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坐到板凳上:“怎麽就害人了?二中有你和我，教學質量肯定差不了！”

　今後，二中肯定是實行類似會龍初中的方式管理學生，再用優厚的獎金和福利激勵老師，教學質量真不會差。

　蘇野癱在校長辦公椅裡:“初中畢業是一道分水嶺，學生們的人生從這裡開始分流。好的學生去好的學校，差一點的學生來差一點的學校，再次一些的去職業高中或者直接去打工。我的這一套，只能提高學生的下限，無法拔高上限，甚至，因為師資力量和教學資源的差距，還會拉低好學生的成績。”

　王麟懂這個道理，就是不甘心:“人家自願來的……”

　蘇野:“就拿我來說，你覺得我現在跟這幫南瓜一起上課，我能學到什麽嗎?能提升成績嗎?我明明把微積分都自學完了，還跟著他們一起學三角函數?能進步嗎?不能啊！三年後我的高考成績，可能還不如兩年前少年班的測試。”

　“誰能跟你比?”

　“我們招了很多南瓜，再塞進去幾個優等生，那老師是照顧南瓜的水平講課，還是根據優等生的水平講課?前者是浪費優等生的時間，後者又會讓南瓜們感覺在聽天書。”

　“我們也可以組建一個重點班，給最好的師資力量。”

　“好得過一中嗎?比不過，那還不如讓人家去一中，耽誤人家幹什麽?”

　“可是……”

　“老王，你急了。我們弄這個高中的初衷是什麽?”

　“讓更多的學生考上大學。”

　“再精確一點，是讓那些原本考不上大學的學生，考上大學。我們的精力、金錢和資源是傾向於弱者的，他們可能不太聰明，也沒有多少自製力，而且還懶。所以，我們用高壓政策，逼著他們學習，強迫他們學習，讓他們十八歲後去大學而不是去工廠。”

　“我們要提高的是大學升學率?不比重點大學和名校名額?”

　“我從不幫優等生，他們本來就強，不需要幫助。我們學校要做的事，廣義上來說叫——扶貧。你看看這山溝裡都窮成什麽逼樣了?只有讓更多的學生考上大學，我們縣才有希望。”

　王麟終於被說服了，尤其是“扶貧”二字，讓他感覺到了身上的重擔。他明白，如果是以這樣的使命感去辦學，那真的會顧及不到優等生。

　一旁的王紅豔，再一次紅了眼圈。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蘇野為什麽執著於弄學校，現在她懂了，大受震撼。

　王麟起身走了，去叫招生老師把好學生退給一中。

　道理是整明白了，但老王還是覺得肉疼。

　蘇野則帶著王紅豔走出校門，到對面的羊肉湯店要了兩碗羊肉，已經過了飯點了，怪餓的。

　學生家長們紛紛跟蘇野打招呼，還搶著幫他付錢。

　蘇野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飯後，蘇野幫王紅豔扛著裝棉絮的編織袋，坐公交車去一中報名。

　一中新生和家長們對著蘇野和王紅豔指指點點，昨晚上才在《蘑菇屋》裡看到他倆，熱度很高很新鮮。

　蘇野朝大家喊道:“嘿！這位就是我們會龍初中的天才少女王紅豔，以後同學們要多幫她乾活，多請她吃飯，曉得不?你們要是敢欺負她，我分分鍾從二中帶幾百個人過來堵校門！”

　眾人哈哈大笑，蘇野果然社牛症。

　王紅豔臉色漲紅，羞澀地排隊去報名。

　一中教導主任過來找蘇野聊天，聽到蘇野說把過了一中線的學生都退回來，他就更高興了。

　“蘇校長來視察一中，實在是太榮幸了，要不我帶你逛一下?”

　“劉主任你莫淨整些虛的，來點實際點的嘛。我給你退了那麽多學生過來，你不表示一下?”

　“我倒是想扎你一根煙，但你還是未成年。”

　“我在你們重點班安兩個攝像頭，問題不大吧?”

　“幹啥子?”

　“多媒體教學啊！你們正常上你們的課，我這邊每周六讓學生看你們優秀老師的上課視頻。”

　“這有點兒過分了哦。”

　“你這是要逼我們二中開重點班?”

　“嗨呀！裝攝像頭多簡單的事情嘛，蘇校長不要衝動，要和諧。”

　“這下曉得要和諧了?不知道你防二中幹啥，你們做高端，我們做低端，非但沒有競爭關系，還能互利共贏。”

　“對頭，對頭。”

　劉主任領教了蘇野的手段，果斷躺平了。

　要是二中開重點班的話，以蘇野的名氣和號召力，還真能挖走一中不少的好苗子。

　劉主任之所以一開始那麽抵觸，是因為一中初中部被會龍中學給踩爆了，他很擔心高中也被蘇野的二中乾趴。不過，現在他放心了，二中似乎對尖子生不感興趣。

　蘇野對壓過一中沒想法，二中不是中二，沒有見誰踩誰的習慣，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

　王紅豔報完名去宿舍。

　“小野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不行！我要送你去宿舍，威脅一下你的室友們，讓她們不準欺負你。”

　“沒人會欺負我的，你走吧。跟你一起別人都看著我。”

　“呵！不跟我一起別人就不看你了?你都上電視了，全國人民都曉得你要當宇航員了，別人能不看你?啊！說起來，我還是沾你的光呢！宇航員姐姐！”

　“莫亂說……”

　報名日，女生宿舍是可以上去的，因為很多家長送孩子去宿舍。

　蘇野扛著編織袋上樓，還跟一邊的學生家長擺龍門陣:“……你家孩子成績可以啊！我們紅豔?成績一般，全縣第五，沒考進前三，我有責任。”

　“第五很厲害了，昨晚上還在電視上看到你們。我家這個，就喜歡看電視。嘿！說話噻?你不是牆上都貼蘇野照片嗎?見到本人了你就變啞巴了?”

　“同學比較內向，可以理解，誒?我們到樓層了，拜拜大姐。”

　“蘇野再見。”

　蘇野儼然一副家長姿態，領著王紅豔找到宿舍門號，走進去，放下編織袋，道:“309宿舍的同學們好，家長朋友好！”

　宿舍裡，七八個學生，三四個幫忙鋪床的家長紛紛看過來。

　這不是六科滿分全縣第一的神童蘇野嗎?

　他怎麽來一中了?