反常舉動之後，之前的那個短頭髮女孩子立馬就提出了問題。

　金明笑著搖了搖頭。

　“你們不了解徐文，我可是研究他很久了，你就算叫他擺爛，他也不會。”

　“以他現在的名聲，如果擺爛了的話，別說我們，他首先面對的就是眾多粉絲的唾沫。”

　“別忘了，這部紀錄片拍出來又不是給我們看的，是要上線的。”

　“有時候沒有要求，反倒是最高的要求，因為人的心理就會不斷的揣測對方的要求，並且不斷拔高。”

　金明得意洋洋的說出了這番理論。

　讓車內的眾人都是點了點頭。

　短發女孩子更是及時拍了一波馬屁。

　“還是主管厲害！”

　“那是！”

　車內頓時響起了一片笑聲。

　......

　江浙台。

　陳明新面前擺著一份收視表格。

　這份收視表格跟之前那種每周出來一次不一樣。

　在這份表格裡面，詳細的記錄了每一檔節目收視率和收視份額。

　像這種詳細的表格通常都需要很長的時間去統計，所以陳明新到現在手裡面才出現了這份表格。

　坐在對面的邱榮同樣也在看著這份表格。

　陳明新淡淡的說道。

　“《華國詩詞大會》雖說是越來越火，但是從第一期到第三期的收視份額從13%一路下降到8%，收視率也從4.32降到了2.6，足以說明，觀眾對於這檔節目的新鮮勁已經過去了。 ”

　“雖然《華國詩詞大會》一開始的確是吸引了不少觀眾，但是除了“飛花令”的形式小爆了一會，後面兩期的收視都在下滑。”

　對面的邱榮看見這份報表也是忍不住搖頭。

　一檔節目播放到中期疲軟是十分正常的想象。

　哪怕是之前的《國家寶藏》也是有過這樣的事情。

　畢竟觀眾的口味是越來越刁的。

　沒有什麽形式可以一直吃下去。

　“徐文對此沒有什麽表示嗎?他應該也知道這幾期節目收視在下滑的事情吧?”

　陳明新看著邱榮。

　聽見這話，邱榮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徐導今天在群裡面說，這一兩期的節目收視會有所下滑，但是到後面絕對會再創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